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守望（三） ...
-
莲修抬手擦了擦莉曦脸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了的眼泪，柔声说：“别太伤心。”
可刚要离开的头颅又被拉了下去，莉曦十分不客气地拽住莲修的耳朵，又咬着耳朵说了什么。
伍迪.乌洛贝克看得心脏忽悠一下，那可是灵族的王者，这世界至高权利层级的中流砥柱，那不怕死的莉曦竟然敢去拽那尊贵的耳朵，还拽得那么理所当然。
显然，灵王莲修.白兰度并没有对莉曦拽他耳朵的事情有任何不满，反倒十分配合地和莉曦一起挤眉弄眼说着悄悄话。终于，先前严肃得可以结冰的脸浮现出一丝温和笑意。
反过来也附在莉曦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一脸好整以暇的惬意微笑等待着。终于，莉曦咬了半天的嘴唇，还是半情愿半胁迫地在早在一旁等待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这一互动非同小可，伍迪.乌落贝克和海因莱恩的心都同时沉了一下。
莲修的双眼甚至没有看向伍迪.乌洛贝克。“方便出来说话？”说着问句，却是命令的口吻。
伍迪.乌洛贝克立即唯唯诺诺地起身，做着揖请灵王先行在前，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久违了的冬云和秋雨听见门开，便立即迎了上来，朝莲修.白兰度单膝跪地行礼，恭敬道：“陛下，巫族的户籍统计会在三天之内完成，但……但若要与每一个巫族达成魔法契约，这极其耗费灵力，工程庞大，至少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这事我会解决，你们退下吧。”莲修神情冷清，从两人的身边走过，带过淡淡白莲馥郁。
“是。”冬云公事公办的模样，恭敬回道。在眼明手快地拉住妄想再跟上去的秋雨。小声提醒道：“别那么不懂事，陛下谈正事你也想赖着。”
“冬云混蛋，你又管我，你这个木头懂什么，我就是喜欢赖着陛下。”秋雨像个失恋了的小姑娘一般，委屈地嘟囔道。“陛下已经亲临巫族领域，这次看来联姻的传闻是真的了，他快要结婚了，真的要结婚了，我以为像他那么完美的人永远也不会结婚的……”
那步伐轻缓地就像是饭后散步一般悠闲，莲修.白兰度先逛进了莉曦往日吃饭的厨房，小门小脸的房间，还有股厨余清理不及时的馊味，他摒了呼吸急忙走出来。
谁知迎面便撞上了一块弹性十足的“球”，正是不久前“艳名远扬”的女佣姐姐。肥婆这次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斜眼看了看莲修，然后整个脑袋像是被可以发动火车的蒸汽熏过，抚慰着自己小鹿乱撞一样的小心脏，两根分量十足的肉腿画着蛇形，渐渐远去。
莲修见多识广，不和她的意淫一般见识，心下却想着，莉曦怪不得这么瘦，原来是有一个这么贪吃的女佣。随后又去了屋后的“私人动物园”，各色傻猫傻狗傻鸡傻猪群居在这么一片不毛之地，倒是主人料理精心，分门别类，苛刻卫生，没有一般养动物的人家那股臭味。
“让您见笑了。她是女奴所生，也算不上巫族的大公主，品格卑劣，平日里不学无术，就爱养这些东西招人笑话，”伍迪.乌洛贝克见莲修微微蹙起眉头，还以为莲修是发现自己滥竽充数，将这么不堪的女儿献给他，便急忙补充道：“不过，莉曦的生母倒是有几分美色，莉曦也继承得很好，性子的话，多受些皮肉苦，调S教调S教，养在殿里闲时逗弄也是幡情趣。”
莲修的目光对上了伍迪.乌洛贝克的双眼，那笑不冷不暖，让人分辨不清是赞许还是鄙夷。“听说，莉曦的生母是被你亲手处死的？”
“是的，粗使贱S人，不懂规矩，死便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伍迪.乌洛贝克有点摸不清莲修的态度，唯唯诺诺地回道。
“巫族人可真是让我见识了，天下人所言非虚。”莲修又是冷笑，不言不语，兀自围着这栋小房子游走观看，莉曦长大的地方，那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模样倒有几分督查办案的味道。却说：“把莉曦送给我，只是你得到我灵族援助的附加条件。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要的，是平了你为祸一方的巫族。”
伍迪也赞同，毕竟从未走出巫族一步的莉曦在某些方面还是十分的天真纯洁，讨好男人，讨好天底下最难讨好的男人灵王莲修，自然莉曦做不到。邋里邋遢，不加粉饰，品味低俗，单就女人这一方面，莉曦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她看似温顺，却永远不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骨子里透着一种不确定的危险性，可就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未知存在，使莉曦有能耐让莲修生出这种感兴趣的欲望——这种探知挖掘本质的欲望。
“这是当然，区区薄礼，聊表心意罢了。”伍迪.乌洛贝克见莲修终于有了谈正事的兴趣，顿时打起精神。
“天降我巫族如此大祸，莉曦本该活杀血祭祖先，可那唯一连接祖先的法器已经被您毁坏……若说巫族归附于谁？别的种族可能早已屡见不鲜，可我巫族堂堂千年大族，虽近些年没落了，这对我巫族而言，可是奇耻大辱。”
“可你也没了办法，不是吗？”莲修淡笑回道，弯身在莉曦在院后的草莓埔里摘了一颗鲜红欲滴的大个儿草莓，又将那草莓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表情严肃得就像在开国家首脑会议。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得保住命，现在谈什么独立、尊严，都是奢望。”伍迪坦然回道。
莲修转过身，可无奈身高差距，只得微微低头，看向伍迪.乌洛贝克。“你总算说了句我听着不厌恶的话。”然后，草莓入口，尊贵的灵王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从别人家后花园不问自取而来的草莓。
伍迪.乌洛贝克的眼皮跳了跳，心中暗想他灵王现在目中无人，对他傲慢不屑，可过了今晚，别说继续庇护莉曦那个叛徒，就是完好无缺地走出我巫族王城也是个未知数了——居然只带了两个随身侍卫就敢擅闯我巫族王城。“作为交换……”
莲修强行打断伍迪.乌洛贝克，说道：“作为交换，我会用十块月光魔石，以及灵族的能量之源——迭戈园的十年使用权，以救治那些在春季仪式中损毁灵根的人，交换你巫族从如今这一代开始，以及巫族后世千代万代的附属约定。你巫族当受我灵族管辖，遵从我灵族的宗旨——维护和平，忠诚信仰，博爱怜悯……”
两人身后传来砂石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莉曦应声而出，来时的路上还碰见了肥婆娘，看见她便灰溜溜地跑开，像见了鬼一样。
莉曦微垂着头，面沉如水，猩红如血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弧线，黑得深不可测的双眼，靥上犹挂着泪痕。
“海因莱恩想喝泡花水。”莉曦对莲修说道，抬手抓了抓头发，又莫名地朝他摇了摇头，想说的什么都又咽了下去。
“你不用向我汇报。”莲修笑笑，她早就躲在那里，他知道。
听了那些交易，条件分明，利益得当。而她，甚至算不上筹码，只是这场利益交易中一个不轻不重的附赠品。他不想向她隐瞒这些，也实在没有必要。
莉曦走到两人身后的土墙前，上面挂着不下十几个布袋，她准确找到了她要的，一手捻着几朵淡紫色的干花，便又旁若无人地退出后园。
“这个东西好喝吗”场面只静了一两分钟，莲修双手抱怀，迈开长腿便追上莉曦。
莉曦又摇头。“不好喝。”
“你骗人真有特点。”莲修揪揪莉曦染上了红色的玲珑耳朵，转身对傻眼了的伍迪.乌洛贝克吩咐道：“你退下吧。”
黑暗中燃起了一盏蜡烛，驱赶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莉曦的归来，就像给海因莱恩那波澜万丈的心潮定下了一根定海神针，他蜷缩在莉曦的身边，像个不诲世事的婴儿，睡得极为安详。
“你和你弟弟感情真好。”莲修靠在已经被木板密封了的窗边，环视这间当地著名的“鬼屋”，轻声说道。
莉曦将手指缠绕海因莱恩的发丝，轻轻撩拨，缠绕成丝丝线线斩不断的牵连依恋。“其实他缺点很多，粘人，幼稚，还任性得要死，我们也有吵架冷战的时候，可就是感情这么好，仿佛永远都会这么好下去。”
“今后，我们的感情会比这更好？”莲修说着，也不确定，带上了疑问的语气。
莉曦摇摇头，又叹气，对上莲修的视线，浅笑盈盈，没有回答莲修听上去有些奇怪的问题。
“只是，你和你弟弟真让人羡慕而已。”莲修微微偏过头，看平日里笨手笨脚的莉曦也温柔着，纤细的手指带着自己鲜少的温度去尝试揉开那紧锁着痛苦和恐惧的眉头。
“他也有嫌弃我的地方，嫌我呆板，嫌我不会像他的那些朋友一样满肚子的笑话，嫌我不理他不够关心他，即使是他的生日我也不愿意分出我钻研巫术的时间帮他庆祝。”说着，莉曦走到桌前，将海因莱恩早早坠入黑梦乡还来不及喝的泡花水，倒了两杯，走到莲修身边轻轻地依靠，似是疲惫极了，然后把一只杯子递给莲修。“你别告诉海因莱恩，他洁癖很严重。”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洁癖？”说着，莲修接过莉曦递给他的土陶杯子，蓝色烤漆，凸起的一部分上彩绘着缩小版海因莱恩爬树淘气模样的图案，与莉曦那只粉色土陶彩绘哭着鼻子还不忘咬着面包的缩小版莉曦，真心好，正好配成一对。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守望（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