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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文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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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院,第二教学楼508,量子力学第三实验室。
“这么没有逻辑的故事,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傻姑娘了。”岑之远看着项筱斐手足并用认真讲鬼故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行你上啊!”项筱斐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但刚说完就忍不住把后面的故事统统讲给他听了。“放学以后,大家回到寝室,却看到小芳惨死在了小玲的床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那只小熊宝宝就躺在她的边上,手还搭在小芳的肩膀上!!!”
“像这样吗?”岑之远伸出手从后面轻轻搭住她的肩,她又一次被吓得跳起来尖叫。
岑之远像个成功整到人的顽皮孩子,笑得没心没肺,边笑还边嘲笑她:“筱斐,你真的没有讲故事的天分。讲的人是你,被吓到的也是你。”
“你会不会聊天!”项筱斐真的被他气到了,“不讲了不讲了!”
岑之远又恢复了一脸淡定,“后来怎么了?”
“不讲了!”她闹起了小脾气,“这次说什么都不讲。”
“那让我来猜猜?”见她这次不好哄,岑之远放下鼠标,望着电脑里密密麻麻的自动运算着的数据。他站起身来,泡了杯咖啡递给她。嘴角扬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玩具店的老板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项筱斐瞬间忘了前一秒的不愉快,又滔滔不绝起来。
“玩具店老板娘的丈夫有个五岁的女儿琴琴,老板娘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丈夫在外打工时她就经常打骂孩子,不给孩子吃饭。周围邻居可怜琴琴,经常偷偷叫琴琴到家里给她好吃好喝的。但只要被老板娘发现了,又会狠狠揍琴琴一顿。琴琴逆来顺受,家里受的委屈不敢告诉爸爸。两年前琴琴的爸爸在一次工地的事故中去世了,老板娘得到一份金额不多的补偿金。可琴琴的生活和读书都需要花不少钱,日积月累之下,她便起了杀意。有天晚上,她骗琴琴吃下加了安眠药的饭菜,等琴琴熟睡之后把她的头砍了下来,又残忍地把她的四肢都肢、解掉。琴琴在那之后离奇失踪了,老板娘对外声称孩子是去乡下姑姑家生活了。从那天起,玩具店里就多了一只大型毛绒玩具熊,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表情腼腆而可爱……”
“嗯……”岑之远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下讲的就有条理多了。”
“……”筱斐这才发觉又中了岑之远的计,这个老谋深算的人!
刚决定不再搭理他,实验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来人是许言博和夏沫。
“聊什么呢?”许言博把两袋外卖递给两人。
“没……”项筱斐刚想回答,就被岑之远打断了:“不告诉你!”
“哟呵,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许言博略带深意的眸子在两人之间徘徊。
岑之远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倒是项筱斐急着挥手否认道:“没有没有!”
她抬起眼看到夏沫正一语不发地看着自己,脸色有点僵硬。脑袋里闪现出昨晚娜娜和雨杏的对话,“你如果喜欢岑之远的话,最好当心这个人。”想到这里,她又像跟自己赌气一样碎碎念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而岑之远却忽然朝她看过来,目光温和而暧昧,她心下一紧,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害怕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最后一组数据出来了么?”夏沫走到岑之远身边,低头看他的电脑。
“嗯,和预期的差不多。”岑之远重新看起屏幕上纷繁的公式,“这一阶段差不多结束了,收尾的工作我来吧,你们休息几天。”
“收尾工作有点繁琐,要整理很多内容,我陪你吧。”夏沫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不用了。”岑之远莞尔道:“有筱斐帮我就够了。”
平静的心湖因为他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而泛起一丝涟漪,项筱斐抬头望向他,他也正好看着她。
而这一幕落在夏沫的眼里是何等刺眼,她蹙了蹙眉,嫌弃地说道:“可她不过是个文科生!”
岑之远轻笑起来,语气颇有护短的意味:“可她喜欢吃烤鱼。”
“哈?!”夏沫瞪大了眼珠,看了看项筱斐,又看了看岑之远:“有什么关系吗?”
“对啊,有什么关系吗?”
……
寂静一片。项筱斐甚至觉得头顶有几只乌鸦飞过……
“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跟夏沫说?”回寝室的路上,项筱斐忍不住问他。
而他想也没想就说:“我不喜欢她那样说你。”
月影斑驳,闷热的空气,隐约的蝉鸣,夏天悄然到来,此刻项筱斐的心几乎跳到了喉咙口。
沉默数秒,他似乎也觉得这样表达哪里有点不妥,立刻补上解释:“很多理科生都瞧不起文科生,认为文科毫无用处。其实不是这样,各司其职而已,谁也离不开谁,你看国家领导人大多数都是文科生。”
她为他体贴的安慰心生感动,像他这样的高智商理科天才,竟然愿意承认文科和理科作用同样大,这是个多心胸开阔又坦荡豁达的人啊。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只挤出一句“谢谢”。
岑之远站在42号宿舍楼门口,静静看着项筱斐走进去的背影,她太瘦了,穿了一条素色连衣裙,身量纤纤却也不失婀娜。门口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几个女生,都因为岑之远的驻足而暗自惊呼。
——“快看那个男生好帅啊!你们知不知道他是大几的啊?”
——“不知道,好像不是我们学院的。”
——“谁敢上去问问?”
——“我看算了吧~这个点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的男生,多半是送女朋友回来的。”
——“(>_<) 啊~~~”
心碎一地的声音,岑之远是没有听见。但他听到一句,“这个点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的男生,多半是送女朋友回来的。”
他想起前两天室友问他,“之远,听说你最近和外语系的项筱斐走得挺近的?”
“嗯?怎么了?”
“隔壁班陆亚铭托我跟你打听来着,你知道这姑娘有男朋友吗?”室友略带深意地笑了起来,“陆亚铭那小子,好像挺认真的啊,怎么样,你给帮忙问问?”
“不用问了。”岑之远脸色一沉,语焉不详地答道:“她有男朋友。”
为什么会心里闷闷的,为什么会说谎?他用最理性的头脑和严密的逻辑,却始终推理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