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出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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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49年，霖国与居国崖口一战足足打了三十天，霖国的三十万大军战至最后仅剩下20余万，折损了整整三分之一。
决战前期，居国靠着大将军暗双黑研制的各种毒药皆处于主动的地位，直到季家二子拿出作为最后武器的药物克制住居国奇毒，形势开始逆转。
暗双黑脸上泛着阴鸷残忍的笑，突然长身奔身战场连斩四名霖国大将首级，一时间居国士气大胜，凶猛反扑，霖国一度损失惨重。太子君扬持剑出，誓与大军共存亡，季家四子随之而来缠住暗双黑，意欲为逝去的亲人复仇，一时间双方不分高下战作一处，整个崖口百里内皆是血气纷飞的腥味。
这是别人眼中口中的崖口一战，他们会关注此战的激烈程度，会关心战后对两国格局的改变，会在意霖国一统后对原居国人民的政策，却没人想了解身处其中的我们当时所面临的险恶。
这是大哥谋划已久的一战，自爹娘双双离去，他的眼中脸上不曾真切的露出过悲痛，心里却再也不似从前般洒脱无羁，他仍是四处奔走游历，可每到一个地方皆是为了最后的棋局，他的复仇不止是杀了那个动手之人，而是要毁去他所在意的一切，以偿他对爹娘的亏钱。
这是太子君扬等待的一战，须得有这番沉痛血腥的过程，方能打造出天下一统、盛世繁荣的局面，他方不算负了林这个姓氏，不枉生于帝王家一场，哪怕这个出身非他所愿。
这是居国不得不接受的一战，他们长期觊觎霖国土地，暗自出手偷袭霖国皇室人员，必将面对霖国的愤怒，暗双黑与我爹娘经年的旧恨，亦是他活该承受我兄妹的敌意，就此长眠崖山下。
这是我既盼又怕的一战，盼的是手刃仇人，做一回真正季家人该做的事，怕……却怕此一役，我便再没有理由再与他见面，从此江湖朝堂，遥自相忘。
四位哥哥联手除去了暗双黑，可他们自身也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刻，我回身打量闭目调息的哥哥们垂眸一笑，接下来该是我的战场了。
不远处金光闪耀，那是霖国刚退下战场的士兵们，阵前男子气宇轩昂、意气风发，正是霖国足智多谋的太子林君扬，他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晕出夺目的光辉，这是一个朝代的王者，天生的领袖。
我望着他的眼睛虚弱的一笑，下一刻已挡不住晕眩的来袭，直直朝地面倒去。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下跌的身驱，我缓缓睁眼望向他，含水的眸子里清亮精明不含半分倦意，他一征，我人已绕到他身后，冰冷的匕首落在他颈间：“太子，还得烦您送我们兄妹离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前一刻或许我们并肩作战，但就在暗双黑烟气的瞬间，霖国已经不需要季家人了，如此智谋武力皆上乘的几兄妹，留下反而是后患，若能趁着虚弱之时一网打尽，可谓除了不小的后患。
我虽不擅长权谋，却也是懂这个道理的。我将手中的匕首往他脖子上贴紧了几分：“下令吧，太子！”
他高我许多，又是被我顶在身前，我自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从他落寞的声音里听出些不甘。
不甘啊，好似谁没这样的想法似的，我劫持着他带着四位哥哥离开霖兵的包围，直到确认他们再追不上了才稍稍松了口气，林君扬上前一步似要阻拦，我回身望着他清减了许多的脸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决然离开。
我在江湖你在朝堂，那其间的红瓦高墙是我多少个凌云梯步亦未能跨得过去的。小七只是单纯的小七，杨君却不只是杨君，那一场相遇已经注定，我们之间不过镜花水月的看似浓情罢了。你有林君扬的家国负担，我确未肯折断羽翼禁锢皇城，至此，再见吧我挚爱的杨君。
二哥上前揉揉我的头顶：“还是我妹妹最有用，天南海北千军万马的护着哥哥，不失娘的风采。”
我咧嘴傻笑，直笑得眼泪横流。我没有勇气再转身回看，只能尽力控制住思绪不垮，左胸的一块仿佛随着话语一点点流出了身体再也不会跳动。回顾前尘，我与他的这场相遇，或许自一开始便注定了分离，注定了身不由已的结局。
东临44年九月初十，正是我满十三岁的日子，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水中哀怨：正因为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儿，爹爹尤其宠我护我，自然也看得格外要紧，整整十三年，我的生活圈不过限在家里以偶尔探探谢叔叔，实在无聊至极。想想哥哥们在外面混得有声有色，心里真跟猫儿抓似的。
生辰这天，照例只有爹娘陪我，四个哥哥只怕不懂在哪儿逍遥呢，连礼物都没送齐，我闷闷的吃过饭早早的上了床，夜空中繁星点点，半轮明月高挂枝头，透过窗户虽也能瞧得真切外面的景色，终究是不圆满的。
既然哥哥们可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为何我不行？这个念头像是扎进心里的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刺破一切的顾虑让我行动起来。
我悄悄捡了几件衣裳装进行囊，瞧准爹爹念功的时辰解了筏子，刚划出几米远，水下隐隐有了动静，怕是吵醒了娘养的那么水兽，这帮蠢货最好吃新鲜带血的肉，闻了活生生的人味儿势必要跑出来觅食的。
这可如何是好？这些家伙凶残无比，曾经一夜间撕咬吞噬过数十武林中人，爹娘养着它们就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想进到山庄，如今倒成了看住我跑出去的绊子。
水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筏子被水兽折腾出的波浪癫得左摇右晃，随时有翻下去的可能。我矮下身子几乎趴在筏子上，用尽力气极力稳住不被癫出去，脑子飞速回忆着哥哥们出入湖面的情形。
大哥三哥四哥内力绵厚，几乎都是踏水而过的，偶要落脚也权当水兽们的脑袋是垫脚石，从来不需要筏子的。我轻功虽好，但湖面甚广，怕是学不来他们精准的眼力能准确避开水兽的利齿踏着它们的鼻孔过去。
二哥斯文倒是会使筏子，可他乘坐时水兽们无不乖乖沉在水下，从未有过半分动静。他用了什么办法让水兽们安静下来的？我逼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二哥擅药，定是撒了什么药粉制住了它们，可他用的是什么药呢？
水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水面已经隐隐能瞧见它们黑黢黢的影子，我闭上眼睛细细回忆二哥给我糖豆时的话，红色提气补血、青色凝血固本、白色安神助眠……安神助眠，应该是它了。
我迅速掏出糖豆瓶捡了两颗白色的丢进湖里，随即拼出全身力气死死俯在筏子上牢牢抓住绳索，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呼救，若那药丸不起作用，怕是撑不了一刻钟我便被它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可若是出声了，怕是再也没机会出去玩儿了！
内心正挣扎得拿不定主意，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许多，这是那药起作用了？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果然已经平息了不少，二哥的糖豆豆竟如此好使，我擦了擦满头的汗,兴奋的将药瓶儿塞回怀里加紧往桃林划去。
“小七！”
刚踏入桃林边缘，爹爹的唤声已经传来，定是方才湖中的动静心动了他，我赶紧闪身躲进一旁的树窝里，大气都不敢喘。
眨眼间，爹爹已经到了我方才立足的地方，隔着密密层层的树叶子，都能感觉得出他很生气，更多的却是担忧，强烈的情绪让他有些失了水准，竟然没发现躲一边儿的我。他提脚还想追，娘赶上来拉住他：“算了，她能自己破阵跑出去，在武林中自保也够了，一会再传信给几位哥哥让帮着留意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爹爹痛心疾首道：“我怕她涉世未深被人骗。”
娘“嘁”了一声：“不看看是谁的女儿，能骗过我小七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你就放心吧！”她一边叨叨着种种我的聪明事迹，一边生拉硬拽着爹爹往回走。
我虽觉得娘有王婆卖瓜和嫌疑，但也不由的松了口气，虽然娘全然不会功夫，但她怕是知道我藏哪儿的，她回去的时候透过叶子瞧我那眼笑得别有深意，似鼓励似调笑，好似还有一抹“看你能蹦哒几天”的看戏成分，如果这还不能说话什么，那她故意丢下的小荷包进一步肯定了我的猜测，因为里面装的全是面额不大的银票。
等他们走了许久，我才敢慢慢从树窝里爬出来，我回头看了看家的位置，觉得娘的话有一定道理，有能力独立出入我家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那一湖的水兽且不论，光是眼前的竹林桃林怕都要挡住不知道多少人。
我迷惘的站在林边迟迟不敢往里走，阵法是二哥的强项，我却只学了个半调子，虽说从里向外走比自外而内容易许多，还是让人有些束手无策。我蹲在林边暗自腹诽，也不知道爹娘年轻的时候得罪了多少人，选这么个绝地儿建庄就罢了，还搞如此多机关，弄得比皇宫还难出入。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家座落在大雪山的峭壁下，要从上来下来估计得摔成肉泥。另外三面都是湖，爹娘在湖里养了很多水兽，说是权当看门儿用的。湖边要么是竹子要么是桃子，看着都差不多，能穿过的人就罕见了，他们管这叫阵。当年娘看了爹的布置很是满意，大笔一挥给家里添了个气派的名字：呼啸山庄。当然，字是爹写的，因为娘不会写字嘛！
眼看着天光已经大亮了，我着急的揪着头发想对策，四哥自小最爱捣蛋，这林子也留下他不少的丰功伟绩，或许找找能寻到他曾经偷溜出去留下的痕迹。我沿着竹林外沿不断找寻，总算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立即止不住兴奋的一点点往外寻，终于看见了竹林的尽头。
这才是真正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看来四哥挨那些揍也不是全无用处的。
我呼吸着庄外带着草青味儿的空气，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不禁伸出手作八字状朝天喊道：“江湖，你等着，季小七来啦！”那喊声用上了娘的绝学，传得格外遥远，心情也随着声浪一波波荡向远处，这是我的经历，绝对不要比哥哥们差，这是我要征服的江湖，武林除了东浔西晗南风北玥四公子，还应该有季小七季姑娘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季君瑜，小名儿小七，名字是娘起的，她说生在这样的时代，不指望闺女有周公瑾的智慧，只盼着我能成为夫君心中美玉，一生不离不弃白首相依。
爹爹对这个名字尤其满意，因为按着娘制定的顺序，我原本应该叫季红X的，为此爹爹很是忧伤了一阵子，可忧伤归忧伤，他是没有勇气否定娘的决定的。
至于其中的渊源，还得从大哥出生前开始说起。
二十三年前，大哥还没出生，爹爹初为人父自是欣喜万分的，他趁着日头明朗的天气搬了厚厚的书籍想为大哥取个好名字，娘捧着肚子慢悠悠蹭过来探头看了看爹手中的书：“你找什么呢，窝这儿半天了。哎，别找了，陪我说说话儿。”
爹爹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接着专心研究起名字来，娘也没在意他的态度，磕着瓜子自己个说开了：“你说我能生齐东南西北中发白么？”
爹爹不解的从纸堆里抬起头满面茫然:“那是什么？”
娘想了想，挥了挥素白的小手:“哎呀，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我身体都这么好，生他七八个也不是难事，既然如此，这小鬼便叫季东浔吧！带个好头儿。”
季东浔，爹爹将三个字反复在舌尖念了几遍，倒也十分大气上口，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不愧是他的娘子，就是聪慧贤德,他翻了半日的书也没寻得出这样个好名字来。他不禁得意洋洋，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好名字，好名字，只不知娘子起这名字出自哪里，日后也好跟孩儿提一提。”
娘听了爹爹的话两眼放光：“出自我家乡的一种娱乐——额不，武器，此武器杀伤力巨大，需要极好的功夫方能杀遍四方，但也从来没人敢说天下无敌的，其中有一招尤其厉害叫做十三幺，需要凑齐东南西北中发白及三门首尾。哎呀，这个解释起来太高深，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吧！”娘大致介绍了几句便开始陷入了深沉而甜蜜的回忆。
看娘向往的神色，爹觉得那必是种相当厉害的武林了，难道浔字也与此武器有渊源，他出声询问。
娘老半天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答爹爹的问题：“不是啦，因为我迷过一个剧叫东游记，游字不好听，就随便挑了个字凑数呗。”
爹觉得这个理由不好，他自动为娘编了个借口，比如浔字来源于娘家乡那种复杂的文化，解释起来过于复杂，娘是嫌他粗笨才懒得说与他听的。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虽然对儿子的名字更满意了，可也忍不住唏嘘起来，想他无往而不利的季大侠也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挫败感让他放下手中书页提剑出了门，直削得庄外那片竹林七凌八落方消了些心里的郁闷。
只是这样的郁闷随着同位哥哥的陆续降生而有增无减，娘给二哥取名叫季南风、三哥叫季西晗，几个名字皆是顺着娘东南西北中发白的顺序起的，无一例外的没跟爹商量过。
爹有些伤感的找到娘：“顷啊，三个孩儿的名字已经定了就不提了，以后再有孩儿，那名字能不能稍微跟我商量着再定？”
他的语气很诚恳，姿态放得很低，料想着娘总该会同意的，谁知娘丢了瓜子皮认真想了想：“生孩子你统共只贡献了一柱香的时间并一条虫子，若照按劳分配来讲孩子名字冠你个姓已经是不均等分配了，你还想怎样？”
爹不大听得懂按劳分配的意思，但娘前面的话他是听懂了，这是种侮辱，赤果果的侮辱啊，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不为自己正名？他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赔着笑脸：“顷这是记叉了吧！如何是一柱香，至少也有半个时辰的！”
娘听了这话未曾反驳，她托着下巴想了想:“是哦，确实不止一柱香，因为你没有一次中标嘛！加起来可能得有好几个时辰哦，真没效率。”
爹很想躲到墙角画圈圈，可娘说那样很没大侠的气质，所以他为了在娘子心里有气质，只能继续去找剑练，愣是把青锋耍出了亮瞎人的招式。
娘曾直言：“真不明白你爹为什么要这样做，气质这东西关键不是看人么，跟耍剑还是画圈圈有何干系？要是换了叶大哥来，就是抠脚趾也是有气质的啊！”想到曾经的追求者，娘的眼前泛出粉红色的泡泡，无比梦幻。
很多年后，爹知道了这句话，特地跑去找叶叔叔打了一架，叶叔叔当然是打不过他的，因为几个孩儿生下来，他的剑法早已经出神入化了。
可是娘还是不高兴了，她说想要个小棉袄却总生出兔崽子，肯定是爹不行。
爹为此连续“行”了好多个晚上，每天晚上都行得娘快哭了为止。后来证明爹真的不行，因为老四还是儿子，娘一气给老四取了个女孩名字叫季北玥。娘说如果再生儿子就懒得起名字了，分别叫红中，发财，白板，屁胡、单吊……
幸好，我是个女儿，于是娘也没有按着她排定的顺序再取名儿下去，爹因此高兴坏了，整天总抱着我不肯撒手，娘白了他一眼：“你再这么搂下去闺女都不会走路了，快放手。”
爹一惊，赶紧撒手，然后小小的我就被狠狠摔了一跤，后来只要我一犯错，娘就会说是当年被季爹摔傻的，爹很自责，每次都沉默着提剑就走，砍得庄前的竹林没几根完整的。
至于我的小名儿为何叫小七而不是小五，娘是这样解释的：“小七爹多帅呀，他可是我的最爱，我女儿叫小七那我不就是小七爹的那啥了嘛！”
虽然爹觉得娘的话还是有些绕，但是他很高兴，因为她夸他帅，这个字尽管很陌生，但凭娘子的表情季大侠知道是好字，因此就便这样定了下来，诚然我细细想想觉得爹怕是误解了些什么。
我甩甩头将听来的爹娘的陈年旧事从脑中挤出来，认真的规划着此次江湖之行。娘有规定，季家子女出到江湖一律不许用全名儿，不能透了家里的底儿，哥哥们很一致的隐藏了姓氏，这让爹很伤心，他唯一贡献的部分都被舍掉了。
出于同情，我决定不抛弃可怜的姓氏，出去就称叫季小七。后来回家就因为这个爹爹没有罚我，当然，就算抛弃了姓氏他也不能罚我，因为有我娘嘛！当然这是后话。
走过家附近的地界，我开始犯愁了，现在该去哪里呢！去找最帅的叶叔叔？可是他在北边，听说现在已经开始冷了。我跟娘一样怕冷，还是算了。去南边找谢叔叔？可是二哥在那里，我去了他会不会随手把我扔回来。往东边走有可能被四哥撞见，前段时间娘嗑瓜子的时候随口说过，东城那几个富豪被扒光了裤子吊在城门口的事很有些乃子之风。
爹教过我识文断字，总觉得娘这个乃子之风不大合适，但是季家男女浸染她的淫威已久，只得随她去。
季家的家风是有些奇怪的，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待我们也向来随意，是不足为惧的。爹吧，在家压根没有地位，可以忽略不提。可是一旦碰上谁忤逆娘或者爹认为忤逆了娘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好可怕，娘往往是站在老虎前面那只狐狸，笑得格外欢乐。所以季家孩子都怕捣蛋的娘，不怕暴躁的爹，因为娘才是让爹化身恶魔的唯一原因。
哎呀，扯远了，三个方向不能走，看来我只能上西天了。
说是往西，其实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只捡了条最宽最好走的路。一个人出来原来很辛苦，比如我走了整整一天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碰到。我有点想家了，肚子咕咕叫，尤其怀念爹烤的鱼，他总会把最嫩的鱼肚子肉剔给我吃，虽然是因为娘不喜欢吃鱼我才能有这待遇。
正怀念得飞流直下三千尺，天无绝人之路，我听到了达达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我正兴奋的想要上前，刀剑碰撞声传来，隐隐夹杂着各种惨叫，想来是场可怕的打斗。
我悄悄潜到前面路口望去，却见数十黑衣人正围着几辆马车与家丁模样的人厮杀，周遭行李散落一地无人顾及。
双方打斗了一阵，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蓦然跳上唯一完好无损的马车，手中长鞭一挥，鞭子快捷如电的飞出击在临近黑衣人的身上：“你们是谁的人，净是些见不得天的，成日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黑衣人中暴出一身量高者，只见他快步闪到马车前，黑布蒙住的面下发出阴冷的声音：“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自己得罪了人就怪不得我无常门索命，好好跟阎王喊冤去吧！”他口中说着话，动作却并分没受到影响，长剑如影挽出漂亮的剑花，转瞬间已到马车窗下。
管家顾不得鞭子已经缠住的人，急急收回来挡住长剑的攻势，再出手攻击时愣是对折了鞭身，这样一来虽攻击的范围缩小了一半，但力度却是大上了一倍。
黑衣人见势急撤了两步，左手住怀里一掏，瞬间撒出无数银点，奇的是银点竟不全是奔着管家而去的，而是分了两路，一路袭向车帘，另一路才是对准管家的面门。
我虽功夫不济，却也知道银点上必定淬毒，不知道那老管家能不能接得住，亦不知道车内的人是否功夫全无，想要下去相助，掂量了下自己的斤两还是作罢。
或者他们只是中毒而未被杀死再去救吧！我稳住身形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幸得那管家是个厉害的，不仅一卷银鞭打落了奔向他的暗器，更是阻住了袭向帘子的银光，便是这一击，似是打出了管家的怒气，他银鞭再度放出原有的长度，手臂一卷，顿时了结了两个黑衣人：“老夫本打量着你们会知难而退，如今看来是不必跟你们留情的了，既是无常门下，也用不着给你们机会了，拿命来吧！”
我这才发现他原本的动作没有使全了力度，黑衣人也不畏惧，反而冷笑着越战越勇直袭管家身后的马车而去。车里想必坐了极重要的人，管家丝毫不理场中的形势，只一心一意的护着马车的周全。
“给我毁了这辆马车，我就不信能跑了那姓杨的小子。”身量略高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原本分散各处的杀手纷纷弃了对手涌向马车，而车队的人哪肯让他们靠近，硬是拼着命的想从后面牵制住，一时间厮杀全部集中到车子周围。
管家一看，手中的鞭子挥得更快更猛了，他一味的抓住机会力求多杀些人，全然不顾自身安危。铺满枯叶的林子不多时便染上了血色，浓浓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蔓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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