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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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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pia！
前一刻还沉浸梦乡的青年腾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昏暗光线没好气瞪着手心已经被他拍成小饼饼的蚊子尸体，并以尸体为中心向外扩散出一圈暗红——他自己的血。
孙云言无声暗自冒了个不和谐的词语，下床点起驱虫香料接着扑通跳回床铺，继续梦中会美女。
哪个男人梦里没个陪伴渡过漫漫长夜的存在，他一正值血气方刚又未曾婚配，家境在琴川也算得上数一数二，没学那些领着家丁满大街调戏良家妇女青楼里花天酒地的恶少，反而只才委屈抱着被子脑内幻想外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孙云言简直被他高尚的人格感动到了，大概谁都不会相信琴川姑娘最想嫁排名前十的他至今还活在五姑娘的垂怜之下。
别提隔壁方家潜力股方兰生，那小子不久前才成年是个处也正常，和早已跟花样年华二十岁说拜拜很久的孙家大少压根不是一回事。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人家方兰生私生活的，孙云言表示看着那水灵灵小姑娘——呸，小伙子，谁能觉得他有恋爱史，都特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两人曾经关于这个问题，进行了多次名为探讨实为互相嘲讽的活动，在外人看来简直让人心疼。
孙云言：“纯情小处男。”
方兰生：“大龄没人要。”
孙云言：“我赌五文钱，你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拉过。”
方兰生嗤之以鼻：“说得好像你拉过一样。”
孙云言：“我拉过啊。”
方兰生面无表情：“你妹。”
孙云言鼻孔朝天：“哎呀被你猜到了，羡慕不。”
方兰生：“……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吗。”
孙云言：“反正哥就是拉过，不服你也可以回去跟你二姐撒撒娇。”
方兰生：“…………不认识你。”
……
孙云言惬意地闭上眼睛，梦中纱衣飞扬长发飘飘的漂亮妹子在向他微笑，樱唇轻启：“夫君……”
只是没等他笑的跟朵菊花一样迎上去，身后一道温柔低沉的嗓音竟抢先一步：“我在，巽芳。”
“……”
你特么谁！这里是老子的春梦！哪跑来的小白脸跟老子抢妹子！
孙云言愤怒扭头，只见衣袂眼前一晃，身形修长的白衣青年悠然出现在两人眼前，待看清那人面貌后，孙云言更愤怒了：这丫长得比他帅！
即使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他可没本事把白衣服穿的这么仙，更别提还是一不小心糊哪就一团黑的广袖，孙云言立即小心眼地断定此人穿这么一身绝对有装B嫌疑。
眼见白衣青年搂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孙云言只能在一旁盯着，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却无可奈何。
不知是不是错觉，脱离幻梦的最后一刻，莫名奇妙出现坏他春梦的白衣青年忽然看向孙云言的方向，漆黑眼眸中深不可测，唇角勾起一分，俊朗面容上浮现出一个似笑非笑、颇带嘲讽之意的表情。
孙云言一愣，随即一团怒火从体内烧到了嗓子眼。
他发誓，要是能在梦境之外看见这人，绝对要他跪着求饶！
第二日，在家里到处视察转了一圈之后，此时孙云言正坐在庭院里陪着自家体弱多病老妹聊天。
孙月言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此时却透着一丝不自然的薄红：“哥，方公子他……近来可好？”
孙云言默默把脑袋贴在石桌上：“我说老妹儿你哥难得专门来陪你上来就问方兰生都不关心你哥一下这样真的好么。”
对方完全不吃这套：“哥，你昨天下午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这难道不是证明了你关心那小子远远大于你亲哥。
这也是他有时候不爽方兰生的原因，自己唯一的妹妹天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臭小子，换成谁都心塞。
孙云言只能举双手投降：“行行行，方兰生没事，活蹦乱跳好着呢。”
话音刚落，只见少女憔悴的面容出现一丝喜色，随即低下头忸怩偷瞟他：“哥，刚才……我从窗口看见方公子急匆匆跑过，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孙云言：“……妹儿，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追上去替你看看吧。”
少女看着他哭丧的表情，有些失望缓缓低下头，葱白纤纤玉指捏住领口：“月言知道一直以来麻烦大哥……也很是对不住，只是……咳、咳……”
孙云言腾地站起来连连摆手：“停！你停！少来这个，我去还不行吗！”
孙月言轻轻放下掩口玉手，嘴角边一抹偷笑的痕迹还没完全褪去，她坐直身体抬起头，一张俏脸除面色不好外，半点病态都无：“那便，多谢大哥了。”
孙云言：“…………”
妹控是没有未来的，而此时孙云言正苦逼兮兮按着自家老妹所指的方向一溜小跑追，眼看追出琴川郊外了也不见人影，他想着要不要去方府问问，忽然看到对面桥上，离得老远都能看见方兰生的青衫无比显眼，身边还有一身着杏黄长袍身影。
直到走近，才看出那人看起来与孙云言年纪差不多，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这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丝毫躁动之气，唯有近乎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沉静温和，使人观之如沐春风。
方兰生眼尖，早已看见站在原地发呆的孙云言，挥了挥手便朝他跑来，身后青年未表现出丝毫诧异之色，不急不缓跟上。
“云言！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少恭。”
青年微微敛眸向他一礼，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在下欧阳少恭，幸会。”
言毕，对方抬起头，墨黑眼瞳对上孙云言的，欧阳少恭向孙云言温和一笑，深色广袖柔顺垂落，伴着青年仅在肩侧略略束起而偶尔飘扬起几缕散发，在他眼前来回晃悠。
孙云言浑身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又看见穿白衣服的混蛋搂着他梦中漂亮妹子，略带挑衅玩味地看着他。
……
使劲眨眼，面前只是欧阳少恭礼貌的微笑。
他有点结巴：“幸、幸会，我叫孙云言。”
“原来是孙公子，常听小兰提起。”
孙云言干笑：“啊哈哈，是吗。”……为什么他就没听方兰生讲过这么一人。
他眼神复杂看了方兰生一眼，对方立即会意：“哦，少恭从小就离开琴川到修仙门派去了，有时候几年才回来一次，所以……”
这不是你隐瞒敌情的理由吧。孙云言腹诽，脸上反挂起灿烂的笑容：“欧阳先生竟出自修仙门派，想来必定修为精深了。”
欧阳少恭却微微摇头：“孙公子谬赞，只是在下于修炼一途并无何成就，至于修为精深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方兰生插嘴：“少恭你谦虚什么，别当我不知道你的医术有多厉害。”
还是个大夫？
孙云言心中一动，第一反应要不要勾搭上这个人去给自家请了多少郎中也不见好的妹妹看看病，万一真如方兰生说的那么厉害。他内心犹豫不决，眼神不自觉落在欧阳少恭脸上死死盯了半天，引来对方疑惑回望，孙云言立即移开目光，眼前又出现白衣服那张欠揍的脸。
不，他是怎么脑抽才想把孙月言交给一个刚刚见面不到一柱香时间的家伙，即使方兰生再怎么崇拜信任他。
对于方兰生看人的水平，多年一路观察下来的孙云言不做任何评价。
就算以前孙家请来的都是江湖骗子，孙云言也绝对不允许这个一看就有抢他梦中妹子那个白衣服即视感的欧阳少恭接近孙月言一步，并没有掺杂私人恩怨，这是男人的直觉，嗯。
“对了……”方兰生刚想到什么般敲了一下手掌：“正好少恭难得回来，云言你妹不是——啊！”
孙云言立刻仗着身高一勾胳膊就把还未完全长开得少年拽到自己肩膀底下，一副哥俩好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惹得方兰生奋力挣扎：“你干什么！我是好心——”
“欧阳先生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十分疲累你不是跟他关系非常好吗还不请他去你家坐坐或者干脆去酒楼像现在这样站在大路中间吹凉风似乎不太好吧小兰。”孙云言使劲压制扑腾个没完还不停踩他脚的方兰生，努力维持脸上表情不要太诡异。
“……谁让你叫本少爷小兰了！”方兰生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孙云言随即放开他，青衫少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挠挠后脑勺：“那个，不好意思啊少恭……要不要去我家？”
面对俩逗比的耍宝，欧阳少恭涵养极好地选择了沉默围观等待，这才淡然一笑：“由小兰做主便好。”
孙云言松了口气：“所以你看吧，小兰。”
“说了别叫！”
“小兰兰？”
“……不认识你。”
欧阳少恭颇有兴趣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直到方兰生终于发现被看了笑话，赶紧闭嘴不甘地盯了孙云言半天，才带着欧阳少恭离开。孙云言望着两人身影逐渐隐没在来往人群之中，脸上戏谑笑容渐褪，随后摇摇头转身回家。
……
回到孙府面对自己老妹满眼期待却偏故作镇定的表情，孙云言在心底暗叹一声，开始讲述他这一趟的见闻，末了，他思索片刻，继续道：“月言，虽然你可能不爱听，即使兰生对那个欧阳少恭很信任……但是你哥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孙月言悠然端起茶盏：“哥，我猜那位欧阳先生大概长得比你俊。”
孙云言：“……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妹了。”
孙月言嫣然一笑：“开个玩笑，我明白大哥是为了我好，月言会注意的。”
刚想发作就被一发妥协砸的发不出脾气，孙云言郁闷极了，哼哼唧唧道：“算了，知道就行，万一真遇上了记得不要跟他走太近，给的东西不准吃……”
孙月言：“哥，看来论外表，欧阳先生比你胜了肯定不只一星半点。”
孙云言：“……”
没听说这辈子的兄妹都是上辈子的仇人。
孙大少爷很心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