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赦》魅影杀手

9、没有任何承诺

　　Mr. Y对此颇感意外。有一次，我和他在咖啡厅喝咖啡，突然发现旁边桌上的，是一家地方电视台的副台长。其实我之前没和副台长见过面，只通过电话，但我从网上新闻里的照片，记住了他的模样，一看之下就对上了号。
　　我上去打招呼。副台长听我报了名号，也想了起来，挺热情地和我聊了起来。我和他聊了几句，看见Y还在旁边桌上等着我，就过去让他过来，介绍他和副台长认识，大家一起喝了咖啡，合了影，聊天挺投机，还顺带敲定了一个热播的访谈节目。
　　送Y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语。我开着他的那辆路虎，虽然之前一直是本本族，不过这几个月来，也已经很顺手了。Y看我开得不错，在一起的时候基本就懒得碰车。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Y一眼：“怎么了，不高兴？”其实我有点儿得意，有点儿明知故问。
　　Y如我所料地摇摇头：“哪儿呀。”他突然伸出手撸了一把我的头发：“没想到你挺能干的呀。”
　　“那是。”我说：“我都快30的人了。再说了，要是我不能干，你当初干吗决定雇我啊？”
　　Y：“这个嘛，是因为。。。。。。哈哈哈。”
　　我一下子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突然想起了他为什么要雇我。多少是因为没睡成的那一觉吧。这个淫棍。
　　念头转到这里，身上也燥热起来。Y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将一只手放到我大腿上，而且缓缓地向上移动。在我就快要失守的时候，吴妈再一次救了我。车载电话提示音响起来：“您有一条来自吴妈的短信，请问要阅读还是忽略。”
　　“阅读。”我有气无力地说。
　　“晚——上——去——接——你，一——起——吃——晚——饭——吧？”车载电话的机械女声一个字一个字地报出了吴妈的短信。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Y在一旁奇怪地问：“咦，我这车还有这功能？”他的手也终于从我的大腿上拿走了。
　　Y突然又说不想回家了，好久没去公司了，想去公司看看。我把他带到公司，他直接钻进了徐总监的办公室，就再也没出来过。到了下班时间，我想今天他应该不用我送他回家了，就打算走人。
　　刚走到电梯口，Y的电话来了，他问我：“你去哪儿了？”
　　我：“我下班了呀。”
　　Y：“你怎么能不和我说一声就走呢？”他的声音听起来生气了。
　　我解释：“我看你和徐姐聊得那么高兴，就没去打搅你们。”
　　Y：“你下次要是敢再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你立马滚蛋！听到没有？！”
　　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听到了。”说着话，我已经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隔着玻璃看见Y举着手机，叉着腰，正在冲电话里的我发火。看见我之后，他掐断电话，脸色很不好看地示意我进去。
　　我怯怯地走进去，以为他还要骂我。他倒是不骂了，在我的办公椅上坐了片刻，说：“饿了，你有什么好地方吃饭？”
　　我：“我晚上有约了。”
　　Y：“知道，不就是你那未婚夫嘛。叫上，一起。”
　　我有点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Y：“赶紧的，你别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咱俩不是在你俩之前吗？现在我算你老板，和你未婚夫吃个饭怎么了？”

　　那天晚上，Y把我和吴妈带到了他朋友开的火锅店里。吴妈乐得屁颠屁颠的，因为他也是Y的粉丝。一瓶茅台下肚，他俩居然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吴妈：“大哥，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哥，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您说一声，我吴妈无论人在天涯海角，立马回来效劳！”
　　Y：“够意思。兄弟，你这样，我把小晴许给你就放心了，不怕你欺负她。”
　　吴妈憨笑：“那您绝对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俩在一起，只要她欺负我，没有我欺负她。”
　　又多喝了几杯之后，吴妈借酒壮胆问：“大哥，你这么帅，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啊？”
　　我的心随着吴妈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拎了起来。我想，相比起“我自己也是你曾经有过的女人之一”这样的念头，更让我害怕的是Y的答案会是：是啊。
　　结果令我意外，Y居然回答：“三个。”
　　吴妈：“不可能吧！”他也很意外。像Mr. Y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只有过三个女人呢？
　　Y：“第一个初恋女友，第二个谈了五年的女友，第三个。。。。。。”
　　吴妈还在追问：“第三个女人是谁？”
　　我的心“砰砰砰”，一下一下剧烈地撞击着胸口。我当然知道第三个女人是谁。此刻我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既有对吴妈的愧疚，又有对你的答案的窃喜，还有深深的疑惑：那个谈了五年的女人，是在我之前，还是我之后？又或是你和我睡觉，实际上是对她的背叛？
　　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着你的动向，你有过几段绯闻，但我不知道真假。
　　这场莫名其妙的晚饭，最后以Mr. Y和吴妈对着两个茅台酒瓶跪在地上，结拜为兄弟而告终。我坐在一旁冷冷地打量着这两个醉鬼，知道到了明天早上，他们中起码有一个人会为这场闹剧而后悔。
　　结拜完了，吴妈就彻底趴窝了，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醒来过。Y也只剩迷离醉眼和满嘴粗气。我开车将吴妈先送回了家，再去送Y。将路虎停到他的车库里，再把他扶到屋里。
　　我把Y放到床上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清清楚楚地问我：“如果我让你别结婚，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我回答。
　　然后他就叹了口气，趴在床上睡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和眼泪一起。因为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不想让我结婚，但他也不会给我任何指望，身份，或者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