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嫣红》笈品怪猫

26、第 26 章

　　大凡公司都会有专门的财务，对账自然不是宵晓的工作，只是作为社长，一般每隔两个月的月末，宵晓会要来账本翻翻，一方面走走形式，另一方面也好对公司的出入账有个数。这天宵晓刚放下手中的工作，便觉得头有些微痛，拿出清凉油一抹，突然又想起账本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看过了。本来照理2月底应该核一下的，先是过年，年后又顺理成章得涌出一大堆工作，居然给折腾忘了。
　　基本上，宵晓都只是走马观花得一看，可这回不知是宵晓心血来潮认真了，还是账做得太不掩人耳目，连走马观花都能看出纰漏来。宵晓很平静得把财务叫了进来。
　　“你会做账吗？”宵晓把账本往桌上一丢。
　　“有什么问题吗？”财务回答得战战兢兢，连忙拾起账本翻看起来。
　　“公司请你来，就是这么做事的？就算做假账也要掩饰一下吧？”
　　“这个。。。那个。。。”财务显然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仿佛在思索着如何开口。
　　“什么这啊那的，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宵晓咬了一下笔头，“我保守估计，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得挪用公款。公司只有这么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在做些什么事，我不瞎也不傻。”
　　“是齐小姐，1月初的时候，她说需要一笔特殊的公关费，虽然数额有点大，我想，可能因为年初需要进行很多宣传活动，还有打通关系什么的。。。”财务有些吞吞吐吐。
　　“果然是她。”宵晓自言自语得嘀咕了一句，转而说道，“我说，你自己在那想什么想，动用公款需要总经理签字是常识吧，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当时也有提出。。。但是齐小姐说，公司最近出了一些事，加上年末年初工作量太大，说她很快会把这笔经费填回去，就不用跟你说了。。。”财务慌忙解释。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每个人都这样做，公司还要不要经营下去了？你做财务的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宵晓听到这样的解释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齐小姐，她，她，她比较——特——殊，说话比较有分量，又跟总经理你关系特别好，所以。。。”财务越发支吾，话都不连贯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怎么能混为一谈，真是太离谱了！”宵晓的火气真的有些上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下不为例！账本留下，你先出去吧！”
　　“是，是，”财务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Kelly被叫进来的时候，宵晓正对着落地窗，手中捧着账本，却也不知道是否还在翻看。似乎听到了Kelly进来的声音，也没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有一两分钟，还是Kelly抗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静。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算什么啊~”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宵晓还是保持着背对Kelly的姿势。
　　“什么时候跟我说话也要这么斟酌语句了。”
　　“那也要看是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了，”宵晓终于转了过来，“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吧。是公司给你的待遇太差，还是你有什么急用，非要到挪用公款不可的地步？”
　　“都不是，但确实需要它们解决些问题。”
　　“这样的解释太牵强了，如果每个人都仅仅因为需要钱解决问题就挪用公款的话，那实在太可怕了。”
　　“这次的确是我做得欠妥，但是我也已经补回去了。虽然你是可以从账面上看出点端倪来，但这个账本拿出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万一出了状况，我也会一力承担。”Kelly的语气上丝毫都不理亏。
　　“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谁借给你的胆子，让你做出这种事，”宵晓一改往日作风，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错，平心而论，你处处为公司大局着想，出谋划策，对公司的贡献的确是最大的，甚至可以说跟身为社长的我不相上下。不仅我个人，相信公司上上下下对你都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就算你平时有什么出格的言行，我都完全可以无视。但是，先不说违法不违法这个层面，公司不是你我个人的，是一个集体，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得描述你用集体财产来满足个人不必要的私欲这么严重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你要告发我，我也无话可说，”Kelly一点认错的态度都不见。
　　“废话，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虽然我并没有兴趣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知道你拿这么大笔钱做了什么，并且，用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填回去？”
　　“拿去，做了点小投资，炒股炒期货什么的。”
　　“开玩笑吧，这么顺风顺水。而且，据我所知，你应该是个风险规避者，怎么也不会100%拿去博弈，”宵晓的目光逼视着Kelly。
　　“真的没什么，”Kelly显然有所隐瞒。
　　“我仔细核对了出入货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拿公款去——走私了两批货？”
　　“也不能算走私吧，托朋友带回来的。”
　　“你在消遣我吗？难道只有拿枪杀人才叫杀人，拿绳子勒死人就不算了？OK，先不管这些了，账本是肯定还要处理一下的，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些个凭单票据的有没有毁尸灭迹？”
　　“拿碎纸机销毁的。”
　　“不够，还记得安室奈美惠演的《大作弊》吗？碎纸机也不是万无一失的，粘起来就是一份证据。绝对应该用打火机彻底销毁。”
　　“不至于吧~况且，现在估计早就变成再生纸了。”
　　“我的头有点疼，你先出去吧。”宵晓双手按着太阳穴，下了逐客令。
　　“宵宵，我。。。”Kelly欲言又止。
　　“让我静静好吗？”宵晓头也没抬。
　　Kelly出门的时候也带着脾气，一转身跟正要进门的Sherry撞了个满怀，还把Sherry手中的资料全撞翻在地，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就头也不回得走了。Sherry也没在意，自顾收拾好后，敲门进了宵晓的办公室，看到宵晓一脸的愁云惨雾，又想起方才Kelly的反常举动，关切得问道，“你没事吧，和Kelly闹意见了吗？”
　　“出了点小状况，死不了人的。你有什么事？”宵晓随口绕了过去。
　　“嗯，这些文件都需要你签字的，你先看看吧，”Sherry虽满脸疑惑却也不好再多问，将手中的文件如数递给了宵晓。
　　“嗯，我马上看，你先出去吧，”宵晓边说着便已经埋头看起文件来。

　　一连几天，宵晓都在为Kelly的荒唐举动料理后事；更重要的是，她突然发现离自己最近的人居然是这么得陌生，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对Kelly，她也并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措施，在那次谈话后，甚至没有口头警告过她，只是在冷处理着。
　　这天周末加班后，宵晓夹着公文包独自一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就想这么静静的，一个人走一段路，好思考些问题。
　　突然被一阵有规律的鸣笛声扰乱了思绪，自己有违反交通规则吗？先是左右瞧了瞧信号灯，然后疑惑得回过头，正好看到戴着墨镜的Lemon从驾驶座探出脑袋。
　　“美女，又加班啊？”
　　宵晓苦笑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路一边沉思容易造成交通事故哦~”Lemon打开了车门，朝宵晓勾手指道，“上来再说吧~”
　　宵晓又苦笑了一下，觉得好像也是无处可去，就乖乖上了车。一路上，宵晓都沉默不语，满腹心事的样子望着窗外。
　　“出什么事了？”Lemon受不了车里的微妙气氛。
　　宵晓依然无语，憔悴得摇了摇头。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先说说现在去哪吧？”
　　宵晓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Lemon一脚踩了油门。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也好像不太好。”说着就去摸宵晓的前额，然后又摸摸自己的前额，“好像也没发烧啊，哪不舒服吗？”
　　“这里。”宵晓说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得指着自己的胸口。
　　“那~让我检查一下~”Lemon说着嬉皮笑脸就凑过来。
　　“别闹了~”宵晓连忙伸出双手挡住了Lemon。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Lemon的眼神很认真。
　　“一些工作上的事，很琐碎，很烦人。”宵晓说的也是实话，Kelly的case，要说也的确是工作上的事。
　　“你也太工作狂了吧，成功人士应该做到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哦~现在是周末的下班时间，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接下来的活动呢？”
　　“唔。”宵晓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唔'好像不能算是回答吧。。。比如说是去看电影，是去吃饭还是去K歌什么的~”
　　“回家吧~”宵晓很无力得说道。
　　“回——家？”Lemon在证实了自己没有听错后的第一反应是，“回我家吗？好啊~”
　　“随便，”宵晓依然目不转睛得盯着窗外，过了一会，突然转过脸来，笑得有些诡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LP是不是又去参加什么补习班，或者要准备考试了？我去你家可以，要确认不要有突袭才行哦~”
　　“。。。我跟小茹的关系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什么突袭不突袭的，那是我家好不好。”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想象的呢？”宵晓突然觉得这么逗Lemon十分有趣，锲而不舍地问道。
　　“你这么问，我会理解为你很在乎我，你在吃醋哦~”
　　“脑袋是长在你身上的，怎么理解是你的自由。”听到Lemon这样转移话题，觉得再继续下去也很无聊，干脆扭过头继续看窗外的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