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白帆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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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想了很多，悔恨也好抱怨也好，决定写下来。
小城市，穷地方，但至少几十年前还有图书馆，还有文化用品商店。小孩一开始住在两间卧室的大房子里，门前小院，种梨子、小白菜、大葱，葡萄架下可乘凉，篱笆上结葫芦跟不知名的大棉花包，后院两排玉米当作与邻居的隔断。时间上可能前后有些错位，那时小孩父母还在工作，每天早上7点父母收拾的声音小孩听的很清楚，只不过不想这么早起床，8点后人走干净了，小孩就自己起来穿衣服，洗把脸，嗯……应该还不会刷牙，家里规矩是晚上刷的，饭都做好放到了床边等小孩自己吃。
玩具应该是像所有的小孩一样，一盒建筑积木样式很少，一盒识字认动物的方块，一盒塑料井字拼接玩具。但在这之前，应该是一张A1的纸，拿着不管怎么补充都会干的水彩笔，画着几乎每天都一样的东西：肯定有太阳、云、小鸟、燕子，可能换着来的是小河、鱼、彩虹、锦旗、花草，其他的不记得了。因为妈妈会画，所以从小培养的小孩，而小孩貌似兴趣不大，可他知道画了父母会很高兴会得到表扬。在这之后才会轮到井字玩具或者建筑积木，几乎不碰单调的方块。妈妈每天会负责收拾散落的玩具，有件头疼的事发生了，那井字拼接玩具相当难拆开，妈妈很纳闷这到底是怎么拼上去的？
一天的时间很长，下午小孩或许会选择溜出去，铁大门是块整个的面板根本不用想。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葫芦栅栏的角落里有块木板只上面有个钉子，小孩每次拨动木板转上去溜出门，没人发现。找附近的小朋友玩，或者去食杂店的胡奶奶家，那里有铁做的转盘和秋千。其实还有个题外话，那附近有个中心花园，种满了丁香，傍晚饭后散步妈妈会带着小孩去那边，记忆深刻，可能是因为浓烈的花香吧。
搬家了，总觉得饭店的事应该就在别墅之后，但是长辈们却说那是之前。饭店没什么好说的，早上油烟味很大，门前炸油条卖豆浆，门里各种包子小菜，总会觉得那样的早晨很冷。夏天冷面几乎天天吃，明显是开饭店的原因，当然会参着几片肉，以为是狗肉，妈妈后来说过吃狗肉只有那么一回，小孩记得那次，记忆中该是驴肉才对，桌上围了很多人，肉味相当重，可并不像香菜芹菜那样刺激，吃的很香。妈后来说，饭店的时候小孩应该才两岁。但这不是最早的记忆，不知是否是梦境，小孩认为姥姥家缝纫机旁襁褓中，被绑的太紧挣扎不开的那种难受才是第一个记忆。妈妈说：这不可能。
再次搬家，前面买机油的后屋，家很小很灰暗，总会放着ABC儿歌，妈妈也开始陆续教小孩写字了，可小孩很懒，更受不了这种枯燥。算大杂院，很多亲戚住一起，院子出租当做了清洁工放垃圾车的地方。小孩很爱吃无花果条，玩藏猫躲在垃圾车后，不小心把无花果条掉地上，小孩馋到会捡起来吃，总觉得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身体不好的情况，儿歌或者音乐贺卡什么的听起来就有点类似条件反射，会天昏地转的很难受。
继续搬家，终于有了间敞亮的大屋，也开始上学了。听的很认真，就是一直处在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的状况下，就算一句传话小孩也重复不下来，下一秒就能忘的所剩无几。还好算数应该没怎么受影响，出问题的理所当然是语文。《乌鸦喝水》是一年级下学期的吧？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师让抄写（第）七课课文两遍，之所以括起第字是因为不知道是老师漏写了还是只有小孩理解错了，反正只有小孩自己把一到七课课文写了两遍，第二遍还没写完……不只是这点，譬如三年级涉及到写作文，关于作文格式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可小孩就是不懂，被叫到讲台趴在石阶上老师看着写，都不知道怎么合格的，反正放学也没会。
五年级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老师，她主要教数学，语文基本上就是自习课自己看自己背。一晃两年都如此，学生层次分出来了，十个人是数学跟的上的，偶尔会跟着老师一起啃杂志上的题，十个人谁先想出了那种成就感实在诱惑人！剩下的很不幸，前景堪忧。尽管升学统考时在好学校面前几乎完全没优势，竞赛也是简单的都不会，但长大后会看的很清楚他的确有个难得的好开始，那位小学老师影响太长远，至今都称得上最重要的老师，由衷感激！
初中算半个好学校，可能重点还是因为时间多，更不会因为像高考那样被压的太紧。小孩变少年，耍酷加悠闲，名次不咋滴但几乎第一天就全班立威，一道数学题，数字挺大，寻常题目，老师给的也是寻常做法。少年凸显自己特别的机会来了，使劲伸手然后讲出了自己的做法，数字再大小一也能算的那种简单，不幸没几个人听懂，老师也默言。结果正确，用时几秒钟，于是轰动了，同桌到处炫耀：他同桌是天才！
可能因为懒，因为练习不足，因为不想写作业，但是有难度总会挑起兴致，庆幸的是那时还知道写作业。中国的正常教学是什么样？作业堆成山，学生一道题能思考十分钟？多半都去看答案或者直接说不会吧。老师问少年咋不交作业呢？少年会瞪眼跟老师说下课交！言下之意不过是给我点时间抄，老师翻眼直说算了吧，你不用交了！更别提什么练习册了，多见多知道这种东西在少年这从来不存在！但少年写完的作业上极少见“不会”二字，一道题无从下手他就会一直盯着想，吃饭想做梦想，到底是他本来聪明还是上天嫌他难缠，反正别人做不出的他总能做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有，哪管有常路走只要他直觉说可能有其他路，他也会停笔想个半小时一小时，家常便饭，最长记录是三天。可这些在老师眼里貌似就变了味了，少年自己想出来的，上课提出来老师很高兴，但是却又加了句“你是不是做了很多课外习题？”单纯少年当然说“没有”结果预想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没了，同学的眼光他看不懂。
同样的，这段时期也有件事情少年最难忘。判错分很正常，但那一次有些特别，里面有一道需要考虑的题，试卷下来，老师说这次全班除了那个总学年第一的学生外没一个做出来的，少年差异，明明很有把握来的！那是道典型补算式题，没人见过罢了，而少年却不是这样算的，他只是随意的往下推论，最终简化成一个常见等式，再标了个反证法。心里不服气是真的，找老师算账老师却给了个你自己再好好看看吧这种回应，少年回去反复论证是否存在遗漏，但是最终没有了结果，他没再像平常一样争锋，后来他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三年时间不短，有些时候老师会选些难题来玩，可有一次就很难理解了。一题，学生解题，少年完成，老师讲题，出事了，没人听懂，甚至老师说她自己有部分也是需要在假设的基础上往下进行，最终被迫停止，询问了下有没听懂的人有其他的理解方式，少年站出来推翻了全部过程重新来过，但是原理一致，不知别人怎么看待，反正少年自己觉得这样逻辑顺畅多了。初中毕业，正常出题所有人都高分，少年中考成绩相对来说就不算理想了，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平时难题都你做，咋只考这点分？”这一句少年难忘，从此认定分数才代表一切！
高中是灰暗的，少年从进门千名后的成绩熬到最后变成前三十的成绩，人人羡慕，人人夸赞，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到底丢了什么，只是被分数高可以骄傲的心蒙蔽了，忽略了，又何时才肯回头？那时的少年只骄傲的知道自己喜欢学所有的学科并且可以学的好。有用吗？没人告诉他真相……
大学，连他高中磨练仅剩的努力都浇灭了，环境再不是单纯的学习，需要面对更多他缺陷的部分，尽管黑暗又极其痛苦，几乎惹怒了周身所有人，但他盼到了成长，做老好人，学会了称赞（拍马屁），更知道了怎么偷工减料（学年期末考），如果还剩下什么值得他自豪？估计就只有能保证伸手做的部分确实是自己做的吧，只因为不再在乎成绩也就不屑拼凑论文设计了……
出了社会，像常人一样思考，把自己藏的一干二净，拒绝所有人靠近，独处是他唯一留给真实自己的部分。那个纯真的天才早已支离破碎，偶尔闪过影子，叹一丝愁苦，无奈少年轻狂，更是鱼与熊掌。
多年未回，再见家乡：图书馆像丧葬馆，体育馆早成高级住宅，文化用品店没基本的美术或体育用品，打印店不知道pdf，书店全学生考试书本，倒是增了些商业广场，又或是豪华政府门庭？也罢，总归多个散步的地方。镜圆断壁残垣、杂草丛生，至于丁香，只想问：这种植物是不是已经灭绝了？
能走就走吧，别再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白帆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