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负春心》伊灵秀

5、第四章 显功夫俊朗入袁府 生好奇边朗识鹰飞

　　几人于是入了大厅，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 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那袁大侠正坐在高堂之上，几个丫鬟正在一旁捏肩捶背。几个丫鬟身后是一个架子，架子上一柄丈二金刀正闪着耀眼的金光，昭示着主人的身份。那袁金刀见了众人，便摆手退了众丫鬟，将几人请上上座。寒暄了几句，丫鬟们便端了茶上来。攀谈了许久，俊朗二人也略显身手。袁大侠看了赞不绝口。终于聊到近况，鲍便有些无奈。那袁金刀久在人情场上惯了的，早已知道他的来意，于是也不再多说，叫小厮拿了银两来。
　　鲍廷天赶紧说道：“小弟此番来绝非要钱，兄弟这么做实在见外。”袁一听就命小厮把银两放下，退了众人。鲍几次想开口，却还是难以启齿。袁于是说：“两位少侠如此功夫，愚兄很是欣赏，可否夺爱，留在我府上做事？”鲍于是谢过，又寒暄起来。
　　俊朗两人在一旁听着很是无趣。边俊终究是哥哥，只是坐着听。边朗可不成，抓耳挠腮，如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般。袁大侠见了，笑道：“不如叫小厮陪着逛逛吧。”于是唤了两个小厮，将俊朗二人支开了。
　　边俊于是跟着小厮走，也不问问，只东张西望，看些新奇玩意儿。边朗则是东爬西攀，几乎将每一处都看个遍。与边朗的那个小厮笑道：“小哥儿忙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呐，包你看的腻。”边朗撇撇嘴，道：“这么多好玩意儿，这辈子也看不腻啊！”
　　还未等小厮答话，边朗便看见一个大门，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不禁赞叹了一番，小厮道：“这是少爷住的院子，这些都是照着少爷的要求做的。”边朗于是跑到跟前，更见镂空的轩窗雕刻着些事物，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各个雕刻的如发丝一般纤细。精巧细致自不必说。禁不住又夸赞一回。小厮还欲再介绍，却见边朗一个跟头上了高墙。那小厮霎时白了脸，急道：“快下来快下来！叫人看见可不得了！这墙在府里可是件宝贝，你踩在上面怎么了得！连我也害苦了！”边朗也不理会，只往院子里去了。
　　那小厮急得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回报袁大侠去不提。
　　且说边朗入了园中，才发现更是一片洞天。只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只见正面现出一座玉石牌坊来,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又见远处一个大桥前,见水如晶帘一般奔入.原来这桥便是通外河之闸,引泉而入者.于是一路行来,或清堂茅舍,或堆石为垣,或编花为牖,或长廊曲洞,或方厦圆亭,未尝歇息,忽又见前面又露出一所院落来。绕过碧桃花,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俄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一入门,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边朗心里赞道:“好花,好花!从来也见过许多海棠,哪里有这样妙的？”
　　再走几步，更见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又走了几步，忽看见一个身着短打的少年正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大金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话语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罕天狮子下云端；骨筋健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原来是刚才偶遇的那个少年在练功。边朗于是好奇，索性趴在石后看着。只见刀如明日，在少年健壮的臂上舞的呼呼生风。
　　那少年耍过一轮，边朗禁不住赞叹：“妙极！”一出口，才想起自己原是在偷看的，即刻噤声。那少年也是一惊，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偷看小爷练功？”边朗一听，索性从石后出来，道：“在下边朗，无意间闯入，打扰了少爷练功，还请见谅，我即刻就走。”
　　那少年更怒：“我的院子岂容得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话音未落，一柄金刀早迎着面门而来。边朗一个后翻躲过，也来了气：“我本是无意间进来，又与你道了歉，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