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成王败寇与贼就是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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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者，锐也，刚也，破也，是以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登顶封王，此剑之道。瞻前顾后，非剑之道。”叶问心此刻已镇定下来，思考了一下便回答出他心中的剑道。
断长老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眉毛不再拧紧，盯着叶问心的目光也不再慑人，看起来像是认同他的回答。他挥了挥手，让叶问心坐下，正要开始讲今日功课，眼尾一扫，看到一个穿着白底蓝纹衣服的碎星弟子在偷笑，本来有些愉悦的心情，瞬时又萎缩至负值。
“你，站起来。”断长老指的正是赵拂衣。“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老，弟子赵拂衣。”
“赵拂衣是吧，我看你笑的很开心，是不是对刚刚那位......”
“回长老，弟子叶问心。”
“那位叶问心的回答似有不满，看来你是有自己的见解了，不如站起来给大家谈谈你对剑道的理解。”
赵拂衣心下十分慌乱，他刚刚突然想到这长老穿的乌漆墨黑，像是碎星峰夜晚出没的一种乌鸦。此时，看到心底腹诽的人一双眼睛泛着绿光瞪着自己，瞬间开始想要发抖，但他马上克制住，回答道：“剑者，仁也，善也，道也。是以弟子以为，修剑者，当心怀天下，帮扶弱小，以惩恶锄奸为己任，方不负剑修之名......”他起先说话还有点颤抖，但说到心怀天下时，颇有向往之意，露出兴奋的表情。
“幼稚！”赵拂衣话还没说完,叶问心马上就出口呛声，看那爆红的小脸估计再下一秒就要跳起来跟赵拂衣干一架！“天真！”
“我哪里幼稚，哪里天真了？学习武艺就是来帮扶弱小的！你才幼稚！”
“还学习武艺！我们是来修仙以求长生的！管的着别人活得如何不堪吗？也不看看你是.......”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翻天，静坐着的断长老道：“碎星一脉扣十分，在课堂上喧闹吵架，赵拂衣，将《剑与剑道》第一章抄一遍，明日送到坠星楼里。”
“长老，这不公平！是叶问心先无理取闹的，你为什么只扣......”
“赵拂衣不服从长老管教，再扣五分。”断长老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住赵拂衣，他一只手抚摸着腰间的佩剑，温柔地仿佛那把剑是他的情人。
“长老你......”赵拂衣听见叶问心在小声的嘲笑，觉得这位断长老真是太不公平了，忍不住想要再辩解，程乾拽了拽他的袖子，轻轻地说了句“十年不晚”，他才愤愤坐下。
断长老满意地看到赵拂衣扭曲的坐下，内心十分受用，他最讨厌碎星的弟子们了，尤其是这个赵拂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本《剑与剑道》，开始讲授今天的课程。
断长老明明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但是声音沉郁，听起来有些沧桑，虽然赵拂衣十分讨厌他刚才偏袒断金一脉的行为，但是渐渐地也沉浸在这酽酽的声音里。“刀肥枪瘦，唯剑能彰修士之尊也。剑道与天道一样并无定数，无限，无形，无定，无数。然而利剑无意，一往无前，宁折不弯，利剑出鞘则必见血而回......”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了眼刚刚还低头拿着毛笔认真做笔记的赵拂衣，此刻正一脸促狭、生气地等着他，便恶意地笑了笑，不再继续——本来他今日的计划是要讲到“重剑无锋”的，但看到赵拂衣那受挫的小模样，断长老心中升起几分快意，便停在剑道最初始一层面，不再继续。
一堂课下来，这群半大的孩子收获不小，但也累极。一个个垂头丧气，抱着厚厚的作业回去，尤其是赵拂衣，他要额外多抄十几张纸。
“哎，拂衣，你是不是得罪过断长老啊？我感觉他可是在针对你。”
正收拾书袋的赵拂衣听到程乾的问话刚被压制到心底的委屈顿时翻腾上来。“我见都没见过他，哪里会得罪他啊？！他真是偏心护短，明明是叶问心先挑衅我的，他却只扣碎星的分！”
“哎，没办法，”程乾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你才知道他护短啊，我听师哥们说，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扣过断金的分！”
“这个黑乌鸦，真是令人讨厌！”赵拂衣边低声咒骂边帮苏玉峰收拾东西，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因此动作极为熟练快速。
“赵拂衣！”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叶问心那个家伙又来耀武扬威了，从小到大叶问心就是这样，他不仅爱欺负赵拂衣，欺负完了还要反告一状，最后再来赵拂衣面前炫耀他华丽的羽毛。“你这个傻蛋，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要学人家做什么英雄！”
叶问心话刚一落，程乾就跑到他和赵拂衣中间，挡住了叶问心强烈的视线。“你这种人才是傻瓜！变得再强有什么用？连个朋友都没有。”程乾虽然有些冲动，但看人看事都非常准，此刻一语便切中叶问心的要害。
叶问心脸色忽然有些苍白，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指了指身后的两个跟班，那是家族旁支里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叶展和叶华，两个人一胖一瘦，极为喜感。“谁说我没有朋友的？！倒是你，你这么护着赵拂衣，难不成你是......”
“我跟拂衣只是好朋友！”程乾有些气急败坏的抢白道。
叶问心此时倒有些奇怪，他想讽刺程乾是赵拂衣的跟班还是仆人，但程乾这句回答却让他摸不到头脑。什么“只是好朋友”，不然他们两个还能是什么。不过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更气愤赵拂衣根本不理他，“喂，赵拂衣，你躲在程乾背后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还说什么要扶贫济弱！”
“他只不过是不想理你而已。”一直默默的站在赵拂衣身边的苏玉峰开口，再次直接切中叶问心的死穴。
“赵拂衣，所以你现在不仅要躲在大块头背后，还要娘娘腔保护你啊？”叶问心从小家教就严，没学过几句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地不过是那两句不疼不痒的。
赵拂衣看着叶问心额头上冒起的几根青筋，也十分生气，他今日本来就因为叶问心被罚了，叶问心还来挑衅真是欺人太甚，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赵拂衣走到叶问心面前，把脸凑过去，一字一顿地道：“叶问心，你别太得意，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就拽上程乾和苏玉峰，转身走了，留下叶问心和他的两个“朋友”气愤的站在原地跳脚。
“哈哈哈哈，拂衣你这室友可挺能噎人啊！一句话堵得叶问心没话可说了。”程乾拍了拍赵拂衣的肩膀，看着赵拂衣拎着苏玉峰和他自己的两个书袋，抢过来赵拂衣的那个背上，“看到叶问心那个小混蛋吃瘪真是开心，反正离中午吃饭还有一会，不然我们去庆祝庆祝吧！”
“怎么庆祝？”赵拂衣抢了抢书袋没有抢过来，只好任由高高壮壮的程乾背着两个书袋走。
“好拂衣，乖拂衣，我好久没吃到你的手艺了，烤只野鸡来吃吧。”程乾分明是借着庆祝之名想要吃赵拂衣做的烤肉。
野鸡？赵拂衣想起前几天他给师傅烤的那只“野鸡”便不由自主的有些赧然，“莲溪离这里很近，我听说那里的金丝鱼鱼肉鲜美，而且没有腥味，还是吃鱼吧。”
“吃鱼也不错，我是无所谓啦。你问问你室友想吃什么。”
“别你室友我室友的了，他叫苏玉峰。”赵拂衣笑着对程乾介绍了一下苏玉峰，又转而给苏玉峰介绍程乾，“他叫程乾。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好朋友了！”
“那是自然，以后谁敢欺负你们两个，我程乾一定要把他们打趴下！”程乾晃了晃自己比同龄人大的拳头，表示以后要罩着两个小弟。“那我们快去吃鱼吧，行吗，苏玉峰？”他还是忘不了吃的。
“好。”苏玉峰对吃的没什么太高要求，点点头就同意了。
“太棒了！我还带着咱们的‘百宝箱’呢。”百宝箱是他和赵拂衣在江城的时候用来装各种调味品的小木盒。“快点快点，我饿得受不住啦！”程乾一边小跑几步，一边回头催促另外两人。
“程乾程乾啊，我可真是佩服你，竟然把‘百宝箱’从江城带到长歌门。”赵拂衣觉得无奈又好笑，他没料到程乾这人贪嘴到这种地步。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算忘带银子也不能忘带咱的‘百宝箱’。”
“哈哈哈哈，程乾，我知道你为什么长成大块头了！”苏玉峰也被他们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感染了，笑得十分开心。
临近中午的日光已有些毒辣，但山间的气温却恰好怡人，缠绵的鸟鸣似乎也被这些童言稚语打败，从低低的枝桠飞到树冠之上。岁月静好怡人，刚刚课堂上关于“剑道”之争已从孩子们的心中淡去，但他们的选择早已从此刻清晰分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成王败寇与贼就是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