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秘博士]时空漫游》沉尘浮世

51、宇宙之心08

　　那条变异的绿色蟒蛇锲而不舍地用尾刺攻击麦迪文撑起来的半圆形屏障，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明明那尖锐的尾刺无法撼动屏障分毫，它依然发疯了一般撞击着塔迪斯的头顶。蟒蛇腹部的马的头颅依然嘶鸣着，而它盯着屏障里两个人的眼神全是暴躁和狂热。

　　也许它只是饿疯了。它甚至还尝试着用自己的身体将屏障卷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将屏障挤破。

　　麦迪文倒显得不急不慢，他站在塔迪斯身边，仰起头，和头顶屏障外的蛇头对视。塔迪斯还在消化刚才获得的巨大信息量，不过实际上她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她看向麦迪文，接着便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看向那条巨蟒。

　　她也看到了它的双眼，漆黑的瞳孔收缩成又细又锋利的针，尽管塔迪斯和麦迪文挨得很近，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它正在看她。她发现它其实非常漂亮，每一片鳞片都犹如绿宝石一般，细瞧之下塔迪斯才发现那其实不是蛇鳞，而是鱼鳞。

　　鬼使神差的，塔迪斯站了起来，缓缓地朝它伸出了手，仿佛想要触摸星空。针状的瞳孔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涣散放松成圆形，它微微趴下身子，将下颚搁在了屏障上……

　　一抹比蟒蛇鳞片还要耀眼的绿光闪现，如同藤蔓缠绕上巨蟒的身体，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就被腐蚀殆尽。下一刻，蓝色的屏障消散，搁在屏障上方的蛇头失去支撑，“砰”的一声砸到塔迪斯的脚尖前。

　　“你干什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怒火让塔迪斯不假思索地朝麦迪文怒吼一声，抬眼瞪向麦迪文，却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看见他的双眼里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意，夹杂着不知是痛苦还是挣扎的复杂情绪，让塔迪斯猛地清醒过来。

　　她为什么要生气？

　　“……相信我，塔迪斯小姐，我真诚地热爱着这片土地，热爱着生命的一切。”麦迪文在此刻莫名其妙地开口，他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心口前“真情告白”，不知为何又带上了敬语，“我不会伤害您，请不要将我当成您的假想敌，也不要做出任何冲动的事。”

　　“……之前你有很多机会将博士带错路的事情说出来，为何你没有点明，偏偏现在才说？”

　　“那是因为我想让您自己看清楚。”

　　“看清什么？”塔迪斯冷笑一声，“博士可能是假冒的？”

　　麦迪文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只是轻叹一口气，迅速布置好传送阵，然后向塔迪斯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手心里并没有蓝色的花骨朵，而是一粒蓝色的种子。“您终究会明白的，”他说，“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我知道深入森林才是您想要的，而不是离开这里。”

　　麦迪文将塔迪斯带回去的时候，出去搜寻的小队已经回来了。麦迪文将劳利和费利的头颅以及那条巨蛇的尸体也带了回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博士的注意力却不在巨蛇身上，他反而有些半责怪地调侃塔迪斯似乎根本听不懂留在原地警戒的真正意思。

　　“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好收一下你的好奇心？喜欢乱跑的姑娘。”博士看见塔迪斯毫发无损地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里全是无奈，说完还向塔迪斯使了个眼色，“你可没有那么厉害，塔迪斯使者。”

　　“……”在平常总能瞬间明白博士的暗示的塔迪斯，此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扔给对方一个白眼，并向他委婉表示她当然不会蠢到不知道该和艾泽拉斯土著保持距离。她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也会像平常一样，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巨蛇身上。”

　　她的眼神十分平静。在正常情况下，当塔迪斯毫发无损地返回，顺便还带了条古怪生物回来之时，博士大部分的注意力应该是在那神奇生物，而不是她身上。

　　博士还没吭声，一旁的麦迪文率先一步开口：“有我在身边，塔迪斯小姐很安全，博士。我认为现在您该关心的不是她或者这条蛇，而是您自己。您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我们，您隐瞒一切将我们一步步领出森林，顺便引入危险的事实？”

　　此话一出，除了塔迪斯和博士之外，周围的人全都愣在原地。

　　洛萨不可置信地开口：“守护者，你是说——”

　　“没错，这位自称精灵国度而来的使者，正千方百计地将我们带入歧途。”麦迪文直接张开一张地图，几句咒语就让一个墨点出现在地图上，墨点代表的是众人此刻的位置，而这个位置，离森林边缘，只有不到一天的距离。

　　“歧途？这个词只有在你们知道真正方向的时候才能使用，但是你们知道你们该往哪走吗？”博士反问，“况且，如果你真的想前往森林中央，你为何直到现在才开始质疑？神棍先生，你看起来早就知道我们走的这条路和你们预想中的背道而驰。”

　　“请不要诡辩，博士，如果你能回答‘你为什么想要我们远离森林’这个问题，你可以继续带路。这片森林能让蛇和其他生物共生，能让人类变成植物，能让树干开花，谁也无法肯定它是否还能让其他生物变成人类。”

　　麦迪文的假设让博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微微张嘴，仿佛被对方大开的脑洞所震惊。

　　几乎是本能地，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塔迪斯，他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那个有着星空双眸的女孩总是无条件地信任他。要是在平常，她准会张牙舞爪地跳出来捍卫他的一切，那种架势就像哪怕和全宇宙对立，她也会坚定站在他的身边。

　　然而这一次，回应博士的，只有她微微低垂的眼睑。他的女孩，移开了眼，她在躲避与他对视。

　　博士的呼吸一窒，他原本还有无数长篇大论的诡辩，只是这一切，在那曾经无条件信任他的女孩回避的那一刻，全部丧失了存在意义。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习惯被她信任和支持的感觉。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他曾经失去了一切，现在，他又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博士彻底哑口无言，哪怕洛萨下令将他绑起来留在营地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

　　反倒是麦迪文又像是替他求情一般，轻声道：“还是带上他吧，他费尽心思地让我们远离中心湖，显然是知道那里是有什么的。”博士察觉到说出这席话的时候，麦迪文正若有若无地用余光观察塔迪斯的反应。

　　可是自从和麦迪文出去一趟遭遇巨蛇之后，塔迪斯变得沉默许多，她对这一切不置可否。

　　麦迪文利用法阵将众人带回之前的村庄，他代替博士成为了众人的领路人。仿佛是为了印证博士是心怀不轨的坏蛋这一言论，这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也没有遇到任何怪物袭击，平稳得仿佛不像探险而像郊游。

　　众人在第四天的时候，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中心湖。不过此刻用“洞穴”一词来称呼这个地方更为贴切，因为原本的湖泊早已干涸，只剩下一大片凹陷的盆地，以及大大小小不知道通向何方的漆黑洞口，那龟裂的土壤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地方原本是一片湖泊。

　　洛萨原本还准备原地驻扎观察片刻才考虑是否进入那些洞穴，却不想被一群从森林深处冒出来的古怪生物袭击。那些生物外表和鳄鱼相似，却长着鱼的尾巴和鱼鳃，每一条都长达五米，趴在地上至少有半人那么高。

　　兵荒马乱之下，众人开始往那些洞穴撤退，也就在这个时候，塔迪斯感觉到自己的右腕被一股力量猛地拉扯，她踉跄几步，一道黑影就带着她往某个洞穴深处飞奔。他抓着她手腕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又是如此坚定，塔迪斯根本甩不开。

　　她也不想甩开。

　　直到跑到气喘吁吁，对方才停下来，放开塔迪斯被抓红的手腕。黑暗中，塔迪斯发现他的双眼特别明亮，他的呼吸声近在耳旁，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运动过后散发出来的暖意。蓦地，仿佛是担心塔迪斯跑了，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臂。

　　“无论你是怎么看我的，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塔迪斯，我只想让你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森林。”博士说，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也有些焦躁，适应了黑暗，模糊间塔迪斯似乎看到对方紧皱的眉头，“你必须离开这里。”

　　比起塔迪斯对他的信任问题，此刻博士似乎更在乎她的安危。塔迪斯张了张嘴，停顿片刻才说：“为什么？因为危险？”

　　“不是…因为……好吧，危险……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得离开……”博士的声音微微一顿，因为他感觉到塔迪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好了，博士，虽然我的记忆依然有些模糊，但我想当初我们走散也是因为你想离开而我想深入吧。其实，我根本不相信麦迪文所谓的‘假博士’理论，但是，你为什么想让我离开这里？你在逃避什么？”

　　哪怕在黑暗之中，博士依然能感受到塔迪斯坚定的目光。她的声音让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她的脸，不可思议的是他能刻画出她的每一个神态细节，每一个细节都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前，我总听你的，现在，我想听听我自己的。”

　　黑暗之中的沉默似乎总给人一种永恒的错觉，不知过了多久，塔迪斯才感觉到博士松开了抓着她的手，黑暗中模糊的视线让博士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他也许笑了，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和悲伤：

　　“好吧，听你的。”

　　他说。

作者有话说

　　想虐又虐不出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