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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六章 琴弦易断,锦瑟难鸣(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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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琴弦易断,锦瑟难鸣(下)
她欺身一闪,几十条花花绿绿的毒蛇如落网般飞扑过来,只得仗着轻功欲要飞身从两层楼跳出。紫衣男子迅速抓住她的双脚,她运力欲逃,对方却死死地将她扣在窗边。
“好轻功,好内力!还说自己不是刺客?大家保护好汤王爷!”那紫衣男子又抛出一堆毒蛇。
眼看腿脚被牢牢捉住,陶蓁忙将窗门一拽,挡住了紫衣男的群蛇。另外两个武林高手亦抄起剑和手中的暗器,要上前擒拿。
陶蓁仰头一躲,闪过了两枚刺向喉咙的飞刀,惊慌地冲窗外大叫一声“非礼啊!”只见风似的从窗口跳进一个人,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强行将陶蓁劫走。
待端木玉舯和陶蓁灰头土脸地归来,依旧未从汤王凌慕珣的几位宾客口中打探到半点消息。
回到殷王府时,凌慕辰刚能坐起来,见端木玉舯满脸胡楂,陶蓁满头乱发,说道:“辛苦你们了。”
陶蓁忙说道:“不辛苦!”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王爷,要是锦瑟姑娘做了别人的媳妇,你生气不?我怀疑锦瑟姑娘被别的王爷掳走了。”
凌慕辰狠狠地剜了陶蓁一眼:“放肆。”
“王爷,锦瑟姑娘的姿色,京城的男人谁不晓得?哪个大臣家的少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王妃?所以,我怀疑是其他王爷或是太子做的!”陶蓁道。
寝殿内,忽然就生出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气,陶蓁浑身打了个颤,发现那寒气竟是自凌慕辰的身上散发出的。
然而,他终是一言不发,倚着靠垫半坐在榻上,寂寂如冰。陶蓁亦不敢再言。窗外,不知何时,竟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小雨。昏暗的大殿,只听得到雨声,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凌慕辰说道:“小陶,你先去休息。”
陶蓁知凌慕辰有话对端木玉舯讲,只得离开。
陶蓁刚离去,端木玉舯便说道:“是要棋盘吗?”
凌慕辰不言,端木玉舯便端来棋盘。
慕辰先执黑子,思忖了许久,一出手,便落在中央天元上。两人对弈多次,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方法弈棋。
“你不想占据四个角吗?这是什么意思?”端木玉舯十分好奇,忽又点头,“也对,好的位置早就被占据了。”
黑子,白子,啪啪地落下。
起初,端木玉舯的白子占据四角八方。
尔后,只见凌慕辰的黑子在棋盘中以天元为心画了一个十字,纵横棋盘。
“瘸子你是疯了,还是想自取灭亡?”端木玉舯开始在棋盘上厮杀,咄咄逼人地要取他的黑子。
凌慕辰却极力避开厮杀,缓缓从边地切入。慢慢地,黑子在棋盘上占了上风。
“你这种打法能不能赢呢,我是不知道,但是,这种打法确实适合暂时弱小的一方。”端木玉舯兴致更浓,仰脖将腰间酒袋的酒一口饮尽,继续在棋盘上咬着黑子不放。
只见凌慕辰的黑子已将棋盘渗透,慢慢地,凌慕辰开始猛打猛追。
“你一开始已经料到是谁做的,是吗?”端木玉舯直言不讳道。
凌慕辰不语,再落一子,黑曜石般的眸子瞳孔一聚。
太子凌慕瑄文采斐然,会一手好画,风流成性,表面上却是极为爱护凌慕辰;
三王子汤王凌慕珣为人霸道,府上食客家臣众多,妃子美人也众多;
五王子淮王与凌慕辰年纪相仿,小时候极其爱慕锦瑟。
然而,太子做事谨慎,这事的主使者,必是他的三哥或五哥。
“你恨自己是个瘸子,处处受你的王兄们欺辱,对吗?可是你现在不够强大,以你目前的状况,你必须忍!你猛打猛追的时机,还在后面!”端木玉舯道。
“本王饶不了他们!”
凌慕辰将那一枚黑子捏的粉碎,端木玉舯一挥手,将那整笼的白子都化作烟粉,说道:“你迟早会有这种力量的!可是,我们需要时间,也需要证据!”
凌慕辰密派人手去三王子、五王子府上打探。
陶蓁查到五王子正与粉妆玉琢的男宠日夜相伴之后,便潜至最有嫌疑的三王子汤王府打探。白天化妆成卖花姑娘、卖菜老妪,仍一无所获。
“卖天鹅蛋勒!天鹅蛋勒!”
她终究是不死心,挎了篮子假装买鹅蛋的大婶,刚做要喝了几声,却被当日的紫衣人踢翻了篮子。
“卖什么天鹅蛋,这个时节天鹅尚且在北地!”紫衣人冷笑,策马而去。
最后,陶蓁干脆化妆成卖身葬父的丫头被管家买了来,作为汤王新娶侍妾的丫环。
侍妾凌美人的那一刻,她着实双目瞪圆了:只见这女子明眸似水,双唇含露,□□涟漪,不是锦瑟又是谁!
陶蓁不动声色地跪拜,美人先是一愣,双目凄婉地扶起她来,却又不语。
“凌美人自小是哑巴。”管家急忙说。
那美人竟珠泪盈落,管家不忍地扭过头去。
陶蓁垂眉顺眼地说:“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侍奉好主子。”
房里的雪瑛却说道:“你是新来的,只管熬药就好。”
陶蓁温顺地说道:“是。”便被派去熬药,当药材到手的时候,更是惊呆了,曼陀罗花……是迷人心智的!
陶蓁手持药材,竟无法下手。她跑去找凌美人,却被屋外的煞气吓得浑身寒毛倒竖——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虽神龙不见人,深厚的内力,却是藏不住的!这几个人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带着一股毒蛊的气味,他们还会用暗器。
陶蓁暗自盘算了一下,自知不是对手,便借机逃了出去,回到殷王府向王爷禀报一番。凌慕辰狭长的丹凤眼先是垂下眼睫,抬眼的时候,陶蓁浑身一颤,铜雀也打了个寒战。
“啪!”
凌慕辰一甩衣袖,软剑飞出,古董花瓶、二十尺的红珊瑚、玛瑙盘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恰好晚棠端药进门,连那药碗也被他挥剑打碎了,淅淅沥沥地泼了晚棠一身。
“王爷息怒!”铜雀战战兢兢地说道,“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便宜了外人!”
陶蓁也忙跪地说道:“王爷别生气,请给我们三日时间,待我们救回殷王妃!”
凌慕辰先是目光如电,紧接着,双唇煞白。
“当”的一声,端木玉舯推门进来:“喂,瘸子,你疯了?发生什么事了!”
凌慕辰从床榻上撑直了身子,目光如水般平静:“本王要血洗汤王府。”
“不可以!瘸子你听我说……”端木玉舯道。
“谁拦本王就割谁的舌头!”凌慕辰打断道。
端木玉舯先是将拳头捏得啪啪作响,强压着火气走上前去。凌慕辰一剑逼向他喉咙,端木玉舯却赤手捉住了剑刃,鲜血从他的手上簌簌地滴落。
“瘸子,你别激动好不好?明明是你们老三罔顾伦常,你却想着让天下人骂你不义!值得吗?为了女人弑兄?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端木玉舯怒道。
“那锦瑟姑娘怎么办?”陶蓁问。
端木玉舯怒道:“瘸子不是还有父皇吗!这事儿难不成还没人出来唱白脸了?”
凌慕辰一双冰刀子似的丹凤眼血红开来,先是怒视着端木玉舯,紧接着浑身颤抖地收了剑。铜雀端了一杯参茶喂他喝下,他依旧是满眼寒煞。
他从袖中轻轻地摸出一个羊脂玉的镯子,一支千鸟鲛珠的钗,一枚血鸽红宝石戒指。本是送给锦瑟的,他捏着,捏着,生生将那宝石戒指捏变了形。
血鸽红宝石掉落在他的白孔雀丝绒被上,分外刺眼。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隆隆的惊雷声,长长的闪电,划破苍穹。蓦然间,豆大的冰珠子从空中落下。后院中,无数落花都被打落在尘埃里,再也寻不见。
冰冷的雨珠子,落在瓦片上,声声敲在他的心上。他木然地摸出丸药,一粒,两粒,按入口中,却忘记了吞咽。
“王爷,您喝水。”铜雀战战兢兢地将水送到他的唇边。他夺过来,自行饮了一口,却又呛住了,将那苍白的面色咳得通红。铜雀和晚棠忙替他拍背,被他一一拦下。
良久,他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却幽深起来:“都出去,本王要沐浴更衣。”
一干人只得都退下去。
铜雀将周围的火炭炉烧得滚烫,水却是一如既往温热。凌慕辰冷冷说道:“水太凉。”
“铜雀。”凌慕辰面无表情。
“王爷,奴才在。”
“本王是个废人,是吧。”凌慕辰道。
铜雀急忙解释:“哪儿的话啊,王爷小时候受过伤,这不是您的错。您看,您这次的战功多显赫啊。您是所有王子里最懂得隐忍且最有天赋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您。”
两人正说着,却听一阵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慕辰忙使个眼色,铜雀急忙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