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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三十、千金往事 ...


  •   萧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自己醒了,大概是心里有事放不下。睁眼就看到苏千金在榻边专注的看着自己,眼中的情意肆意宣泄,几乎泛滥成灾。
      萧楚心里触动,无意识的呢喃:“师父。”
      苏千金听到,心内大喜,难得的绽开灿烂笑容,比平日的浅浅微笑不知明媚动人多少。开口:“无双肯原谅为师了?”
      萧楚有些恍惚,定定心神,坐起身倚在榻上,道:“自从他们出走回来后,寡人想了很多,师父其实并没有错,是寡人太过依赖,离不开你,因为与你太过亲近,便将错都怪在了你的身上,根本就是寡人的错。”
      “无双,真的不怪为师了?”
      萧楚摇摇头,道:“这么多年,寡人最依赖的还是你。就像刚刚,寡人还在想,若是师父在就好了,师父一定明白寡人的心思,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而且真的明白寡人的心思。当初那时候,寡人只不过是不愿意你同其他人一样,一味的要求寡人要成为一个好国君。”
      “师父说过,师父是这个世上最清楚你的,当时师父确实是更想让你成为一个圣明国君,师父以为即便你是国君,我们也会一样的在一起,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爱人。可是这些年,师父眼睁睁看着无双越来越懂事了,家国情义可以兼顾,却已经不需要师父了。”
      萧楚摇头:“寡人承认,这些年寡人懂得了不少东西,也喜欢了不少人,可寡人真的无法忘记师父,师父不要离开寡人好不好?”
      “师父怎么舍得离开,只要无双不嫌弃师父老了,比不得那些英俊的少年人,师父怎么会离开呢。”
      萧楚点点头,抱住苏千金,将头靠在他胸膛,笑道:“师父怎么会老,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想嫁给师父呢。”
      苏千金抱住萧楚,浅笑,却道:“过几日师父是不是可以同百姓们说我们的故事?”
      萧楚扑哧一笑,嗔怪道:“师父现在满心都是说书,寡人都比不上了。”
      “真是冤枉,师父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为你赢得民心,什么东西能抵得上你重要。”
      “嗯,寡人知道,师父最在乎的还是寡人••••”
      关于萧楚和苏千金之间,说来话长。论起关系来苏千金是萧楚的老师,也是第一个称呼萧楚“无双”的人。
      苏千金是太史公的二公子,韩王妃苏如玉和现今太史令苏临风的亲弟弟。从萧楚十四岁起教导萧楚久违了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先皇为了让萧楚什么都了解一些,不会被人掣肘。尤其是书法,批奏折时字也要威慑众臣。
      萧楚十四岁时,苏千金已经二十四岁,萧楚虽然喜欢挑逗清秀的内侍,但对老师还是很敬重的,何况这位老师长得清俊绝色,如山间翠竹,水中的清茶,很是赏心悦目。即便苏千金年岁不大,萧楚还是当做长辈尊敬。
      若问苏千金是什么时候起了别样的心思,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他清楚萧楚的一切,却未必清楚自己的一切,大概是每天与萧楚朝夕相对,渐渐情根深种。可是若问苏千金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他还是记得的,只是绝对不会告诉看官们。
      那天,苏千金一进门,就察觉萧楚不对劲,脸色苍白,勉力的起身向自己行礼道:“师父好。”
      苏千金关切的问:“公主可是有何不适?”
      萧楚死扛着道:“多谢师父关心,无碍。”
      苏千金知道萧楚这倔强不肯低头的性子,也不勉强,只是时刻留心着萧楚,临时改了教授的内容,道:“今日公主自己练字,为师在旁指点。”
      “是,师父。”
      萧楚用力的攥着笔,下笔苍劲有力,凌厉肃杀,一点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写的字。
      苏千金微微点头,萧楚真的是个好储君,从心性到才能。
      萧楚的脸色愈加苍白,六月的夏日额头冒冷汗,拿笔的手微微颤抖,苏千金实在不放心,制止道:“别写了,既然不舒服今日就不必写了。”
      萧楚充耳不闻。
      苏千金急了,夺过她的笔扔下,一把将她抱起,萧楚挣扎,却真的没有力气,所以作用不大。
      苏千金将萧楚抱回寝殿,唤来锦书,让传太医,萧楚急忙制止:“师父,不要惊动太医,本宫真的没事,只是•••只是来了月事而已。”
      苏千金愣了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羞赧之意,耳朵都红了。萧楚自觉惭愧,这点痛也受不住怎么能让人知道,面色痛的苍白,两只大眼睛坚定的望着苏千金,带着恳求,带着威逼,却仍是风情无限,动人心神。苏千金有些出神,连不好意思都忘了,急忙回神,匆忙的冲出殿外:“你今日就先好好休息。”
      不知走了多久,苏千金才平复下来,摸摸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有一些欢喜,有一些不安,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动心了。
      现在眼前全都是萧楚的面容身姿,微笑的,大笑的,委屈的,坚毅的,认真的,平静的,淡然的,生气的,与自己弹琴对诗,喝酒品茗,望月赏花,一点一滴都在记忆里,大概眉间的那点朱砂从此就刻在自己心上了。
      苏千金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即便是未来的帝王,苏千金也绝不会退缩。
      第二日,萧楚已经好多了,便又开始练字。
      苏千金拿着一摞不知什么东西进门,走到萧楚面前道:“公主今日好些了吗?”
      “无碍了。”
      苏千金接着道:“这几天不能碰凉的东西,用的喝的水都不能是凉的,果子也不要吃了,多吃汤水,茶水不要吃••••”
      萧楚一脸诧异的打断他:“师父,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咳咳,我去和嫁了人的好友问的,他会服侍妻主的月事。”
      “师父您怎么好意思去问人家这个,据说这些是嫁人前教的,师父你是要嫁人了吗?”
      “胡说什么,为师还不是为了你。”
      萧楚真是没想到,撇撇嘴:“多谢师父的好意。”
      苏千金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悦:“为师看你昨天如此难过,不怕别人嘲笑去问这些事,你还不领情了?”
      萧楚忙笑着赔罪:“是是是,师父最好了,师父对本宫无微不至,本宫铭记在心。”
      没想到第二个月的同一天,苏千金问萧楚:“今日你是不是来月事,还疼吗?”
      萧楚一脸惊悚的看着他:“这次没事,师父您怎么还总记着这个事,您不会是对本宫有什么企图吧?”
      苏千金被说中心事,还是否认道:“又胡说,师父德高望重,怎么会有什么企图,为师这是关心你。”
      “多谢师父关心,不过这事还是不牢师父挂心了。”
      “哼,为师还懒得管你。”苏千金傲娇的转过头,走向另一侧。回头见萧楚一副苦恼思索的样子,问道:“怎么?”
      “师父,昨日父皇问本宫,如何看以史为鉴之事,本宫说理应如此,前人的经历能给予借鉴启示,前人若是已经失败了,为何还要重蹈覆辙,前人的成就倒是可以有所吸收。可是父皇好像不是很满意,为何?”
      苏千金回道:“公主说的没有错,只是,若是一味的看前人是如何做的,会禁锢住今人,不敢有所成就,其实过去和现在未必相同,相同的法子未必会有同样的结果,公主要敢于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或许前人没有做到的,公主就可以做到。”
      萧楚想了想,点点头:“本宫明白了,只要对当今的百姓有益,即便前人没有做过,也未必是错的,以史为鉴却不能只听信史书。”
      “公主果真聪慧。”苏千金心里甚慰。
      萧楚十五岁时,先皇病入膏肓药石罔效,萧楚也算能撑得起中许,便撒手人寰。
      萧楚一直守在病床前,先皇临终还有力气时,仍不忘对萧楚说:“父皇知道这些年对你严厉了一些,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可你要记得,不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你是中许国的国君,中许国的一切都仰仗于你,一切都要把中许国放到第一位,什么都能抛弃,也不能抛弃中许国的百姓。
      父皇相信,以你的谋略智慧,一定能让中许国更强,不受他国欺辱。父皇无能,你比父皇更适合做这个国君,父皇很放心,也不会愧对先人,愧对百姓了。父皇去找你母后了,我们会保佑你的。”
      萧楚看着先皇对人世毫无留恋的离去,无声落泪。自从皇后去世,先皇便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牵绊,只有一个萧楚,如今萧楚可以当得起中许,他便迫不及待的要和皇后团聚。就算到最后想的还是要女儿守护中许国,做一个好国君,到最后也没有说一句,愿你平安喜乐。
      礼部安排国丧一切事物,以及萧楚的登基大典,萧楚不吵不闹,听从礼部的所有安排,只是泪从未断过。朝臣们看萧楚虽然伤心,却颇有帝王风范,也是心安。
      直到登基大典结束,萧楚将自己关在寝殿中,锦书锦年在外面把守,倚在榻上,一坛酒一坛酒的往口中灌去,地上一片狼藉。
      苏千金知晓萧楚心里定然难过,寻到寝殿,见锦书锦年都在殿外,便知不妥。锦书犹豫了一下,放苏千金进了殿。
      苏千金进入内殿,看到一地碎了的好着的开封的未开封的酒坛子,萧楚在榻上抱着一坛酒,双眼迷离,神色倒是如常,也看不出是不是喝醉了。赶到跟前道:“陛下,怎么喝这么多酒,对身子不好。”
      萧楚很是不欢喜,道:“怎么连酒都不让喝了,父皇已经死了,现在我是皇帝,我是皇帝,喝两坛酒还不行了,就算你是我师父,也不能管我。”
      苏千金无奈,看来真是醉了,这般无礼的话都说出来了。陛下这倒好,醉了脑袋还很清醒,还知道自己是皇帝,还认得师父,可端看神色也没有醉意,这到底是不是醉了?算了,即便不是醉了,现在的萧楚也和平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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