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瘸子》谢清一

11、第十截er

　　对于各自用意的和盘托出让两个人有了一个微妙境地，看似无从面对，却不知怎么反倒坦坦然对于往后更觉清晰。
　　胖子低头走了一段，听得身侧脚步顿挫，不知不觉又慢了下来，停下来等了梁宇片刻，“瘸子。还是我搀着你吧？”
　　“嗯。”梁宇顺势将手递了过去，掌心湿冷发黏。
　　梁宇默不作声，胖子却有了一丁点悔意，毕竟无论是谁将衣服扒光给旁人看总不是一个十分愉悦的事情，更何况还脱得如此彻底。
　　胖子把他的手捉在身前，他的手压得很紧，胖子顺势托平了，躬身笑道，“老爷。走吧？”
　　梁宇抿嘴笑了一下，沉思了片刻笑道，“你怎么想？”
　　胖子似乎松了口气，嘀咕道，“什么怎么想？”
　　“店面。”梁宇凝神笑道，“喜欢就定下来。再等，说不定就轮不到我们了。”
　　胖子说，“我怕折了你的老本。”
　　“不怕。”梁宇似乎又笑了，“反正不用让你赔。”梁宇的掌心仍旧有些凉，没多久反掌看了看自己的掌纹笑道，“你看我的生命线和事业线都挺长的。说不定不会折本呢？”
　　胖子应声低头打量了片刻，线是都挺长的，可惜又被周边细碎的纹路错满。胖子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抚掌按了上去，“胡说什么呢。现在谁还信手相？”
　　梁宇挣开展开胖子的小肥爪子笑道，“你看你这条多深。往后肯定有福气。这条是生命线。这个是感情线。他们说男左女右。你这是右手……”
　　“我感情线上一条岔都没有！一条道走到黑。”胖子戳了戳自己兴高采烈的说。
　　梁宇笑了，“挺好的。也许是一条道走到白呢？”
　　“哦。对。是一条道走到白。”胖子改口道，“就是一条道走到白。”
　　梁宇又将胖子的手指合了起来，指尖轻轻捋着她的关节，“小胖。你以前想没想过想做什么？我是说咱俩还不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胖子想了想，“我想着变瘦。想着有个人能常陪我聊天。想着有个我喜欢的人。他肯陪我。我想去哪儿他就肯陪我。我不想走的时候，他肯陪我窝着。我不怎么贪心。就是一直没机会。真的，没机会……”
　　胖子嘀嘀咕咕的抱怨着旁人的有眼无珠。
　　梁宇想了下把她的嘴捂住了，“小胖。我知道了。”
　　“是吧。”胖子扒开了他的手，“瘸子。这个人是谁不重要。怎么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什么。怎么做。”
　　梁宇笑了下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瘸子。”胖子拽着他的衣服笑道，“我错过了做公主梦的机会。不用做梦了。明白点没什么不对的，是不是？”
　　梁宇想着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头，“太明白了就累了。小胖。”
　　“我明白。难得糊涂是不是？”胖子抓紧了梁宇的手道，“但我觉得该明白的事就得明明白白的。”
　　“犟。”梁宇笑道。
　　……
　　不管如何，两个人的运气都算不得好。
　　再巧不过刚进小区瘸子就一脚踏进窨井盖的陷阱，虽说他踩上去的是只假的，胖子也足够敦实又抓得稳没摔个狗啃泥。
　　梁宇的腰还是被这突然的一下拧得不怎么舒坦。
　　于是这最后一程成了梁公子一改含情脉脉牵手话衷肠为梁老爷扶腰蹙眉满面愁光。
　　胖子丢下他愤怒的跑去物业那边投诉了这个问题，回来时老爷正站在电梯旁边，一手托着腰一手扶着墙，“哎呦。你回来啦？”
　　“要不别上去了。去医院吧？”
　　“医院就不用了。就闪了一下，感觉也不怎么严重。休息休息就好了。”
　　“真的？”
　　“当然真的。这你都不信么？”梁宇揉了揉腰，站在那里晃了晃，“就是刚脚下没数，又一脚踏空吓的。”
　　这句可信度就高了，胖子也算是瞅着他脸色唰一下变白。
　　再想想胖子又觉得后怕，矫情了说是觉得心疼。
　　瘸子没怎么提不代表胖子啥都不知道。
　　就算再迟钝，胖子也知道少条腿和原来不一样，哪怕位置再理想，假的做得功能再强大，不是自己的终究还是不是自己的。何况瘸子还是顶尴尬的那种。
　　梁宇捶着自己的腰低头道，“要是刚才你不在，估计就悬了。”
　　“你也长点记性。下次看看你还乱踩。”
　　“我这是没注意。再说了。谁走路老盯着地上看啊？”
　　“都看着天也没见别人踩空。”
　　“我顾着跟你聊天了。”
　　虽说胖子听他语调平和不像是报假平安的，还是磨着他回家就立刻脱了装备检查了一下。
　　梁宇被她催得受不住，身子一侧，倚在沙发上就探到腰间摸开了锁扣，再几下拨着一推，人顺势坐上了沙发，再往前一推，右腿就从裤腿中抽了出来。
　　梁宇将脱下的连着裤子的假肢推到了墙角，当真仔细隔着衣服在身侧推了片刻，“没事，没碰到骨头。”
　　胖子则指着他那个紧身裤一样从脚踝箍到膝盖的黑色裤腿好奇，“这是什么？”
　　“压力袜。瘦腿的。”
　　“你腿够瘦了。可惜毛多了点，不然姑娘们都羡慕。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穿这个？”
　　梁宇应声将那个也扒了下来，握在了手中道，“一直穿。是你不注意。”
　　“嗯？”
　　“站着容易腿酸。穿了会好一点。”梁宇平静地叙述道。
　　“哦。”胖子琢磨着自己路走久了也会腿酸，就是想着他常穿得像个长筒袜一样还是有点笑场，“别的没什么。看着有点娘。”
　　“反正我是穿在里面。”
　　胖子忽然发觉他小腿的线条其实相当好看，忽然就兴高采烈的问， “那夏天呢？夏天穿短裤就真成了长筒袜了。”
　　梁宇想了想笑道，“夏天我就不穿了。”他拍了拍一旁的位子叫胖子坐下了，自己还是低着头在腰上揉着，“为了漂亮牺牲点没什么。”
　　胖子知道。
　　他的指甲总是修剪得整整齐齐。
　　他的衣服即使不熨也能保持平整。
　　他总是将自己打理得很干净才会出门。
　　他的手表甚至会随着衣服颜色的变化而改成。
　　他的领带夹也有不少精致的模样。
　　他不是没有低落过，然而大多数的时候他看上去并不十分糟糕。
　　胖子发觉瘸子是一个挺会收拾自己的人他知道怎么让自己看上去雅致又不会太花哨。
　　瘸子会装饰自己。
　　即使他走起来就始终如他自己所评论的那样难看。
　　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臭美。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描述一点心里落差：爱臭美的瘸子瘸了。
好像没写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