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只吸血鬼》瑾云泱

37、37

　　“糟了，他们要伏击艾莉娜！”萤石惊呼，让何田田这个拖油瓶在原地等着，自己逐渐靠近了鬼使设伏的地方。

　　之前一直跟着鬼使走不曾在意，现在才发现他们已经从城市外围进到了里面，正处在好多幢楼之间，有的地方还在施工，零散的堆着砖头，楼与楼、墙与墙之间宽宽窄窄的巷子纵横交错。

　　天刚刚亮起来，四周环境倒看的清楚。何田田四处打量，暗自感叹这里的房子间距太小明显不符合标准，而且地狱居民显然没有人类世界多，建这么多房子也不过平添几座鬼城罢了。感叹完了，又不由笑自己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关心这些。

　　几个鬼使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一条窄巷，萤石则紧紧盯着鬼使们的动作。何田田和他们隔了两条巷子，远远的看着，刚一动作，自己的影子晃了一下延伸出巷子外面吓了她一跳。

　　才发现许是光线的原因，不只何田田，萤石和鬼使们的影子也从同一个方向探出了巷口。还好充当螳螂的鬼使们笃定艾莉娜从前面的方向来，否则只需一个回头就能看到后面的黄雀。

　　鬼使们盯着的巷子口也出现了一点点影子，随着里面的人走出来慢慢地慢慢地变长，影子显出了拉长的人形，先是头，然后是肩膀，再接着是翅膀的轮廓。

　　鬼使们都紧张起来，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不知萤石紧张与否，远处的何田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影子越来越长了，人也快要出来了。

　　一根白色的羽毛比那人更早飘飘忽忽地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萤石终于忍不住抢先动手，先打晕了最近的一个鬼使，又瞬移过去放倒另一个。

　　那道人影许是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停在那里不再向前，路口的影子也停留在投射出半个身子的长度，正好可以看到一对翅膀的形状。

　　这时其他几个鬼使也反应过来了，迅速围住了萤石，纷纷使出各自的招数，毕竟也是地狱的鬼使，怎会没有些手段。萤石一时间竟被困住不得动弹，只得没有半分余地施展能力。

　　终于撕开一点口子，萤石抓住机会攻向一个鬼使的破绽，却被识破意图，迅速弥补。

　　“艾莉娜！快走！”萤石边与鬼使们缠斗边大声嘶吼着。

　　影子摇摆了两下，却没有动作，仿佛担心萤石的安危而不肯离去。

　　萤石可爱的公主裙这时候就成了一种束缚，原本用来装饰的蕾丝处处绑着她，让她难以施展动作。还好那成长剂药效已经过了，否则头发这时候若在长起来就更加束手束脚了。

　　“艾莉娜！走，这几个我还可以对付！”萤石再次大声吼道，虽然只隔几步远，可她为了应付四面的攻击早已没有余力往那边看了。

　　一个鬼使趁萤石分神的功夫抓上了她的肩膀，柔软的衣服瞬间撕裂露出多了一道狰狞伤口的肩膀，何田田只是远远地看着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好在伤口虽大，但并没有流血，甚至还在缓慢地愈合，何田田也可以放心一点。萤石抽空撕开自己的裙子，终于不受限制的大开大合施展起来。

　　那边的战斗愈发激烈，何田田不由身子往后缩了缩，余光瞄到被战斗余波弄飞飘远的羽毛，白色的羽毛上沾染了尘土，有点脏兮兮的，旋转着飘落在地上。

　　何田田心中忽的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鬼使们这么多人，完全可以分出一两个来直接去对付艾莉娜，为何只是对萤石群起而攻之？而且艾莉娜是堕天使，怎会连小小的鬼使都对付不了？萤石怎么说也是艾莉娜的学生，她就忍心这样看着不露面不出手？

　　何田田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卡在半道。

　　可是，再看看已经逐渐占了上风的萤石，何田田自己也不知道这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了。她摇摇头，把这些思绪抛到脑后，半蹲下来，抓紧刚刚随手在施工处捡来的半个砖头，死盯着战斗现场，时刻准备着上去拍一转头。虽然可能没什么作用……

　　破除了裙子束缚的萤石显然厉害了许多，鬼使们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看到鬼使们节节败落，何田田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萤石这九十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啊。虽然单单凭借一个小萝莉和几个鬼使打架不太厚道，但何田田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萤石也放松下来，微微侧头看向艾莉娜的方向轻快的说：“看吧！这几个小喽喽我还是打得过的！”

　　何田田轻笑，萤石这样子，让她想到了幼儿园小朋友向老师邀功讨小红花的场景。

　　“萤石？”何田田身后忽然传来空灵悦耳的声音，只是两个字，都好像在唱赞歌般的语调。

　　这么荒僻的地方哪来的声音？何田田有些僵硬转头往后去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衣的女子站在不远的地方，自带柔光滤镜，灰色顺直的短发恰巧半盖住耳垂，眉头微蹙，看着没什么感情的眸子直直望着前面。不知看到了什么，她背后和拉裴尔很像的四扇黑色翅膀猛地扇动了一下又回归原位。她光着脚，脚上却没有任何灰尘杂物沾染，她往前走着，仿若从一个无比洁净的世界、从光里走出来。

　　她走到跟前了。

　　“你是？”何田田半蹲着向后拧着脑袋仰着脖子问。

　　女子没有回答何田田的问题，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抬脚往那边走去。

　　何田田赶紧伸手去拦她，女子在何田田的手即将挨到她衣服的同时停了下来，终于看了何田田一眼。

　　就这一眼，何田田忽然察觉自己不能动了，浑身上下的器官都被什么东西裹住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她惊慌之下想要叫萤石，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女子移步绕过何田田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去，黑色的翅膀带着风从何田田眼前一掠而过。

　　黑色？

　　何田田呼吸一窒，忽然明白那预感从何而来了，刚刚还躲在巷子里的那人，羽毛是白色的！艾莉娜已经堕天了，羽毛怎么可能是白色！

　　那不是艾莉娜！那不是艾莉娜！

　　何田田在心中怒喊，可她连转头看看后面的情况都做不到，只能维持这样古怪的姿势，又怎么可能通知萤石。

　　后面的巷子忽然安静下来，连风也带不出一丝异动。

　　发生了什么？萤石怎么样？被误认为艾莉娜的究竟是谁？刚刚过去的又是谁？

　　何田田心中一片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可她没法动，没法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只有十多步，或者，甚至不到十步的距离，何田田却连转头看一眼都做不到，她心头发涩，不断猜测着各种可能性，再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的无力。就那么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从本来一片大好的形势瞬间逆转，能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竟都变成了不可测的事情。亏得何田田还自诩黄雀，却忘了后面有可能还有猎人。

　　何田田身体不能动，心脏却因为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剧烈的跳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思绪也转的越来越快。

　　慢点慢点，不会出事的。何田田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怕这样下去，萤石还活蹦乱跳自己先猝死了。

　　月尾还没找到，你怎么能先死掉呢。

　　许是心脏也与‘月尾’这两个字有不小的渊源，真的逐渐缓了下来，让何田田免去了提前猝死的后果。她慢慢的呼了口气，细细听着后面的动静，不知是已经没人了还是他们都没在说话，安静得可怕，连远处夫妻吵架都听得到。

　　她们跟着鬼使到第六层时这里的天刚亮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整座城市也开始苏醒了，各式各样的声音出现，四周也嘈杂起来。

　　唯独，何田田后面这块地方，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仿若被女巫下了恶毒的诅咒。

　　何田田觉得后背发凉，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衣服贴在背上有点痒，长时间半蹲的姿势让她腿上的肌肉发酸，抬着的胳膊也逐渐抗议起来。从她被定在这儿开始怕是已经过去近十分钟了。

　　艾莉娜究竟在哪，藏在巷子里的是谁，鬼使为什么引她们来这，灰发女子又是谁……

　　何田田满肚子的疑问，却无法言说。

　　若是月尾在就好了……

　　起码不会像自己这般无力，只是，如今月尾在哪里也是未知数。

　　月尾……何田田在心里叫着。没一会，忽然觉得自己腰上发热，烫的几乎要灼伤皮肤，那位置，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黑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