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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擅自干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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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答案,泽田纲吉的心霎时一沉。
他意识到族谱上的记载很可能是真实的。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彭格列对1924-1933这九年的记载极其模糊,对五世的死因更是讳莫如深。可那段让彭格列的执掌者不敢或是不愿公示后人的历史,必定关乎到彭格列的生死存亡,否则不会用“为了传承”这几个字来描述。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十一本族谱上有关理查德的记载……在生卒年上呈现出荒诞的差异,可它们既然出现在的十年后的自己的房间,是不是代表着……这是十年后的自己想要给他看的东西?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只是一个意外,却也曾是十年后的他的预谋。
十年后的他,到底想要通过这些东西……告诉他什么呢?
泽田纲吉隐隐感到自己就快要抓住那根将一切串联起来的线。
可在他成功突破迷障、握住真相之前,一声剧烈的轰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声音?”
无人回答。
一旁的理查德已在武器上附上了死气之火,第一时间进入备战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看向训练室的大门,神色戒备。不一会儿,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战斗服的人浑身是血、摇摇晃晃地冲进训练室,只来得及大喊一句“敌袭”,就倒在了地上。
泽田纲吉想过去帮忙,被理查德阻止。
“情况不明,不要贸然过去。”
理查德检查过这个基地的防御设施,可以说是非常完善。如果有敌袭,警报声会即刻响起。
没有警报……要么,敌袭只是个幌子,要么,基地内部有内应,以致警报无法正常工作。
“不愧是彭格列五代目,这份警觉值得称赞。”
训练室的喇叭里突然传来一个黏腻的声音。原本倒在地上、重伤濒死的战斗人员站起身,朝喇叭的方向行了一礼。
“白兰·杰索。”
喇叭所在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奇异的扭转,整个空间好似被刨了一块,重组成一个小型的飞艇。
飞艇垂下一条长长的绳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银发青年,双手插兜,悠闲地走了下来。
“下午好,年轻的纲吉君,吃过午饭了吗?”
“你……你就是白兰?”
泽田纲吉没有想到,被入江正一说得极其可怕、仿佛长了三头六臂的敌人,竟然如此年轻,而且看起来非常随和。
“嗯,是呢。我是白兰,这算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
“白兰大人,非常抱歉。计划失败了。”那个大喊“敌袭”的白衣战士走到白兰身边,向他低头致歉。
“啊,无所谓了,这只是余兴节目,”白兰不在意地摆手,“为了——给我们年轻的纲吉君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理查德神色凝重。
不管白兰是自己闯进来的,还是有内应为他开路,如今这一局面,对于本就被动的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点燃指环,借匣兵器战斗——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别说泽田纲吉还未来得及尝试,他甚至连指环与匣兵器都没有。
纵然有入江正一帮助,替他们去取指环与匣兵器,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及。
“你们是在等小正吗?”白兰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兴致勃勃地泼了一盆冷水,“我早就知道小正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又怎么会允许他过来碍事呢?”
“小正……是入江正一先生吗?你把他怎么了?”
对于泽田纲吉的紧张,白兰报以意味不明的嗤笑。
“不怎么。只不过是纲吉君你,没有这个时代的作战道具罢了。”
“谁说没有,”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白兰的自语,白兰循声看去,只见那位彭格列五世先生走到泽田纲吉身边,亲自为他戴上指环,并摊开他的手,将一个盒子状的东西放在他的手心。
——那是他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24岁的泽田纲吉交给他的匣兵器。
“既然来不及继承式……那就简略程序,一边战斗一边继承吧,”理查德不顾泽田纲吉的惊惶,按住他乱转的头,“不要怕,我在你的背后。”
所有的畏怯与不安,都在此刻消退。
泽田纲吉抓住颈前的指环,感受着金属质感的冰冷,第一次以打量对手的心态,观察着白兰的一举一动。
“嗯。”
无需再多的言语,他进入超死气化的状态,颈前的指环随后被一撮明亮至极的火苗覆盖。
“啊,大意了。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超A级别的指环,”口上说着懊恼的话,可白兰看向彭格列指环的眼神,分明带着几分贪婪,“虽然只有7分之1,但好歹也是一张正确的拼图啊。”
“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一道攻击来势凶猛地冲向泽田纲吉,速度快得令人发骇。哪怕泽田纲吉在超直感的警告下想要避开,身体却已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看那攻击就要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忽然,一只手拎起他的后背,带着他离开原处。
强大的力量爆/裂开来,气浪翻滚,方圆百米都被能量的余波扯碎。
泽田纲吉平安地站在百米外,恰好与被爆/炸波及的地方呈一线之隔,猛烈的飓风就在眼前,竟然没能吹动他的衣角。
他盯着这恐怖的一幕,握紧了拳。
他知道敌人很强,却没想到竟能强到这种程度,随随便便的一击就能有这样的威力。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里切不但带他避开了攻击,还将距离把握得如此精妙……
“这可不行啊,找一个强大的外援做后盾——这样应该算是作弊吧,纲吉君?”
“无意义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理查德往右一步,挡在泽田纲吉身前,截断那带着恶意的凝视。
“的确如此,也是时候动点真格了。开匣——”
理查德带着泽田纲吉避开攻击,可那从匣子中飞出的白龙好似有生命一般,紧追着他们不放。
这就有些棘手了。
单论个人实力,他坚信自己强于对方;可加上这个匣兵器,这份自信便打了折扣。
这个时代的匣兵器,对异能者自身有着极大的增幅作用。
就好比坦克与步兵,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这就是‘科技’吗?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这是当然。科技不但能突破人类极限,达成人类无法做到的事,甚至能起死回生,将本该死亡的人拉回人间——”白兰似乎才想起了什么,对着飞艇击掌,“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六吊花们,他们都是被科技赋予新生,并达到人类最强的天才——”
“终于想起我们了吗,白兰大人。”
“白兰真是的,人家等了很久了啊。”
六个各有特点、高矮不同的人从飞艇上一跃而下,走到白兰身后。
他们是白兰的守护者,被白兰命名为(真)六吊花。
前有强敌白兰,后有匣兵器追狙,如今,敌方强援挨个登场,理查德与泽田纲吉的处境愈加窘迫。
眼见白龙咄咄相逼,六吊花们摩拳擦掌,准备加入战场,泽田纲吉咬牙,将点燃火焰的指环扣入匣兵器的圆孔中。
气流爆开的闷响随之传来。
令人不曾想到的是,那吸收了火焰、破壳而出的匣兵器,非但没有向敌人发出攻击,反而直直冲向理查德的所在。
由于距离过近,当全部心神都放在敌人身上、对泽田纲吉不设丝毫防备的理查德发现异常时,化作细绳的匣兵器已缠住他的脚,旋即猛地张大,变作一个透明的封闭空间,将他关在其中。
理查德不敢置信地看向泽田纲吉,却见泽田纲吉亦是一脸惊愕,面色发白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向下偏转,落在那敞开的匣子上。
这是十年后的泽田纲吉交给他的匣子。
眼下的境况,是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的手笔。
理查德怒极反笑,炎压高涨,全力一击轰在空间的壁垒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匣兵器竟是用纯粹的死气之火所铸,与他的力量出自同源,他的火焰非但没有将之破坏,反而被它吸收,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而匣兵器在吸收火焰的一瞬间所逸散出的气息,更是令他怔愣当场。
刚才那道火焰的气息是……
这不可能,这是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的匣兵器,怎么可能拥有「那个人」的力量。
叮铃——
清脆的撞击声唤回他的意识。
失去火焰的彭格列指环掉落在地,正巧落在理查德的脚边。
他捡起失去光华的指环,望向墙外真正陷入孤立境况的棕发少年。
太荒谬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十年后的泽田纲吉所预料、并刻意安排的结果。
在强敌环伺之下,他将“他”困在匣兵器内,留十年前的自己独自面对险境。
没有彭格列指环,没有匣兵器,没有守护者与盟友。
一个人面对全副武装的白兰与六吊花。
他莫非疯了吗?
别说是十年前尚未成长,远远算不上强大的他。
便是十年后的他,在没有武器的前提下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强大的敌人,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蓦地,他想起一世多次予以的警告。
「不要插手十世的事。」
「这个世界,万物皆有定数。‘未来’可能因为各种细小的原因而走向不同的结果——我们将这不同称为平行世界的偏差。可有一些‘因素’是不会——或者应该说是非常不容易改变的,比如一个国家的气运,一个人的外貌与天赋,一个人既定的命运等等。人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随意更改自己的命运,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人类的进化潜能足以称得上无穷无尽。」
「同时,同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各种联系而相互影响,他们的命运或许会因为一个小角色而发生奇怪的走向。然而,在不同的世界,因为有世界壁垒的存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等于0,彼此之间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影响彼此。」
「哪怕世界壁垒被打破了——例如你与我,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属于‘外来者’,既然是‘外来者’,就是‘本不该存在’的存在,不被这个世界所欢迎,也不能擅自干涉这个世界的任意一个‘因素’。 」
「一旦‘擅自干涉’……那糟糕的后果,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不要擅自干涉……「命运」吗?
难道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用匣兵器困住他,也是让他“不要插手”的意思?
即便如此——
“太乱来了。”
诚然,十年前的纲吉拥有无限成长的可能,但是……
“修罗开匣——”
未经雕琢、没有时间成长的他,被这么多强大的敌人围攻,别说战胜,光自保就已十分困难。
“那么,再见了,纲吉君。”
六道色泽不同的能量汇集到白龙身上,变成一只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巨兽,携着冷冽刺骨的杀机冲向泽田纲吉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