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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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不知道常钦找她有什么事，但商愿感到如逢大赦。
她按捺住欢欣雀跃，向齐升挤出个“抱歉”的表情，然后转头面向常钦，欢快而干脆地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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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场地，来到常钦的办公室，商愿怀疑自己被鸽了。
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绕到办公桌旁边。
她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窗户外头的太阳都要落山了。
这一百多平的办公室像无声而巨大的嘲笑。
她转身朝向办公桌后顶到天花板的书墙，双手抱在胸前，越发焦躁。
如果到下班时间常钦还不出现，她是走还是不走？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商愿一惊，仓皇回头，神情中的不设防转瞬而逝。
常钦捕捉到，轻轻一笑。
他嘴里咬着一根吃到一半的梦龙，朝商愿走来，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丢在长沙发的扶手上。然后单手解开了衬衣第二颗纽扣。
商愿被他嘴里的冰淇淋吸引。
内心评判：像个小孩。
她的目光不自觉从他的喉结往下，滑到脖颈间被晒黑的皮肤。
想起高中时。那时的他，比现在白，也比现在单薄。
再一抬眼，正好对上常钦的目光。
打量别人被抓了个现行。
商愿尴尬地低下头，往旁边让让。
常钦伸手抚住领口，微不可查地笑笑，绕过她身边。
商愿悄悄抬起眼睛，见他坐好，才问：“是关于您的个人介绍那篇文章吗？”
常钦点头：“文章没有太大问题，但是……“
商愿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够专业么？”
常钦侧头，慢条斯理地说：”太严肃了，不问问我的个人兴趣爱好之类？”
商愿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忍不住想又不是给时尚杂志写人物特稿，还需要展现个人魅力。不过既然老板发话了，她只好从善如流。
“请问您闲暇时喜欢做什么呢？”
常钦耸耸肩：“不做什么，也没有闲暇时间。”
商愿气死，没有你叫我问？！
“不过……”常钦话锋一转。
商愿的胃口被吊起，顺杆追问：“有一个小癖好？”
常钦看她一眼，轻轻一笑才说：“我高中时……”
高中！
商愿登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咽了口口水：“高中……”悄悄观察一下他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问：“高中怎么了？”
“我家境贫困。”
商愿心头有东西突然收紧。
她以前依稀听说过常钦家境普通。但那时候大家都太小，又都一心学习，并没有人深究所谓普通到底是多普通。
“我爸滥赌，靠我妈养。”他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笑，像在细数别人事迹：“所以我一直知道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
他顿一下，说得理所应当：“当然我也擅长读书。”
商愿心中流泪，想起她高中时读书读到头秃，然而数学试卷上收获一个38。
“只是吧，再擅长也挺枯燥的。”
常钦脸上笑容越发高深莫测，眸光全部聚拢在商愿身上，声音里仿佛有蛊：
“那时候，我们学校有个美术馆，偶尔举办画展。”
商愿的耳朵开始发烫。从耳根渐渐蔓延到脸颊。
办画展的人是她。
她从小喜欢画画，也早就打定主意要出国读艺术。所以高中时会利用家里的资源在学校策划画展，为申请名校攒经历。
她以前从来没在美术馆看到过他。
她小心试探：“所以，常总的个人爱好是，看画展？”
常钦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商愿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太确定地问：“这样写？”
常钦收回目光，语气突然带了点凉意：“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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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愿盯着群里的团建投票正在发呆。剧本杀；唱K；吃饭。选哪个呢？
“那天是常总送你回家的？”
齐升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商愿一跳。
她一哆嗦，然后摇摇头，继而点了投票，打开结果一看，忍不住感叹：“你们怎么这么想喝酒，居然全选了这个！”
齐升只敷衍地点点头，完全没心思回应商愿的慨叹。
那天商愿和常钦都没回公司，肯定都走得晚。
一个单身漂亮，喜欢装有钱人的女的。鬼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说没送，指不定连床都上了。
他把胳膊搭上商愿的肩膀，：“没事，坐一下你就先走。”
商愿立即站起来，从齐升的胳膊下躲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齐升神情尴尬，又有点恼火。碍于公共场合不好发作，只得双手举起：“我一时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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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小时。
商愿所在部门的人提前走。
七个人聚在电梯门口，只有商愿一个人吊在稍远处。
她打算吃了饭就走。
电梯门打开，此起彼伏的“常总”吸引了正在沉思的她。
她望过去，常钦正好从电梯走出来。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头顶，落在独自站在一旁的她的身上。
商愿张嘴，也轻轻叫了一声：“常总。”
常钦点头示意，随口问：“聚餐？”
齐升抢先回答：“部门团建，去小酌一杯，常总一起？”
常钦：“下次。”
他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临近拐弯时，突然回头。
商愿依然在离众人稍远一点的地方，像在刻意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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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的餐厅藏在写字楼里。34层。落地窗外是灯光犹在闪烁的其他高楼，窗户小得像一扇扇格子。红色车尾灯在蜿蜒的马路上汇成河流。
商愿将目光调回自己正前方。她坐在蓝色丝绒的单人扶手椅上，齐升就在她旁边。对面还有一张同色系的三人沙发。
当中围着一张铺了大马士革纹的桌布的大方桌。桌上各摆着香薰蜡烛样的小台灯，灯光摇摇曳曳。
陈强朝四周望望，挪了挪小台灯的位置，又拍了拍裹着丝绒的沙发扶手：“升哥挑了个这么有格调的地方。”
齐升低头抿唇笑笑，目光不自觉飘到旁边的商愿身上：“私房菜，味道不错。”
商愿扭头看着窗外，似乎对这个环境不为所动。
可是他有点心动。
她只露出了侧脸。在温柔灯光下，皮肤像浸过牛奶般白，鼻子又小又挺，眼里蓄着清水，可是眼尾却有一粒妖异的胭脂痣。
是那种看上去清高在上，上了床却能扭到人心里的女人。
齐升伸手叫服务员点单。点完菜后，叫了一支威士忌。
商愿诧异，赶紧表明态度说自己不喝酒。齐升没有勉强，给她点了无酒精的特调鸡尾酒。
酒过三巡，男同事们借酒盖脸，讲话越发露骨。
“说个狠的，愿姐只剩一根手指头了。”
他们在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每个人说一件事，如果你没做过就放下一根手指头，谁最先放完5个手指头谁就输。
“嗯嗯~”，轮到的人想了一会儿。
又有人提醒他：“你是男的！”
也不知有人想到了什么，噗嗤一齐悄悄地笑。
商愿翻个白眼，当没听到。
那人不负众望，直接说：“我站着尿尿。”精准打击了在场唯一的女性，商愿。
商愿懒得和他们争辩，打算意思下喝了这一口就提前走。不料旁边的人发现她杯已见底，直接倒了一杯威士忌给她：“愿姐，这个。”
以商愿的酒量，这一小杯威士忌其实不在话下。但她已经假装不会喝，便将杯子一推。
齐升豪气地一把夺过杯子：“我替你。”
桌上几个立即交换心知肚明的眼色。有些是为了讨好齐升，有些是纯看热闹，都开始起哄：“升哥，英雄救美可没那么容易，起码得干三杯。”
哐哐另两杯又倒好了。
齐升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商愿：“喝就喝。”
商愿完全不吃这套，待齐升喝完，便借口说有个材料忘记拷了要回办公室一趟。
说完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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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餐厅隐蔽的大门出来。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平底鞋踩在地砖上的闷响从空寂的四面八方涌进耳朵里。
周五晚上，已经吃饱喝足，回去就可以刷手机瘫床上。
她终于露出今晚最放松的笑容。
“商愿，等等。”
她头皮一紧，停下脚步，转身：“怎么了升哥？”
齐升突然靠近，带着一身酒气，眼里有种暧昧莫名的光：“我送你。”
商愿往后退一步：“不用，我已经叫到车。”
齐升又往前一步，将商愿圈在墙和他的怀抱之间。他的头向她白净的脖颈靠过来，像要交颈亲吻：“我不放心。”
商愿躲无可躲，登时发怒：“齐升，你离我远一点。”
齐升却整个人都压了过来：“商愿，你不懂我的心意吗？”
商愿这时还没感到害怕，两手一齐使劲推开齐升，语气强硬：“叫你离我远点！”
没想到齐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压到墙上：“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你那点事我早就知道了！”
商愿吃痛，拼命挣扎。
齐升又放软了语气，像用糖果诱惑小孩：“你怎么能住在农民房里？我帮你租个公寓。”
商愿不禁愣住。一是没想到齐升知道她的地址，二是从来没想过因为住得不够好，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弱点。
见她不再挣扎，齐升以为得逞，一手松开她的手腕，急躁地往下。
羞辱和恐惧一瞬间袭来，商愿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狠命一踢。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
“哎哟……”齐升抱着下身蹲下，表情痛苦。
商愿乘空要跑，谁知立即被齐升扯住单肩包，再一拽，就将她拉进怀里。
恶心得让她想吐。
齐升却已经牢牢将她抱住，神情凶狠：“想待下去就别得罪我！穷得住城中村了，还装！”
商愿挣扎，却发现丝毫不能动弹。
“怎么，只卖给开法拉利的啊？”
“齐升，我会报警的，我一定会报警的。”她咬牙切齿，可是声音发颤。
脚步声！
“救！”商愿才喊了一个字就被齐升捂住了嘴巴，“呜~”
“你是不是疯了！你跟我，你乱喊什么……”话未说完，齐升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气管被衣领紧紧勒住。他不得不放开商愿，伸手去扯自己的领子。
商愿连退几步，靠着墙看向突然降临的常钦。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眼一热，立即侧过脸去，擦掉了眼泪。
常钦放开齐升，走到商愿身边，拉住她，将她藏到自己身后。
齐升发现是常钦。
他脸朝下，双眼一抬，眼皮处折出深痕，神情狠厉地与在公司时判若两人。
齐升双腿一软，虽然借着酒劲逞凶，语气里却失去了底气：“常总，这是我和商愿的事情，你情我愿的事……”
商愿又气又急，从常钦身后跳出来，正欲分辨，不料常钦伸手又将她藏回身后。
他没说话，像盯猎物般从齐升的脖子扫到他的太阳穴。似乎在寻找从哪里下手更能一击即中。
“砰”，齐升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像被锤头吹过。
连喊都没来及喊，又是一拳。他的嘴角立刻流出血来。
他抱着头爆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常总，我错了，是我的错。”
常钦置若罔闻。
他揪住齐升的头发，眼看就要压着他的头狠狠撞向墙面。
商愿也害怕了。
这样打下去非出事不可。
她在后面死命拉常钦的衣服：“常钦常钦，我们先走。”
商愿的声音在耳边由远而近，像光渐渐照亮他的视线。
齐升的眼睛一片青紫，嘴角在流血，像被家暴后的女人。
常钦突然心里一震。转身紧紧牵着商愿下楼。
两人来到车水马龙的街边，常钦伸手拦住一辆的士。他给商愿开门。商愿坐好之后望着常钦。
他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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