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缺玉残歌

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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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瞧也不瞧直接顺手一掌，瓶子在暗黑头顶开了花儿。暗黑自负使毒无双，自是不惧的，瓶子一炸开他就愣了，眼睛口鼻都开始难受起来。

　　高手过招成败不过一息间，正是这一瞬间的分神，注定了暗黑的死期，他瞪大眼睛看着二哥穿心而过的长剑满眼不甘。二哥不跟他磨叽，长剑一转，我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三哥早在二哥一剑出已经奔向暗双这边，大哥四哥撑得辛苦，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大哥还替我受了那一掌，伤得显然更重。

　　以四对一，哥哥们也没捞到多大好处，大哥四哥受了伤，二哥三哥也有些疲惫，而暗双却相对完整。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战事已经结束，林君扬带了几万人奔了上来，但他们也只能跟我般看着，半点插不上手。

　　在我几度以为哥哥们快要放弃之即，他们总坚持着撑住，暗双毕竟年纪大了，久战下来终开始显了颓势。

　　三哥顶着暗双劈出的一掌反而将身体送上去，三哥被那一掌拍出老远，长剑也不客气的钉在暗双左胸的位置。二哥不顾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飞身上前，不偏不倚踢中剑尾，长剑没胸而过，暗黑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然撑地喘息的年轻人，终是朝后倒去。

　　这一战不知过了几许，只见原本当空的烈日已开始西沉，奔上山的几万大军肃穆的立在那儿，前面目睹战况的人早已呆住。

　　真正高手之间的对决半点不比他们的战场温柔一分。

　　我看了眼暗双横躺的身体，笑眯眯掏出娘给的小枪，挑了个正好的角度慢慢瞄准。

　　暗双的眼皮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我当机立断扣动扳机，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暗双瞬间暴起的身体软软的倒下，他惊讶的望着自己黑乎乎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我手中的小东西，终于倒下死了个彻底。

　　我吹了吹发烫的枪口揣回怀中，拖过一把大大的刀迎上大哥不解的目光，边说边朝暗双黑两人的尸身走去：“娘临终前给我的，她说暗双黑太强大，十年八载你们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如果坚持要寻仇就让我务必带上，运气好或许能省不少力。”

　　手起刀落，一代枭雄的头就这么被我个小丫头卸了，我把两颗头踢到大哥跟前：“你们不用再紧绷着了，抓紧时间调休。”

　　三哥瞄了眼地上的头和远处的大军，盘腿闭目调整起来，另外三人也陆续入定。

　　我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娘果然英明，她说杀人最安全便捷的方法是暴头和穿心，后者又有些风险，不排除有人的心长在中间或右边。而在当今的时代，还有种最保险的方式是斩首，虽然血腥，但胜在干脆利落。

　　当时不懂她为何要浪费临终前宝贵的时间告诉我这些，此刻却是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阴险如暗双黑兄弟，即便心眼颇多的大哥也少了二十年经历，不见得能耍得过他们。诈死这样的招数哥哥们不屑用，他们却不会舍弃。长剑穿左胸而过，谁都会降低戒备，若哥哥们知晓娘的话，此时哥哥上前确认他的死，最是容易被他得手。

　　反而对使劲不堪一击的我，暗双黑不会戒备太过。

　　我再度掏出小枪擦了擦，娘说这枪是她二十年前就开始收集材料慢慢琢磨着造的，自她流产后方有了些头绪，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代表了我们未能出世的弟弟，既是兄妹复仇也得让他出份力。

　　我不禁再度佩服娘的睿智，看似随意的举动总满含无比的深意，让你在久远后受益时才能想起它的价值，这般草灰蛇线的本事自是我无法比拟的，但既是她的女儿，亦不能给她抹黑。

　　我小心的收好小枪，虽然它再无用处，但却是娘留给我的信念，帮助我完成撇下来我战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历朝历代皇帝的惯用伎俩，眼下同样适用。

　　报仇是哥哥们的事，护住力竭的哥哥全身而退却是我的事。或许来之前他们想好了对策，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不会让真正相知的朋友陷入整个朝庭的对立面，也就是说，没有援兵了。

　　强者的虚弱时分必是诸多敌人期盼的时刻，即使林君扬不出手，自有人伺机而动。

　　风自远处来，我抬眼望向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晕出夺目的光辉，这是一个朝代的王者，天生的领袖。

　　我望着他的眼睛虚弱的一笑，挣扎着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直，一阵晕眩袭来。就在我以为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下跌的身驱，我缓缓睁眼望向他笑颜如花，下一刻人已绕到他身后，冰冷的匕首落在他颈间。

　　段将军惊呼：“季姑娘，你干什么？”

　　我把整个身体都藏在他身后，声音残酷无情：“段将军，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做不出丧尽天良的事情，但保不准你上头的人也这么想，现在哥哥们元气大伤，若朝庭想一举除去几个有威胁的强者，那我们兄妹五人不是只有任人宰割？我无心伤你们太子，只想让他送我兄妹安全离开。”

　　姚将军大手一挥：“大胆，速速放了太子，不然让尔等死无全尸。”

　　无数刚从战场上沾血而归的刀箭齐齐指向前一刻并肩作战的战友，被阳光照得明晃晃寒人心。

　　我笑：“段将军，看到了吧，不是我小人之心，姚将军这可是有备而来的。”

　　段大军大惊，赶紧喝道：“姚文连，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收起来，若真伤了太子可如何是好。”

　　姚文连本是段虎手下，此时却丝毫不让：“段将军糊涂，我等若放下兵器，待几个逆贼恢复元气，我等拿什么去制衡。”

　　段大军怒目圆睁：“放肆，我命令你赶紧放下兵器，季姑娘只是想护她哥哥，她不会伤害太子的。”

　　姚文连冷笑：“段将军怕是仗打傻了，是非黑白不分了，来人，护着段老将军下去休息。”

　　段虎大惊：“你……”

　　姚文连冷哼：“您还是少说话的好，免得伤了嗓子……”

　　我出声打断道：“姚将军好计谋，只不知七王爷可有明确示下要如何处置我兄妹。”

　　姚文连正得意：“杀无赦！”

　　我笑：“好一个杀无赦，只不知姚将军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是否也是这三个字。”

　　姚文连一僵，继而冷笑道：“你不必挑拨，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会有个好前程。”

　　我啧啧赞道：“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不知这个君是皇上还是太子，亦或者根本就是七王爷。”

　　不待他答我继续道：“姚将军可曾想过，弑杀太子嫁祸于我兄妹此等隐秘之事七王爷可容尔等三万人人人尽知？高官厚禄有限，又怎能卦尽在场三万人？即便他有那能力设出许多职位安置尔等，但人总是会变的，保不齐你们狼子野心贪念横生，届时他拿什么封你们的口？有心为一世霸主的皇帝往往忌惮死后名声，弑兄谋位的事史书工笔总不好听，也只有死人才会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姚将军，你可想清楚了？在场的弟兄们可都想清楚了？拿自己的性命换别人的野心是否真的值当？”

　　我故意拼上内力说这番话，虽不能传得人人尽知，前方数百人还是听得清楚，我看出他们脸上犹豫，心中暗松了半分，接着道：“七王爷，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人群中一阵骚动，果不其然，一个小兵模样的人除去头盔，赫然是数日前重伤，本该回京休养的七王爷。

　　他脸上没有半会惊色，施施然走上前来：“小七倒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敛了笑意道：“彼此彼此，我亦没想到王爷如此狠毒，只不知王爷现在可还有把握杀得我兄妹。毕竟大军若随了太子，那是将功折罪，还能功大于过略赏，若是信了王爷，怕是死无全尸、追悔莫及，这些兵士虽出身不高，总归不是傻子。”

　　最后的话说尽，我反倒释然，最不济陪着哥哥们下去寻爹娘，只可惜牵累了他。我看着他挺直的后背暗暗猜想，不知他可心中怨我了，想来是要怨的吧，这样利用他的关切。

　　大军有些轻微骚动，纷纷扰扰不知如何是好！林君远也不加阻止，只阴沉着脸望着我的方向。

　　双方对峙不下，我闻得风声渐近，心中一喜，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七丫头这两年不见，嘴上功夫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