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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进雪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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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阳光照着白雪格外刺眼,天气依然很冷,刚刚到零上,我学了乖,在来的路上买了副墨镜,夸张的镜面遮住了我半张脸,也许我现在就像黑瞎子的亲兄弟,人不是重点,关键是眼镜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着要进青铜门了,也许马上就可以见到闷油瓶了,心情意外的舒畅起来,巍峨不近人情的雪峰都变得可爱了。
在决定进雪山之前,我放下了所有包袱,棋局上纷乱一片,不过和我没关系了。我耍无赖一般地把我的计划、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大厦,连同着剩下的残局交给小花,小花苦笑着开玩笑说,他这个发小就是给我来当垃圾场的。
其实小花接手得很愉快,现在的时局很混乱,没有了诸多束缚,解家正需要扩张。
临走时,他问我要不要找个人跟着我,他很担心我的健康状况,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麻烦。去长白山的物资我很早就准备好了,再备些吃的我就走了。我准备了七天的量,就算一来一回也够了。想到以前傻乎乎地追着闷油瓶进雪山,什么都没备,只好现买,东拼西凑,弄得好不狼狈,有点想笑,那时候的我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装了点雪进水壶里等它慢慢融化,在雪山上有一点好,要喝水只需要一个水壶就够了,不像在沙漠,为了不成为黄沙里的一具干尸,我需要把背包一半的空间腾出来装淡水。
褪去手套,拿了点牛肉干出来,我坐在雪地上,有鹰从我头顶飞过,掠过一片阴影。
藏族有一个传说,传说里鹰是沟通人与天的神鸟。相传第一位藏王聂赤赞普是天神之子,他通过天梯下凡,完成了拯救世俗的任务后,又沿着天梯回到了天堂,而后他的六位继承者,也都攀登天梯返回极乐世界,可是到第八位藏王直贡赞普时,却由于受到一个大臣的诱惑,陷入敌方黑巫术的圈套被杀死,天梯从此也被切断,为了直贡赞普的尸体不留在人间,人们借助神鸟双翼使他飞上了天,于是藏族的天葬习俗开始形成。
传说终归是传说,我无法理解藏族人们的情怀,也无法理解这个传说对于他们的意义。不过我曾在藏地亲眼看到过天葬,当时的感触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感动。天葬之人,身无外物,一如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形态,天葬师将尸体脸朝下置于天葬台上,利刃划过肌理···苍鹰从天空盘旋而下,将内脏与血肉吞食干净,然后将灵魂带回天上。其实魂这一说,到底存不存在,谁知道呢?
仪式结束后的天葬台血迹斑驳,一片森冷,我却肃然起敬,这是人给自然最后的反馈,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回归天地。
听说,闷油瓶的母亲就是由他亲自进行的天葬。当时的他是否会有感触?是否会有凄凄?抑或,心情如古镜平静?一切,我无从得知,说到底,我之于他,还是个局外人。
再看一眼在天空展翅的雄鹰,你是否引渡过不愿离去的生魂?相遇便是缘,要是哪天我在青铜门里挂了,你在雪山上看到我徘徊不前的魂,记得不要引我上天,把我带到一个叫张起灵的人身边。
吃完了牛肉干,继续赶路。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踏雪声,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默默计算着如果我现在不回头一阵猛跑,是不是可以跑过他?现实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那个人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刀刃贴上我冲锋衣的领口,他以一种半怀抱的姿态站在我身后。
明明我都已经放弃一切了,还有人不肯放过我···
“可以让我看看我最后是死在谁手里吗?”我问道。
不是想拖延时间,我只是···好奇而已。躲过了多少明杀暗杀,却栽在了青铜门外,一人手下。多可笑,明明就快要到了,可是我可能永远都不能到了,张起灵,对不起···
“看清楚了吗?”他的语气无比平静,右手一用力,刀刃划破了我得颈动脉,手法干净利落。
看得再清楚不过了,那么熟悉的一张脸。
热流不断从身体里涌出,脑袋还能够思考。我可以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小花,我对不起你,我觉得我真他妈是个祸害!
随着血液的流失,脚开始不受控制了,他松开手,我只得无力地倒下,意识也模糊了。
比之颈部的疼痛,更疼的是心。他还没有离开,确认死亡是个好习惯。
人生如此艰难,我已经放弃了一切了,我只是想去当守门大爷···
疼痛被麻木代替,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可是头脑却意外地清晰起来,每个人死前都有回光返照吗?我在想,也许最后我还能看清来接我的是如来,上帝,还是阎王。唉~阎王是不可能了,他手底下有黑白无常。
鹰,神鸟,要是来接我的是你,求你把我带到张起灵身边,我好想再看他一眼···若是你飞不进那厚厚的青铜门,那就···算了。留我于长白之巅就好,如果他从青铜门出来,我好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