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的100个瞬间》斛斯扇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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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上晃晃荡荡，刚开始还能听见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谈笑声，后来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了。
　　你一上车就歪在我肩头睡觉，我坐在窗边看书，偶尔伸手探探你额头的温度。
　　还记得那天我带的书是双语版的《小王子》，看的时候，整个车厢都有麦田的颜色。
　　窗户外面，从高楼大厦一直到炊烟流水的景色，青瓦映着白墙，日光都懒得前行，一片一片地停在那些屋顶上。
　　顾城说，早晨的篱笆墙，会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照我看，现在的夕阳也甜得可以当果酱。
　　我低头看你的睡颜，奇怪，怎么果酱里的糖，好像都洒到了你的睫毛上。

　　22
　　初吻的话，是在学校附近的KTV里。
　　不过那个并不是我的初吻（我好歹也有几个追成功的女孩子啊），老实说，当时我也没想到那个就是你的初吻。
　　你当时大概是多喝了两杯，难得地表现出了强硬不讲理的一面，窝在沙发最边上，非常有气势地喊，车衡允你给我过来。
　　我笑了笑，丢下唱了一半的歌，把话筒随手塞给奶爸，走过去坐到你旁边。
　　你劈手过来从我衣服口袋里抽走手机，一边拿过去一边念叨，突击检查！
　　我觉得好玩，拿了杯啤酒一边喝一边看你在那里翻我手机，喝了两口就被你揪住领口，我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没咽下去。
　　老婆你干嘛！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我冲你喊。
　　你两只手指拎着手机，把屏幕转过来给我看，居然是我和前女友的短信页面，内容大概跟每对情侣谈恋爱时差不多吧。不过，那也是挺久以前的了——我一向没有删短信的习惯。
　　赶紧把手机抢回来放兜里。你阴恻恻地冲我笑：那是谁啊，老实交代。
　　前……前女友。我感觉有滴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发短信语气那么亲密，是不是旧情复燃了啊？嗯？
　　拜托，我都八百年不跟她联系了，你也看看那个日期。
　　你通讯录里存她的名字居然还是“老婆”？！
　　是吗？我赶紧拿出来看，还真是。估计是因为之后没联系，也想不起来要改。
　　你又抢过去接着翻通讯录，翻了半天开始对我吹胡子瞪眼：你居然不存我的号码！好啊车衡允，你今天死定了……
　　说着就要上手掐我。
　　不，绝对不能让你得手！你都不知道你掐人可疼了！更不要说还喝多了掌控不住力度的时候！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你的手，好赖逃过一劫。
　　你不甘心地瞪我，脸颊红扑扑。我抬头看看屋里群魔乱舞的众人，看没人注意这边，拉着你就走出门去。
　　你懵懵懂懂跟着我走，路上还不小心磕到服务员的推车。我拉着你一直走到KTV最里面的走廊，挨着巨大的落地窗，月光如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转过身就吻上你的唇，你吃了一惊，眼睛猛地睁大。我伸手覆上你双眼，撬开唇齿，吞掉你未出口的惊呼。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你的眸子亮如辰星，却被我一手遮天。
　　那时候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存自己能默背下来的手机号码。

　　23
　　我跟张飞认识得很早，大概也就比认识你晚两个月。
　　张飞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哥们，跟名字不同，他一点也不五大三粗，是个风流倜傥的小帅哥，迷倒万千少女的那种。哦对了，他还是个双性恋，不过我后来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跟他熟到没有任何发展可能了，你放心。
　　后来我在学生会转部门，以及在学校转院的事，其实也大部分都和他有关。
　　刚转到张飞他们部门的时候，他已经升任部长。每次开会看他坐在最前面正襟危坐一脸高贵冷艳的样子我就想笑，新来的小学妹们都很怕他，汇报工作战战兢兢，唯恐出错。
　　要知道这家伙私下跟我喝酒的时候，对我哭诉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这种事儿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丢人哪。
　　嗯，对，虽然说他是个双性恋，但我总觉得他还是喜欢女孩子多一些，比如那个从中学开始就跟他纠缠不清的长得酷似钟丽缇的妹子。
　　我一直觉得你对我转部的事情心怀芥蒂，所以没事就和你提提张飞的情史，以表示我跟他真的只是死党关系，但是好像只收到了反效果。转部之后虽然和你的关系没有改变，但确实和你们那群人见面少多了，你们有活动喊我，我也大多是和张飞在外面鬼混抽不出时间。
　　有一次跟他带着两个新生出去办事，回来就在张飞提议下到校门口的饭店吃饭，恰巧遇上了你和慧姐她们，张飞和你们都不算熟，便只彼此点了点头。
　　中途我去洗手间，出来站在镜子前的时候看到你也走进来，就和你打了个招呼。
　　我说嗨，最近怎么样。
　　你走过来洗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说，挺好的。
　　我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这时候有人进来，我就出去了，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你还是开着水龙头在那里洗手。
　　那一刻我真的很后悔自己转部的决定，我毫不怀疑自己后来所在的部门更有利于我的发展，而且有更多与我志气相投的兄弟姐妹，可是加起来都比不过那个瞬间、那一种好像就要失去你了的错觉。

　　24
　　其实，转部之后没多久，我就真的失去你了。短暂的。
　　起因是我某天看到你□□上的名字改了，挺奇怪的一个名字，一点也不像你，就顺手敲你问老婆你干嘛要改这个名字。
　　你说是之前那个青梅竹马推荐的漫画，看了觉得很好就用了主角的名字。
　　我问什么漫画，你直接截了聊天记录过来给我看。
　　你一直都跟我没秘密，我问什么你都说。我一直在想，估计那时候我要是问你银行卡密码你也不带含糊的。如果偶然有藏着掖着的东西，那最后肯定都是与我有关。
　　比如我直到临毕业才知道，你打死不肯告诉我的手机解锁居然是我的名字。
　　知道以后我第一句话居然是，为什么不是生日？（其实之前我偷偷试过自己的生日，不对，遂一脸失望地觉得自己太自恋……）
　　唉，我这个不解风情的。
　　说回那个漫画，画风不错，不过我翻了几页看了看简介就关掉了。当时我也没在意，关了你的窗口正打算去敲张飞问他下个月活动经费的事儿，一拉联系人列表就拉到你那个青梅竹马那儿，一瞥她也改了名字，挺眼熟。再翻出那个漫画，好么，这不就是主角在漫画里的明恋对象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名呗。
　　立刻往你的聊天窗口狂轰滥炸，我说郁欢你背着我偷人！不对，你这是明着偷啊！
　　你莫名其妙：我干嘛了？
　　我一通截图扔上去。直到今天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两个名字，导致我后来看动漫，但凡见到有这两个姓的都觉着不顺眼。
　　你在那边沉默了半天，才回复我说，我不知道她改了这个啊。
　　我说，那你给我改掉！
　　你打了一串省略号，然后说，可是我很喜欢这个主角的。
　　靠！跟你的青梅妹妹情侣去吧！肯定是你们俩商量好的！还狡辩什么？还跟我解释什么？
　　我气呼呼地关了电脑，爬上床睡觉。
　　本来那段时间失眠已经有所好转，但那晚还是快天亮了才睡着。
　　心里酸酸的想，其实你也并不是非我不可啊。

　　25
　　第二天打开电脑，你也真的没回复我。打定主意不理你，你也始终没有来找我。
　　一周之后和张飞还有几个朋友出去玩，大巴车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我塞着耳机听歌，听见一个少年用蹩脚的中文唱，每次爱与不爱都是你先说。
　　对啊，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说。大概我不说，我们就毫无悬念地错过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必要继续下去的吧。
　　爬到山顶看日出，少男少女们都兴奋得不得了，用手比成喇叭的形状，冲着朝阳大喊，喊什么的都有，某某我爱你啊之类的。张飞也在旁边喊，说我们这群人要天长地久。
　　大家都应和他，开始七嘴八舌地约定十年后还要再一起来。
　　我在旁边保持着笑容不做声，这种约定遇见多了，就会发现都是空言罢了，一时兴起的逢场作戏，谁也作不得真。
　　张飞斜睨我一眼，说你就这种时候最无趣。
　　唉，是啊，原谅我是这样的人吧——每见繁盛，必感凋零！
　　在那个地方和周边玩了三四天才返程，大伙很尽兴，我却是茶饭不思，真奇怪，明明是你的错，我却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更重要的是，在景色这么美的地方，没有你在我身边的话，一切就都没有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