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赦》魅影杀手

13、带资进组的女主角

　　楼梯间的承诺，让我和Y的关系仿佛进入了新阶段。同时，我在公司里的处境也进入了新阶段。Y的那句“是不是又要送货上门”，给了所有人无限的遐想。好像所有人都肯定，我和Y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其实，不可告人的事情确实发生过，只不过是在七年之前。在我做Y的经纪人之后，我们之间，始终是清清白白的。这是我能够在众人的侧目之中，始终抬头挺胸的原因。
　　如果说我在过去七年的工作经历中学会了什么，那就是：人要有职业操守。只要我还是Y的经纪人，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发生男女之间的事。
　　但显然徐总监不是这样想的。趁着电梯里只有我和她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姑娘，悠着点。Y，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我真想拉着徐总监细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答：“徐姐，您误会了吧，我和Y没什么的，纯工作关系。”
　　徐总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门口站着一张耳熟能详的美艳面孔。
　　徐总监的脸好像一秒钟从容嬷嬷变南丁格尔的游戏，立马变得柔和、慈爱、谦卑、美好，用一种我听了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对那个一步迈进电梯的女郎说：“亲爱的，你怎么今天就来啦！我以为你还要在欧洲多玩儿几天呢！”
　　说起来奇怪，我忍不住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女郎——女星蓝依依，好像眼睛突然不受我控制了。她真人比镜头上更好看，其实大部分明星都是如此。但她的硬朗轮廓，在现实中看起来确实更加慑人，有一种艳光逼人的感觉，无论男女都会被之吸引。
　　她不是很高，应该比我矮一点，我一米六八，她的身高估计在一米六五左右，瘦，但并不柴，而是显得苗条有活力。
　　她的眼光在我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就好不注意地移开了。当然了，像我这样的姿色，放到大学校园里也能当朵小花什么的，但是放到五光十色的娱乐圈里，就太不足为奇了。
　　我奇怪蓝依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发家史应该全中国人民都知道吧，有老板力捧，可惜没有观众缘，砸了大把银子的结果，不过是混了个半红不紫。尽管如此，人家姿态还是很高，因为不差钱，也从来不到江湖上来混。可看徐总监刚才和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似的。
　　果然，我跟着徐总监和蓝依依到了楼上，徐总监领着蓝依依到了一个刚刚装修一新的办公室门口，这个办公室的门上挂着崭新的门牌：蓝依依。
　　奇怪！我知道不关自己的事，这时自己得体的表现是点头，微笑，走开，可我就是被好奇心粘住了步子。徐总监一个劲地向我挤眼睛，看我没反应，只好无奈地向蓝依依介绍我：“这是戴小晴，Y的经纪人。”
　　“哦。”她这么一介绍，蓝依依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你就是Y的经纪人啊，前段时间那个很漂亮的官司，是你帮他打的吧！”
　　我有点儿飘飘然，名满江湖，说的就是这个境界吧。可蓝依依的下一句话就让我傻眼了：“跟着臭男人混有什么前途啊，我说，你干脆过来帮我做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接着说：“钱，不是问题，薪水，我给你翻倍。”
　　徐总监在一边跟着喝道：“唷，这么好的机会，小晴，你可不能让依依失望哦。”
　　我支支吾吾地想混过去，可蓝依依不放过我。她和她的外表看起来很不同，似乎是一个很有侵略性的女人。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进来，别急着走，我和你好好谈谈。”
　　我求助地看着徐总监：“徐姐，你知道的，我说过不给别人当经纪人的。”
　　可徐总监根本不听我的求助，煽风点火地推着我进了蓝依依的办公室。等到我们仨都坐下了，她们俩含笑一对眼神，我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刚才的一切，根本是一幕预先商量好了的戏。蓝依依早就知道我，徐总监也早就想好了要让我给蓝依依当经纪人。看来我今天不答应是很难走出这道门了。
　　最后徐总监是用这一招攻破我的心理防线的：从此以后，我同时给Y和蓝依依两个人当经纪人。不放弃Y，这是我的底线。至于蓝依依，她和Y在演艺道路上，谈不上任何竞争，我想Y应该不会介意吧。
　　同意给蓝依依当经纪人，实际上我还存着私心。从徐姐背后告诉我的情况里，我知道蓝依依是“带资进组”，她和我们公司签了三部大戏的合同，当然，三部里她都是不二的第一女主角，也是最主要的投资人。这三部大戏都是烧钱的架势，请了国内，甚至国际大腕来当陪衬。至于蓝依依为什么不在她老情人的公司，而转到其他公司来拍这三部戏，后来我才陆续了解到，她的老情人又有了新的小三，不，应该是小四小五，蓝依依虽未失宠，但也不像最初那样情有独钟了。所以俩人正处于冷战状态。
　　我的私心是把Y拉进这三部戏里，给他捞几个好角色。特别是接下来要拍的这一步大制作，男主是个国际巨星，男配还没定下来，打戏很重，据我知道，国内能打的那么几位都蠢蠢欲动。Y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他长期坚持健身，身体条件很不错，我们一直都想往动作戏发展。
　　我向蓝依依试探地提了这个建议，没想到被她一口拒绝。她说：“我这么大的卡司，用这么一个男配，会影响我的整个档次的。男主也不乐意和他打。角儿当到一定程度，像被他打，也得够得上才行。你以为谁想被他打都能挨的上？”
　　话说的虽不好听，我却明白是事实。在此之前，能和男主对打的，都是国内外排的上名号的人，Y，确实不够格。可这么好的机会，我实在不想放过。我悻悻地从蓝依依的办公室里出来，脑袋里转着各种对策，愁眉不展。
　　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正是Y打来的。接通后，他问我：“忙什么呢？”
　　我回答：“忙你的事呢。”
　　Y：“我有什么事可忙？我不是刚跑完一轮通告，正放假呢吗？”
　　我说：“是啊，你放假，我可不能放假，还能忙你下一步的安排。眼前有个特别好的机会，我想替你抓住。”
　　Y：“什么机会？——你过来我家里说。”
　　在Y的家里，我把蓝依依的事说了。没想到他嗤之以鼻。他说：“我堂堂电影学院出身的，干吗和那种女人混在一起？那种人说不好听的，和卖的有什么区别？”
　　我：“干吗说的那么难听。”
　　Y：“可不是吗，不就是零售和批发的区别吗。”
　　我被他的比喻逗乐了，细想，还真的挺形象。我叹了口气：“唉，可真的是个特别好的机会。”
　　Y突然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别这么贪心，说不定是一烂片。”
　　我被他突然的温柔闹的心脏停跳了一秒钟，急忙避开他的手，平静了一下，说：“就算是烂片，肯定也是大片，混个脸熟，没啥坏处。”
　　Y：“你怎么学俗学得这么快？”
　　我一边忙着闪人一边回答：“我要是学得不快，能把你的经纪人干得这么好？！”

　　过了个把星期，令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蓝依依主动找到我，让我通知Y进组，男配的角色归他了。我吃惊不小，问蓝依依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蓝依依这样回答：“发现他和这个角色挺合适的。”
　　我：“哪儿合适？”
　　蓝依依：“挺MAN的。”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所谓的挺MAN的是什么意思。我追着她问：“那还要试戏吗？不要见一见导演吗？”
　　蓝依依懒洋洋地回答：“那么麻烦干嘛，我还有别的事忙呢。你把剧本给Y一份，让他提前准备起来。下个月3号是开机仪式，你让他到时准时出席就行了。”
　　奇怪奇怪真奇怪。幸亏一个偶然，我才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