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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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院里最好的医生动的手术，不过老徐……你得做好思想准备，他状况很不好。”
房车一路高速行驶，徐靖到达柳州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夜晚如死寂一般，夜空中连一丝星光也没有，徐靖从车上下来，只觉得空气里连一点风也没有，他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拉住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仲锦程的手臂，仲锦程冰凉的手臂微微颤抖，徐靖回头看了仲锦程一眼，带着他往里走。
医院门口挤满了记者，人人都眼睛晶亮，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长枪短炮全都驾着，就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新闻点，徐靖一现身就被记者发现了，他们立刻蜂拥而至。
胡毅和司机将两人与记者隔开，给他们在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徐靖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却将仲锦程不动声色地护在了身前，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脸。
医院里每个医生护士都在议论纷纷，地上一路过去时不时还能见到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刺眼的血迹，徐靖目光越来越沉，握着仲锦程手臂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紧。
“徐哥……”仲锦程目光微晃，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徐靖顿了顿，放松手上的力量，低头轻声应道：“嗯，我在。”
仲锦程安心了不少，抿了抿唇，道：“萧哥他……”
“他不会有事。”
手术区记者不允许进入，直到走进手术区耳边才清净下来，走廊尽头的手术室正亮着灯，门前坐着站着两个人，是萧立辉的助理和段安志。
段安志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浑身充满了死气。
徐靖松开仲锦程，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助理看到他，一脸灰头丧气地冲他轻声打了个招呼，徐靖点点头，看向坐在一旁凳子上低着头的段安志，道：“老段，现在情况如何？”
段安志抬头看了看徐靖，好几秒之后才道：“他伤得很严重，送到医院来已经休克了，医生在进手术室时就下了道病危通知，现在还在手术。”
由于萧立辉身份特殊，所以医院特意清空了手术区，整个手术区安静地只能听到几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徐靖早在Alin和萧立辉经纪人的口中知道了情况不乐观，但是直到真正站在这里，看到紧闭的手术室门，以及失魂落魄的段安志，徐靖心里才直直地坠落下去。
段安志心志坚定，当兵几年将他历练地如同钢铁一样，徐靖和段安志认识六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段安志这样死灰般的眼神。
徐靖捏住段安志的肩膀握了握，转头看向助理，问道：“其他事情处理好了吗？”
“杨总和金哥正在处理，卓总也已经赶过来了，出事之后我就立刻跟着到了医院，其他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助理神色有些恍然，在徐靖的目光下几乎不能呼吸，忍不住移开视线避开了他的注视。
徐靖低头看看段安志，沉声道：“现在事情那么多，你对演唱会的事情比较了解，在这里守着有什么用？去帮金齐，胡毅，你跟着一起去。”
“哦哦，好，我这就去。”助理逃跑一样地连忙往后走。
徐靖和胡毅对视一眼，胡毅点头道：“徐总，我知道怎么做，已经联系好人了，你放心，有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
“你明白就行。”徐靖冷笑着扯了扯嘴角，道：“现场和安保都是Alin亲自抓的，我可不信只是个意外，负责柳州演唱会的……不，包括首演时的所有工作人员，今天到场的观众，三天内，我要拿到所有人的资料。”
“媒体那边一定要控制好，在阿辉的病情清楚明朗之前，我不想看到任何媒体胡乱的造谣和猜测，其他事情你和Alin商量，一切听她的吩咐，让陶絮明天也过来，对了，注意看好阿辉的助理，让他闭好嘴。”
“好的。”胡毅点点头，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又问道：“徐总，萧先生现在的情况……代言怎么办？原本十五号是需要萧先生到场的。”
“人还在手术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徐靖摆摆手，沉着脸道：“等这24小时过了再解决这件事。”
“我明白了，那我先跟刘经理他们接个气，刘经理已经给我打了两个电话了，他那边今晚拿出几个应急方案，明天我再整理过滤之后给您。”
徐靖点点头，胡毅转身快步走了。
手术室外只留下了徐靖二人和段安志，徐靖拉着完全僵住不知所措的仲锦程在段安志身边坐下，他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低声问道：“你今天来了？在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会从跌下来？不是吊着威亚吗？”
出道十年，萧立辉开了无数次个体演唱会，三次全球巡回演唱会，但从未出过一次意外，萧立辉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说话不着边际，但却绝不是个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的人，这样的意外太不应该出现了。
可如果不只是意外，徐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谁会想要萧立辉的命。
他是萧立辉，他只是个歌手，他不是段安志也不是徐靖这类人，树敌无数，有人想害他们不稀奇，可他是萧立辉。
段安志沉默了许久才摊开一直紧握的手心，他手心都是斑驳的血迹，徐靖看得眼睛一抽，段安志闭了闭眼，低声道：“事情发生地太快了，那时候已经是唱最后一首歌了，他是从舞台上方吊着威亚下来的，要在高台跳舞，原本应该是一直绑着威亚，不会有问题，这种表演也有过很多次了，可是……”
段安志顿了顿，好几秒才道：“威亚突然断了，那时候他都还没落到十米的高台上，后来现场就彻底乱了，Alin留在了演唱会现场，金齐和我直接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
好几次，段安志都觉得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就要没了呼吸。
那样的场景太像是噩梦，高速摄影机将这一幕完整地记录了下来，投放到舞台上的三面高清大荧幕上，精细得甚至将从萧立辉身上缓缓流出的血迹也记录地清清楚楚。
那瞬间，段安志名誉前途全都顾不上了。
“徐靖，”段安志坚毅的面孔僵硬地几乎要碎掉，他扯了扯嘴角，低声道：“萧立辉如果就这么走了……”
徐靖心里一跳，抬起头，沉沉的目光看着段安志，段安志回过头和他对视一眼，徐靖突然明白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徐靖，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害怕。”段安志摊开血迹斑斑的看，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轻声道：“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这里等着。”
“老段。”徐靖突然打断他，回头对仲锦程道：“锦程，出去买点喝的。”
仲锦程被叫住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之后才站起身，徐靖明显是想支开他，他看了几眼段安志，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
寂静的过道里只有仲锦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段安志溃败般地撑住额头，沉声道：“抱歉，我情绪有些不稳定。”
“没事，我明白。”徐靖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解释道：“他还小，有些话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让他现在接触到。”
段安志沉默地点点头，挺起身靠在墙壁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手机一直在兜里嗡嗡地响着，徐靖掏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抬头看他：“你现在怎么样？”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紧紧关闭，过道里只有他们俩以及他们的呼吸声，沉闷地让人仿佛闻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徐靖凝神呼吸，几乎能闻到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段安志脸部肌肉微微抽动，偏头错开了徐靖的视线，道：“我以为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会有事的，别想那么多。”
徐靖想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他很清楚段安志也不在乎他说什么，更不需要他的安慰，现在他甚至不需要发泄，徐靖叹了口气，想到段安志刚才的那两句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拍了拍段安志的肩膀，站起身准备给Alin打电话。
“这几天其他的你都别管了，我们会解决好，你守着阿辉就行了，萧老师和夫人呢？打电话通知了吗？”
“他们买了机票正飞回来，明晚到。”
演唱会现场出事，虽说这场演唱会并没有进行实况直播，但是现场上万歌迷粉丝，传播速度已经非常惊人，出事之后短短五分钟，萧立辉都还未被送进医院，他跌下高台重伤的视频就已经传遍了网络，各种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也层出不穷。
朋友们最关心的是萧立辉的身体状况，但是演唱会各大赞助商投资方，却更关心接下来长达三个月的十几场演唱会是否还能顺利进行，他们的投资能否收回，华宣娱乐明面上的老板只有Alin一个，公司高层也只有少数两个人知道徐靖持有华宣娱乐40%的股份，所以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能直接插手的事情非常少。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徐靖非常烦躁。
“记者媒体都已经尽可能疏散了，公关方面我全权交给了卓锐，其他事情都得看阿辉的身体情况来定，现在我都只能一一解释，等他手术结束看医生怎么说。”
“舞台和现场警察和我们自己的人都看过了，现在还不敢确定，当时场面那么混乱，说不定有人趁机动了手脚，我怎么样也要把现场保留72个小时，有些事情恐怕得阿辉醒了之后亲自问他。”Alin声音发哑，问道：“手术还没结束？都五个小时了。”
徐靖往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还没有，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段安志在吧？他在那守着我比较放心，你跟他说，他派过来的人已经跟我接手了，这事儿你也别管了，你手里事情都堆得快漫出来了，把胡毅借给我用几天就行。”电话那头有人高声叫着杨总，Alin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她语速加快道：“阿辉手术结束了立刻给我打电话，无论是什么结果。”
徐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就已经急匆匆挂断了电话，徐靖完全可以想象到此刻那头兵荒马乱的场景，但他能想到的Alin不会想不到，他能做的确实不多，徐靖揉了揉眉心，仲锦程提着一袋东西从走廊尽头过来。
“徐哥，我没找到周围卖热饮的。”仲锦程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满额头的汗，从袋子里掏出一瓶冰冻的灌装咖啡递给徐靖，道：“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我就都买了点。”
徐靖从他手里接过袋子递给段安志，把他拉到一边坐下，皱眉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快一个小时了。”
仲锦程看了看沉着脸拉开了一罐咖啡的段安志，抿抿唇，小声道：“门口都是记者，刚才进来的时候应该是被看到了吧，刚走到门口就有记者想围过来，我跟他们纠缠了好久才跑掉的。”
“今晚暂时就先别出去了，待在医院，”徐靖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口咖啡，皱眉道：“机票已经定好了，你明天早上八点飞回清市，时间上来得及，我会让林元明在机场接你，然后他带着你去学校报道。”
仲锦程一愣，一把抓住徐靖的手，急道：“我不回去，萧哥他……”
“别闹。”徐靖脸色沉了沉，还想说什么，可看仲锦程的眼神，他的神态缓和了几分，解释道：“现在事情这么多，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我反而还要分心照顾你，你回去好好待在学校就算是帮我的忙了。”
仲锦程抿抿唇，低声道：“可是萧哥这样，我回学校去也安不下心……”
“今晚就能做完手术，有情况我也会给你发短信，如果他之后可以转院肯定是要回清市的，如果暂时不能转院，周末的机票我给你买，知道你担心他，周五下课直接就来医院。”徐靖轻咳了一声，叹气道：“你听话一点。”
仲锦程坐在徐靖右边，刚才情急之下无意间抓住了徐靖的右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掌心里冰凉的触感，仲锦程犹豫了一下，看徐靖似乎没有注意到，狠狠心抓紧了些，道：“那我把你的药给你，怕明天忘记了，你得按时吃。”
“叮——”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医生穿着白大褂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空空荡荡。
徐靖目光锋利，猛地站起来朝医生走过去，段安志脸色紧绷，要站起来时居然一阵腿软，差点跌坐回去，被仲锦程扶住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取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他很清楚他们想听什么，于是道：“手术还算是顺利，人勉强救回来了，未来24小时很关键，没有其他反应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他摔得那么严重，差一点点就伤到神经了，幸好及时送到了医院，不然麻烦可就大了，现在病人已经到病房了，待会我让护士带你们过去。”
段安志眼眶发红，面部肌肉微微颤动，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地一拳砸向墙壁。
徐靖缓缓地闭上眼，吐出憋闷在胸口的一口浊气，只要萧立辉还在，不管伤得有多严重，需要在医院养多久，其他的问题也都是不是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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