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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不得不为 ...

  •   烟洛诧异了一刻,倒笑了,不太在乎的耸耸肩往回走,“那又如何?”纵使那人是南唐的太子,又与她何干?正经的李璟李煜,才是南唐的真主。而自己遇上的几个男子,更是赫赫声名的千载帝王,曾经沧海,这点点巧合,还不足以叫人吃惊得乱了方寸。

      日头的余晖依旧摄人,叶橪沐在光中,浅浅眯了眼。鼻翼间萦绕的淡淡一层脂香,香得渺茫,无端端却牵动人心。抿住嘴角跟了上去,“不错,他是谁,根本无所谓。只是,你没什么要问我了?”

      烟洛倒顿住了脚,“问了你会答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哦,是么?”背对这叶橪,她淡淡的语气。张张嘴,终究放弃了,摇头继续前行。

      叶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见识?对我,你究竟隐瞒了多少?又是为何,要陪我们这般四处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些个疑问,问了出口,恐怕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既是如此,她宁愿装个糊涂,难得糊涂!

      身后的声音却扬起来,游移着一丝憋闷,“无情的女人!”

      因为没有情,所以才能够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不在意是否被人真心以待。如此明显的真相,竟叫他有一把掐死前面那娉婷女子的冲动。是何时起,他矛盾着期望引起她的好奇。可是,她却自始至终,不肯费心多作一丝一毫的探试。握紧了拳,袖内的白玉兰花簪动了动,换了个角度不舒服的戳在手臂上,钝钝的凉。

      烟洛只作未闻,急匆匆地埋了头一径前行。天边的彤云渲烂出霁色绯影,烟华重染,铺开一匹奢华绝伦的璇玑织锦,渐渐却深黯得叫人的生不出快乐的心绪……

      此后的一两日,似乎一切如常。可是,连秋萍都察觉出了,叶橪在赌气。他客客气气的,不再死皮赖脸的痞子模样,快便的做完他那点子事,就自荡去一边歇着。那张精致的帅面,但凡对着烟洛,便总挂着招牌般的笑容,却似张面具一般,把喜怒层层隔住,叫旁人瞧着,心头也微微发堵。

      直到第二天下午,这份别扭的和平终于被一件事情打破了。起先,他们预备进一家酒店打发了中餐,烟洛行着,冷不防被一个从旁上来的女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几乎快要跌倒。叶橪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秋萍见那女人连句道歉都没有,昏昏噩噩的继续走了,不满的出声:“这女人真蛮,怎的撞了人连头都不回?”

      烟洛实在并没有真正摔着,也不介意,只是轻声道:“没事的,算了!”

      酒楼旁一位短打扮的中年人却忍不住接口道:“这位小娘子莫怪,她是个可怜人,一个月里连逢大难变故,没有疯,算不错了。”

      “哦,是吗?”烟洛浅浅的敷衍了一句。世间悲惨的事情太多,她如今自身难保,真的不想多听多看自寻烦恼。

      “是啊!”不料那位多嘴的乡人来了兴致,兀自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这并不是个美好的故事。冯氏本拥有一个简单的家——一个勤恳的丈夫,一个秀丽的唤作巧儿的女儿。但偏偏是生就的美丽给十四岁的巧儿带来了可怕的厄运。当地有个叫作袁立的衙内,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太子的得宠的臣子,虽然官职不大,平日却在地方上横行无忌,鱼肉乡民,大伙儿俱是敢怒而不敢言。一日外出,他正巧撞见了河边洗衣的巧儿,一时色欲薰心欲失□□,巧儿挣扎中,用洗衣锤将他击伤。他大怒之下,竟将巧儿强拖进一间破庙之中,生生地占了她的身子,过后还将她残忍的将她虐死。那以后,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将巧儿的尸身丢弃在破庙之中。

      他们夫妇迟些得到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父亲伤痛爱女被蹂躏致死,执意要讨个公道,请人写了状子告官。哪里知道这地方上的官员根本官官相护,为着讨好太子身边的红人,硬生生地压下了案件。最后以一个证据不足模糊收场,可恨的袁立,不仅逍逍遥遥的继续当他的衙内,还暗地里找人将男人一顿拳打脚踢,威胁他不许再多生事,否则要他家破人亡。男人受伤加之气急攻心,恹恹在家躺了三日,便撒手去了,临死都闭不上不甘的眼。

      不愿听的,仍是听到了。手中的筷子都颤了起来,碰的碗碟不规则的低低的响。清丽的眼因着愤怒,燃烧得如火般炙烈,烟洛恨声道:“这种败类,该死!”

      “谁说不是呢?可是,在这地界儿,他就是王法,谁能管得了呢?”那乡人叹息着。

      似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烟洛茫然一刻,燃着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她管不了,世上太多的不平事,她根本没能力,也控制不了。至多,不过与这乡人一样,愤愤地拍腿痛骂几句。她仍旧是个自私的灵魂,首要顾全着自己。低了头,为自己的怯懦找着理由,她很怕死,真的怕,如果在南唐被逮到,以她不同寻常的身份,后果一定不堪设想。狠了狠心,烟洛咬牙告诉自己,苏烟洛,只把它当作故事,一个无法改变的故事。听过了,忘了它,便算过吧。

      饭是无心吃了,天外翻滚而来的浓云,迅速的带来了煞凉的秋雨,雨意一层一层,包裹住了人心。叶橪专注的盯了烟洛一刻,见她默默出神观雨,满脸黯然的神色,无声的调开了目光,也不吱声。

      可惜,注定的事情,想避,也终究避不开的。

      饭后,他们那么刚巧路过那片偏僻的河堤,车轮不慎陷进了泥淤里头,大家只好先下了马车。烟洛下意识的放眼四顾,霏霏的秋雨里,分明就见一个艳红身影在不远处,将自己的脖子那么往一个麻色的套里一钻,飘飘荡荡的不真实的悬在一棵不高的歪脖柳树上。

      她惊慌得叫了出来,情急之下揪住正要去推车的叶橪,指着那方,“有人自杀,快救人!”

      叶橪瞟了一眼信任的捏住自己胳膊的莹白的指,莫明其妙的,心中一阵子秘密的欣悦。不由自主地,他已经出手。一道银光带了弧度飞射过去,将那直直绷起的绳截成了两段,绳上那个艳红的身影,便连贯的掉落着地,萎顿在雨中,远远的似场无声的电影。

      约摸大半个个时辰以后,叶橪在窗旁摩挲着刀柄上那些个漂亮的芙蓉花叶,似乎在沉思。雨停了,天恢复了高朗的蓝。他其实后悔了,因为他救的人,却正是中午撞上烟洛的人——冯氏。

      面对烟洛的询问,她木木的只说她要报仇,传说穿红衣自杀会变厉鬼,不依不饶的缠死生前深恨着的人,所以她特意着了这一身艳红,去死。“我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他!”冯氏咬牙切齿的讲着,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眉目稍稍一跳,夜橪仍是静默着。秋萍早为这不幸的女人红了眼框,扑扑的滚着泪珠子,烟洛咬牙,握了冯氏的手,屋里一派晦涩的沉默。那女人四下望望,噙着苦笑费力的扶着床边站起来,对烟洛福了一福,语气坚决道:“这位小娘子,多谢你的好心,我这便走了。”说着,真就这么跌跌撞撞往外走。

      烟洛回身一把掺住她,言语带了几分力,“大婶,死人是没法为家人报仇的。”

      那中年女人咬了咬牙,“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我没钱没势,这是唯一可能的报仇,请你们不要拦着我。”

      烟洛急了,到底不肯松手,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帮你!”

      话才一出口,就听到叶橪那边轻轻一句叹息,风一般的掠过,潜入稀疏的雨中消失了痕迹。

      袖边只余了秋萍不安的轻扯,“小姐,咱们哪有什么法子?”

      烟洛的脸颊一热,晓得自己的自不量力,仍旧嘴硬道:“无非是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我们自己想办法杀掉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再就是帮大婶打赢官司,让真正的王法来制裁他。”

      叶橪今日似乎打定主意沉默到底,听到这里,却嗤笑了一声,干巴巴的短促而刺人。

      烟洛并不泄气:“我见过那个太子,他看上去不像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这其中的事,他也许并不知情。”

      叶橪终于忍不住回转身来,搭下的发丝扫过他野兽般的眼,眼瞳深深的似个漩涡,“你确定要插手?”

      烟洛被他盯得一阵子心虚,翻转着心绪思前虑后,终于无奈的笑:“不是我想管,是不能不管。”她本来决定昧着良心听而不闻,装作不知道这一段的情由。可是那苦命的女人却铁了心寻死,她既碰上了,怎么能再装作若无其事就这么走了开去。

      叶橪似乎火了,不屑的扬起了眉,几步踏将过来,句句咄咄逼人:“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去管?你手无缚鸡之力,有办法一刀杀了那个败类吗?还是,你有权有势,可以公开替人出头,为人主持这个公道?与人萍水相逢仅仅一面,你凭什么就认定当朝太子不是个放任属下昏庸残暴的人?帮她,哼……”余音毫不留情的轻蔑,足以将人气得手脚发凉发麻。

      烟洛被逼得退了一步,情不自禁的反击:“没有试过,你怎知不成?太子若残暴不仁,就不会有心于我那几句歌谣。不论如何,如若能够设法把状子递到他手中,总有一线希望。”

      叶橪反被气笑了,眉眼间更加明显的不以为然,下了结论,“幼稚得可笑!”

      烟洛登时也恼了,“是你太过冷血吧!”话一出口,方觉讲得重了,顿时噤了声,脸颊绯红。

      秋萍见他们两个又吵个不可开交,焦急的打圆场:“叶公子,小姐只是无心之语,你别放在心上。”边说着,边冲烟洛使个眼色,叫她与叶橪赔个不是。

      烟洛略抬了眼,夜橪离她极近。她看到他眼中一瞬间的痛,烈烈的盛放,似黑色旋涡深处的花朵,片刻便开至荼蘼,凋谢在那片黑色之中。在她还来不及开口之前,叶橪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他弹了弹衣角,笑得毫无所谓:“行,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把自己兜出去也好卖出去也罢,别来烦我就成!”说完,转身便去了,决绝的不留一丝挽回的余地。

      心头感觉杂陈,烟洛一时愣愣的瞧着渐远他的背影,却讲不出话来。秋萍没料到叶橪忽然翻脸便走,忙不迭的去追,“叶公子,哎,叶公子……”

      叶橪步履如风,去势却更疾了。

      他以为他并不在乎的,别人对他如何感观,恨也好,爱也好,怕也罢,怨也罢,他都全不在意。他是个杀手,不需要理解人,也不需要别人理解,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何,她一句无心而出的言语,就能如此波动了自己。

      叶橪笑了,眼中浮出一抹苦涩,他要走,她竟也不作挽留?雨已停了,紧紧的秋风追人,黄叶打着旋儿乱落了一地,沾了一身洗不去的泥。心上生出些隐约的新鲜的感觉,似人持了小锤,一下一下敲着,钝痛钝痛,和着血脉的流动,只是恼人的翻覆着不肯干休。

      烟洛被秋萍猛摇着,终于如梦初醒。念起叶橪上一刻沉沉的眸子,满心的追悔歉意。提了衣裙追出去,不顾泥点溅上了绿色的云丝裙摆,叠声唤着,“喂,叶橪,叶橪叶橪……”

      叶橪不回头。

      “我跟你道歉,你别走!我不是有心的!”

      ……

      “叶橪,你……”

      叶橪的身影已转过转角的茅草房,片刻在视线中消失得干干静静。烟洛收声,有点发愣。相处了三个多月的伙伴,就这么决裾而去了?没有丝毫留恋和交待?

      黄叶依旧迎空零落,团团的刮卷着湿漉漉的雨意,天高得有些萧索了,挽不住丝丝线线的云,清冷的兀自明亮着。烟洛立了半晌,回转过身,面色平静的吩咐:“秋萍,咱们今天暂时就在此处住下,安顿好吃些东西,再帮着为大婶想办法申冤!”

      “小姐,你……,唉……”事到如今,秋萍只得叹息了一声,默默行去一边准备。

      冯氏呆了,干涸的眼中突然滔滔的滚下泪来,连连拜着:“小娘子,多谢你,多谢你,多谢……”因为袁立的跋扈嚣张,地方上人人怕事,都不敢惹他。所以她女儿的案子才会找不到半个证人,最后只能饮恨收场。她本横了心求死,只因亦看破了人情的冷暖。可是眼前这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如此善良侠义,甚至不惜为了自己这个陌生人,与她的朋友闹翻。这份情意,直叫人心中热暖。

      多冷的天,遇上这样的人,仍会叫人心中热暖的,不是吗?

      烟洛却乱了手脚,忙忙得抚慰,打着茬儿道:“既然大婶姓冯,我是小辈,日后就称呼您冯妈,也方便一些。您看行吗?”

      冯妈长茧得手握得烟洛生疼,“好小姐,无论怎么样,你日后会有好报的,菩萨看着呢!”

      菩萨看着吗?烟洛不太确定的笑笑,捋了捋散下的乌黑如玉的发丝。心中模模糊糊的,既似松了口气,又似点点失落堆积,不知顾哪一头才好。

      她以为,叶橪迟早要离开的,可他离开得太过突然,快得叫人几乎疑心那是种幻觉。他善变的紧,也许下个时刻,他就会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轻佻的懒散的,眯着眼叫她洛洛,语气欠揍着,眼瞳却偶尔闪过一星半点亮,堕天使一般的斜肆而惑人。

      再甩甩头,今儿是着了魔了。怎么心思转着转着便停到那个家伙身上?不想了,不再想了,眼下,她还有许多要做的事……

      以后的一两周,虽然困难,但她们还是基本达到了目的。既然没有黑侠一般维持黑暗秩序的本领,她们自然只能走正道,替冯妈一家写状子伸冤。证人证词的确至关重要。烟洛请冯妈带了她一家一家的去那些目击者的家中,费尽唇舌与人讲着道理:若是人人都胆小畏事,这儿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巧儿,家里有妻子姐妹的人,都该扪心自问,这惨剧若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目击的人都撒手不理,任凶手逍遥法外,那么自己该作何感想?如此退缩怕事,若干年后再回想起来,对不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呢?不得不说,烟洛还是颇有几分口才。那时的人们想法比现代朴实简单得多,好几户乡人被她打动了,真就许诺,如若案子再被重审,他们愿意上堂作证。

      在这小村里待了一阵子,烟洛发觉那袁立除了奸杀幼女,还大大小小干尽了各类恶事。愈是了解便愈是气愤不过,每天夜里,伏在那盏豆星般的油灯下,一条条一桩桩,清楚明白件件记下。她明白,其实最最难的,并不是要案件重审。而是要有个公正有分量的人站出来主持,这案子才有希望。可是她的身份,在南唐本就风险重重,眼下却不但不可以退,反而要送上门去。直觉中,似乎那日遇上的太子李景遂,还算正直。只是怎么才能把这状子交到他手中?心底的不安与恐惧潮水般蔓延,她如果错了呢?如果真的只有官官相护,此状一出,定会害了不少的乡人。她苏烟洛,是不是承担得起全部责任?

      几乎花了整夜,洋洋洒洒整理了十几页的状纸,纸窗微微发白,烟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复又审第二遍。身后略有响动,扭了头,冯妈端着一碗温好的甜汤送了过来,“好小姐,睡吧,天都亮了!”

      烟洛抿嘴一笑,指着那叠心血而成的纸,“冯妈,状纸写好了,听说太子最近还在这州县里巡查,调集前线粮草的事情,这两日我们就去找他,拦轿喊冤,这次务必要成功哦!”

      冯妈颤了一下,“小姐,剩下的事,我自己可以去。小姐为我谋筹一切,冯氏感激不尽了!”这么说着,直愣愣就跪下去,大有就此诀别的架势。

      烟洛赶紧站起来,因为一夜未眠,头眩晕的厉害,只得揪住了椅背,清脆的声音带了些疲倦的沙哑,却温柔而坚定:“冯妈,我决不会让你一人去的!”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她的主意,所以那状纸的下头,留着一排清秀的字:“状师宋清”

      既然决意承担,就不能给远在大周的人添麻烦。一抬头,秋萍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满面的忧心忡忡。她只得歉意着解释,决心却不容置疑:“秋萍姐姐,每人都有做人的原则。对人对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叶橪不肯信我,可是请你相信我的判断,好不好?”

      她不是想死,她是需要一种叫作正义的信念。傻也好,笨也好,她不愿意失去这种被叶橪称之为幼稚的理想,承担,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反正她不过是个错位的魂魄,与其无所事事的四处游荡着,倒不如真正做件该做的事,缘分里遇上的,不得不管,不得不做的事。

      她睡了,却并不安稳,浅浅蹙着眉,似在梦中遇到了难解的问题。一袭玄灰的影,轻烟般无声的潜进那间简陋的小屋子里。立在床边却似乎生了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床上的人儿。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叫他露出这样疑惑的神色。他无疑是聪明的,自小到大,不需经心,照样色色过人,他善于察颜观色,也很善于在人疏忽的霎那轻易的取人性命。他以为,人性是生来便丑恶的,所以,死几个人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对生命是如此漠然,而她,却叫他彻底的迷惑了。小小的倔强的女子,麻烦缠身,既怕痛也怕死,有时却肯不顾自身,勇敢的似一道光,耀眼而犀利,那么轻易的劈开他心中坚信的黑色真理。

      手伸在空中,缓慢的划下,沿着垂下的床幔,追寻着她精致的脆弱的影子。那只是虚空的温柔的抚摸,却换来心头鼓噪。半晌,他扬了唇角,似在嘲笑自己:“洛洛,我就陪你赌一次,让我看看,人心究竟是黑的,还是白的!”

      烟洛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辛苦写成的有根有据的状纸不翼而飞了,地上只剩了一个小角,上面留着她的笔迹:“状师宋清”,撕开的弧度不太均匀,小小的一片躺在手心,隐隐的叫人觉得不详。

      秋萍跌了进来,带进一溜急风,“小姐,太子住的府衙里今晨似乎进了个刺客,四处都是缉拿的告示,好怕人!”

      烟洛的脑海里登时一片空白,被忽然闯进来的念头吓坏了。

      她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不要,叶橪,不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不得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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