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如年》无上上品

33、第 33 章

　　吴斌偷偷的来看李博然,他说宝贝已经会说话了,小曼和宝贝都很想李博然.
　　李博然让吴斌告诉马一曼,他会回到她们身边的,让她们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他和吴斌的对话,却被钱远知道了.钱远将吴斌绑了起来,一口咬定这两人有一腿.
　　李博然知道钱远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所以他求钱远不要伤害吴斌,但是他这样的举动,无疑坐实了钱远的猜测.后来钱远就拿刀子划破了吴斌的脸,李博然则夺过那个刀子,插进了钱远的心.
　　李博然不记得自己插了多少刀,他将对于小福的思念,以及对于钱远的满腔怨恨,统统扎在了钱远的身上.然后他笑着将尸体分成了小块,再然后让吴斌处理掉了.
　　钱远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他用着假的名字,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的消失并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李博然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吴斌以外,再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在钱远失踪一年后,一个律师找到了他,那名律师告诉他,有一位名叫钱远的人,留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遗产.
　　李博然看着文件上的内容,整个人都傻了.原来他真的叫钱远,43岁,云南人,他无父无母,他告诉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包括他想要和自己共度余生.因为他已经得了绝症,就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那一夜,李博然觉得自己老了,他问了吴斌遗体的下落,然后自己找到了被野狗吃剩下的残骸.最后他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将一节手骨,以及几根肋骨埋了进去.
　　墓碑上没有写名字,只是刻了一个字,那就是远.
　　后来李博然开了那间叫做如年的酒吧,钱远留给他的钱,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可是他没有动那些钱,这家酒吧足够养活他和宝贝了.
　　后来宝贝做手术的时候,他在患者的姓名栏上写下了小福两个字.小福要代替那个女孩健康的活下去,李博然也会把自己对于那个女孩的爱怜,转移到他的身上.
　　后来李博然还找到了小福的母亲,老太太身体很差,靠着微薄的低保艰难的度日.李博然给她找了医生,治好了她的肺结核.然后又给她开了一间茶馆,那间茶馆就是他和区杨去过的那一家.
　　李博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樊华,也不相信自己会被樊华打动.但是就是这么多他不相信的事情,却都奇迹般的发生了.樊华是他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他和很多人保持着混乱不堪的关系,但是他当初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压,钱远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不想在想起那些让他胆战心寒的过往.
　　可是自从他爱上樊华后,他就觉得,能被心爱的男人拥抱,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以前他总会做噩梦,梦见钱远浑身是血的来找他,梦见他骂自己狠心.可是他最怕听见的是钱远说爱他,更怕钱远拿着那枚戒指向他求婚.
　　但是自从遇到了樊华,他就再也没有梦见过钱远.他好像从新活了过来,也彻底的从小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但是他的美梦却被区杨击碎了,他不知道樊华听到他杀过人后会事什么样的表情,他怕樊华知道他过去是个多么肮脏的人.
　　他爱樊华,所以他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如今他已经丑态毕露,所以他想去自首.他有很多钱,这些钱将来都会留给小福.
　　区杨听他讲完这一切的时候,人就彻底的傻掉了.他并不知道李博然杀过人,马一曼只是告诉他李博然以前抢过劫,还扎伤了别人,其次就是他曾被人baoyang过,区杨自信满满的认为,他掌握的这些事情,足以牵制住李博然.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李博然已经想要和他鱼死网破了,为此不惜去警方那里投案自首.
　　他们都知道,李博然故意杀人,然后又将尸体处理了.这要是追究起来,就算不枪毙,怕是下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区杨抱着李博然,他说他不会逼他了,他会帮他找回樊华的.然后跟樊华解释,李博然是被逼的.
　　李博然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靠在区杨的怀里.夜很深了,区杨和李博然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区杨听见了李博然的声音,他听到李博然轻声的说了很多他和他过去的事情.
　　自己也想起了很多,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困意袭来的时候,他感觉有人亲吻了他的唇角,还听见那人说:
　　"我爱你."
　　他知道,说话的人是李博然,他多想告诉他,他也很爱他,爱了很久很久.
　　可是他太困了,梦里出现了一个少年,白净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少年弯下腰,侧头跟他说:走,咱们回家.
　　区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伸手去搂李博然,可是身边却空无一人.他慌忙的起床,地上还有李博然的裤子,而他的裤子不见了.看来人走了,就这样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之后区杨发了疯的寻找着李博然,酒吧没有他的人影,马一曼和老肥子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他和樊华的房子全都空着,三个月后房东要收回房子,区杨续上了租金,他觉得他们两个至少有一个会回来的.
　　可是他谁也没有见到,新闻和报纸上也没有出现李博然投案自首的消息.
　　两年后,区杨牵着小福的手,走大街穿小巷的贴着寻人启事.这是他们到达的第五个城市－北京.下一步他打算带着小福去云南,他觉得李博然应该去过那里,因为那是那个叫钱远的人的家乡.
　　父子俩在北京逗留了一周左右,正当他们启程要赶往云南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约他出来见面,区杨虽然不抱有什么幻想,但还是带着小福去赴了约.
　　约区杨见面的人是个很清瘦的年轻人,看样子比自己小几岁.然后他做了自我介绍,区杨这才知道,这个人叫阿珂,是蜘蛛的恋人.
　　过了没多久,蜘蛛就出现了.他见到区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阿珂上前拉仗,说孩子还看着呢.蜘蛛停下手,看着小福抱着区杨的大腿,吓得不敢说话.
　　几个人静下心后就开始聊起了李博然的事情,蜘蛛并不知道李博然失踪了,他到了北京后就一直没怎么联系他们,老肥子后来给他打过几个电话,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看来就是为了此事.
　　有一次蜘蛛见到了樊华,那人身边换了个伴,蜘蛛以为他和李博然分手了,就没敢上前打招呼.
　　早知道这样,他应该去和樊华说两句的,也许他知道李博然的下落也未尝可知.
　　几个人互留了手机号码,说是谁有消息了,就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区杨牵着小福的手离开了,第二天坐上了去往云南的班机.
　　云南的风景特别美,区杨也不知道该去哪找,只能带着小福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碰运气.云南热闹一点的小镇子都变成了旅游景区,除了人多以外,区杨没有太大的感触.
　　然后他就用老办法,开始继续贴寻人启事.结果被城管抓了起来,说他这么做影响景区的形象,让他马上处理干净.
　　区杨最后只能发传单,反正这群人都来自天南海北,云南找不到,也许他就在别的城市.要是老天爷有眼,他就会找到他的.
　　这趟云南之行他一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了很多地方,可是并没有收获.小福又到了开学的时间,他需要把小福送回成都,然后在继续去别的城市.
　　小福的学校是封闭式的,这所学校是李博然找的,区杨觉得,李博然也许会回来看小福,所以就没给孩子换学校,可是转眼间小福都上三年级了,李博然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区杨的下一站是青海,然后再去甘肃,最后打算上陕西.这三个地方离四川很近,以前他都是去比较远的地方,比如山东,上海,广州，北京.现在想想,也许李博然就在比较近的城市.
　　就在他到达最后一站陕西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李博然的消息.但是那并不算是一个好的消息.打电话的人自称的广州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他说这里曾接待过一个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的年轻人,那个人很像区杨要找的人.不过他说自己不叫李博然,而是叫阿杰.
　　后来区杨问人现在在哪,工作人员表示,那个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还说救助站总会遇到这样的人,所以大家都没去找他.
　　但是碰见了区杨这样寻找亲人的家属,他们还是愿意帮上一把的,至少让家属知道,人可能在广州出现过.
　　区杨没有多想,当天就去了广州.
　　他先去了那家救助站,与那个联系过自己的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后来知道了那个叫阿杰的人是一年前被人送到这来的,呆了三四天,就又离开了.
　　区杨问那个人是不是右手不太灵活,工作人员说这些没太注意,不过阿杰是个瘸子,眼睛也不太好使.后来工作人员找来了负责照顾阿杰的护工,那人说阿杰岁数不大,长的挺好看的,后来还说,阿杰是个左撇子.
　　区杨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悲伤和自责盖住原本应该有的那一丝激动,人是有了消息,可是如果真的是李博然,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区杨离开了救助站,拿着寻人启事的传单开始了渺茫的寻找之旅,他曾经到过这里,他记得高二的时候,李博然说他们将来就考远一点的大学,首选就是广州,因为老肥子当初也在这里,大家到时候就可以常见面了.这座城市对于区杨来说是非常陌生的,除了一年多以前来过一次以外,这应该算是他第二次来这.
　　曾经贴过的寻人启事已经被各种小广告覆盖,区杨重新贴上了一张,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各种专治牛皮癣,xing病的小广告掩盖,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