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嫣红》笈品怪猫

41、第 41 章

　　Kelly是被宵晓call去她家的，这种事情倒也不经常发生。宵晓属于神经不太纤细的那一类，可能会头脑发热心血来潮跑去骚扰Kelly，却很少会因为无聊或别的什么特意叫Kelly过来作陪，在她看来，永远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聪明的Kelly也不会YY成宵晓是突然想涨她工资才叫她过去商谈的。
　　Kelly端着两碗绿豆汤来到凉台时，眼前是宵晓慵懒得靠在躺椅上微闭双眼感受夜风拂面的光景，觉得有些无语，又有些可爱——眼前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展示着鲜明的两面性，在事业和某一类利害冲突上的强势背后，却是一种随性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隐者风范。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Kelly靠在门边寻思着，竟然忘了放下手中的绿豆汤，直到宵晓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才惊异道，“哇？你中定身术了？”
　　“是啊，你施的呀！”Kelly这才被从思绪中拽回现实中来，把绿豆汤搁在小桌上后也自顾靠在了躺椅上，“你倒是蛮会享受生活的嘛！~”
　　“一般~”
　　“怎么，突然想给我涨工资了，好端端的诓我来~”Kelly一时想不起这种修辞手法叫什么来着了。
　　“呃。。。这种事情我会叫你进办公室谈的。。。”宵晓直冒冷汗，这小妮子还嫌自己工资不够高，还想剥削自己啊。。。
　　“那？”
　　“哦，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一起喝喝绿豆汤，看看夜景了？”宵晓侧目。
　　“显然不是，那——你最近有无中意的漫画，有无新的YY对象啊？”Kelly也迎着宵晓的目光回望了过去。
　　“这——好像还真没有，最近整个人稀里糊涂的，总是觉得睡眠不足，精神衰弱，一个字——累！”宵晓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大实话。
　　“你是太累了，人生苦短，何必呢，有没有考虑给自己放个假啊~”
　　“知我者莫若你，还真是有这种想法，不过总得在放假前做出点成绩，否则就算是老板，也总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我也想放个假，不介意的话，可以同行啊~就是把妈妈一个人留在这里，有点不放心。。。”Kelly是出名的孝女。
　　“呃，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
　　“从来都只听你提妈妈这妈妈那的，你——爸呢？”尽管宵晓觉得问出这种问题很有点三八，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因为我只有妈妈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所以觉得妈妈特别伟大特别了不起，”Kelly说到这里脸上划过一丝幸福。
　　“对不起。。。”虽然这个答案不算意外，宵晓还是觉得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戳到了别人的痛处，有些过意不去。
　　“没什么啊，我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倒是Kelly的语气十分轻松。
　　“那么~这——会不会是导致你——”宵晓又开始了那种让人极其郁闷的表达方式。
　　“你想问——是否因为我在只有妈妈的单亲家庭长大，才会喜欢同样是女人的你？”Kelly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这个——那个。。。”宵晓还是无法组织语言。
　　“我记得曾经说过，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是因为你是纪宵晓。我喜欢的是一个叫纪宵晓的人，喜欢她的笑容她的性格她为人处事的方式，只不过恰巧她是个女人。所以严格来说，我其实不算同性恋哦~”
　　“。。。”宵晓倒是没料到Kelly会这么一本正经得一番表白，一时语塞。
　　“我该说的说完了，到你了。我想你特意叫我来，大概不会只是想确认我是否真正的同性恋以及其渊源吧？”
　　时间凝固了足足有五分钟，宵晓还是起身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了那封信件，然后一言不发得递给了Kelly。Kelly起初看到第一页那一行字的时候还是满脸的疑惑，翻至第二页的时候同样脸色大变，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这张纸不是别的，正是被Kelly用碎纸机毁掉的那张挪用公款走私的凭单。
　　“你怀疑我？”Kelly咬着嘴唇道。
　　“很明显不是，否则我就不会心平气和得在这跟你讨论这件事了。你是除我外第一个知道的人，我也想让你成为除我外唯一知情的人，这件事声张不得。”宵晓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深深的无奈。
　　“包括Feir和Sherry？”
　　“包括Feir和Sherry。”
　　“对不起，这件事怎么都是因我一人而起的。”Kelly低头小声道。
　　“算了，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了——被疯狗咬了后与其讨论是疯狗不对还是自己不对，不如第一时间去打狂犬疫苗，所以寻求解决办法才是最有效的。这个时候突然寄这么一封东东过来，显然是想置我们于死地，不给我们丝毫翻盘的机会，”宵晓往躺椅上一靠，“这件事你怎么看？”
　　“一定是他！”Kelly又咬着嘴唇吐出这么一句。
　　“哪个他？”
　　“哦——我的意思是说，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除了立恒还能有谁！”Kelly解释道。
　　“除了无差别杀人外，所有的杀人犯都是有动机的。这封威胁信已经把动机描述得一清二楚了，这个时候如果嫣紫社宣布退出的话，最大的获益者无疑是立恒，所以的确应该并且只能是他们所为。可是，他们是怎么得到你用碎纸机毁掉的东西的呢，很有点诡异啊~”宵晓苦笑。
　　“你是想说——有内奸？”Kelly的想法与宵晓不谋而合。
　　“也不奇怪啊，又不是没发生过，况且，除了你以外，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人。”
　　“这话怎么说，你是怎么排除我做内奸的可能性的？”Kelly表面这样问，心里却感到无比欣慰。
　　“叫什么来着——女人的第六感？”宵晓俏皮得做了个鬼脸，自己都感到一身恶寒。
　　“我不是刻意要怀疑她，但我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Kelly失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你指的是Lemon？”
　　“不然还能有谁？”Kelly反问。
　　“我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在这件事当中，她最多充当线人的角色，应该不是主犯。许芳茹的死对她打击的确很大，无论她有多么重要的使命，应该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还有精力张罗这种很棘手的事。”宵晓很有条理得分析道。
　　“分析很透彻啊~那你现在有何打算？”Kelly还是不忘正题。
　　“坦白说，事出突然，我也一时没了主意。但是平心而论，哪家公司没有几笔不能见光的帐，立恒运气好抓到了我们的把柄，但他们的目的仅仅是想逼我们退出设计展，而并不是真打算跑去工商局那告我们一状，让我们万劫不复。所以最坏的打算就是以退为进了。”宵晓继续有条有理得分析道。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Kelly有些咬牙切齿。
　　“你也不要急，千万不要乱来，”宵晓叹口气，“我叫你来，也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和良策。”
　　“宵宵，我们兵分两路，你还是好好准备设计展的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Kelly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有办法？说来听听？”宵晓好奇。
　　“说不清，要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有点眉目了。”Kelly话只说了一半，便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那你可要答应我，千万不要胡来哦~”宵晓刮了刮Kelly的小鼻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必要时还可以去找那个自命不凡的Thomas。实在没辙就不要硬来，我还有最后一招，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他们拚了，立恒欺人太甚了！”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Kelly靠在宵晓的肩上，思绪却很烦乱。

　　在这之前，每次Kelly和Lemon单独相处时，气氛总是呈剑拔弩张之态。有一天能这样貌似和谐得分坐在餐桌两边，Kelly自己大概也没有料到。此时此刻，Kelly脸上是遮不住的愁云惨雾，一边的Lemon则是一幅漫不经心的表情。Kelly从不否认Lemon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可自从这家伙没事有事总往宵晓那靠，害宵晓频频遭灾后，就开始十分讨厌这张嘴脸了。鉴于设计展的时间一天一天迫近，Kelly也懒得多费唇舌，把那封信的第一张纸往Lemon眼前一摆就打算摊牌。
　　“什么意思？”Lemon微抬头，眼角稍微上翘了一下。
　　“这好像应该是我的台词。”Kelly没好气道。
　　“我很忙，有事请直说。”Lemon的语气依旧是让人生厌的漫不经心。
　　“很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毫无疑问是立恒的作风。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件事跟你有无关系，你参与了多少。”Kelly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你在审犯人吗？我好像没有回答你这种无聊问题的必要。”Lemon笑了，语气却丝毫没有让步。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宵宵，宵宵到底做错了什么？瞎子也能看出你打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可宵宵却一直坦荡荡，从来没防过你，甚至为你作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这种态度。”Kelly为宵晓不值，义愤填膺道。
　　“你不是说过我不了解她吗？也说过她不会认真的？她救我难道不只是出于江湖道义吗？”Lemon的语气有些挑衅。
　　“是的，你是不了解她，可惜我也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Kelly的语气有些黯然，“我无法定义宵宵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但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从不曾害过你！为什么你要这么执著得不放过她，害她害嫣紫社到底对你有什么莫大的好处，你是打算排除异己继承家业吗！”
　　“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失陪了，”Kelly的一番抢白每一句都戳到了Lemon的痛处，阴差阳错，让Lemon失去了许芳茹，更是无法面对宵晓，在这场游戏当中，Lemon感到自己输得太彻底。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Kelly直视着Lemon的双眼，“是不是欧阳坚？他是做这种勾当的鼻祖，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
　　“你在定义别人之前先自我反省吧，”Lemon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径直离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