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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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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如碧,名曰春水。
留瑕似乎怕楼雪涯变卦一般,把剑小心翼翼地收在袖中,才道:“以后有人来云梦泽捣乱怎么办?”
楼雪涯随手在树叶上写道:“除了你们昆仑派,这里没人会来。”
“万一有呢?”
“我有剑。”
留瑕格格一笑,得意地扬了扬春水剑:“现下是我的了!”话犹在耳,人已盈盈踏在树上,毫不留情地把梅花折下了一枝,边把玩边道:“等到春天还要除草捉虫,烦死人了!”
楼雪涯悄然离她腕上的银环蛇远了几步,继续写道:“我有力气。”
留瑕笑道:“这就是了。”一面说,一面已看见昆仑派的船泊在岸边,便跑开去道:“姬师姐!苏师姐!我回来啦!”
姬燕歌才探出身,她已将春水剑扔了过去:“给!”
姬燕歌抽剑出鞘仔细端详了片刻,不觉现出诧然神色,心中道:果然是春水剑!这个楼师兄如此固执,怎么肯拿出剑来?
却见留瑕得意道:“怎么样,是真的吧?”
黄宗石接了剑与众人看过,随即朝楼雪涯拱手,道:“昆仑多谢楼师弟慷慨!”
楼雪涯也拱手回礼,落落无言。
姬燕歌道:“楼师兄,多谢了”,说着看向留瑕:“还不上来?”
留瑕微笑道:“我不走啦!”
众人皆是一怔。苏曼欢通晓世故,一见留瑕的言行便猜出几分,蹙起眉低声道:“当真胡闹!师父和你爹爹那儿怎么交代?”
留瑕道:“我给他们老人家传了书去,只怕比你们到得还快。”
苏曼欢只道:“多少人来,就多少人回。留瑕,你还是紫微城弟子,不听师姐的话了么?”
留瑕笑道:“只要我高兴,阿爸什么都由我。嘻,师姐,阿爸都不管我,师父还管得吗?”
苏曼欢语塞。姬燕歌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觉微蹙起了眉,和黄宗石交换了个眼色。
留瑕见姬燕歌不高兴,凝眸想了想,回头对楼雪涯道:“要不咱们一起回昆仑,好不好?”
楼雪涯伸手在她手心写道:“你说过,不离开云梦泽的!”
昆仑派众人见此情形,倒有一半在暗中寻思:苗女一向心思莫测,小留瑕更是精灵古怪,难道对他下了蛊毒不成?
“好好好,知道啦,我不回去就是了”,留瑕眸子一转,忽然踮脚凑近船边,伏在姬燕歌耳畔低声道:“姬师姐,你放心,我会回来的!”说着朝她顽皮地眨了眨眼。
姬燕歌亦低声对她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留瑕颊边浅漾起了梨窝,兀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姬师姐也猜不透,越来越笨了!嗯……就是我想陪着那个榆木脑袋,他不会说话,又整天闷闷的,那才没意思。有我在,他总不会那么闷了。还有还有!那些梅花树要锄草要捉虫,讨厌死了,我要全部换成钩吻草、血鞭藤和鬼见愁!”
……楼师兄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吧?
姬燕歌这么想着,却见留瑕已伸手解了缆绳,朝众人嫣然一笑,夕光照耀,衬得她的容颜灿如明珠:“师兄师姐,再会啦!“
佳人如斯,在彼一方。
转眼间,船已借着风缓缓驶离了云梦泽,趁雾而去。
黑猫无声地跳到白玉阶上,一双幽绿的异瞳射进屋里。
与归来墟一战数十年后,四剑又一次重归昆仑。此刻所有的弟子都在太渊阁上观礼,遥夜无星,十二连城显得寂然而空旷。
不知何时,惨白的月光照着地面,映出一个诡异的影子。
琴音巍然。慕容按弦入神,只道:“瑶光大人?”
那个影子一步步移上了台阶,它不露面,却分明像在冷笑:“怎么,我和瑶光很像吗?”
慕容脸上微微作色:“你是什么人?”
那个影子迈了进来,从宽大的紫棠色斗篷下露出脸,竟是姬燕歌:“你一定不奇怪,我不去太渊阁观礼,却来这里找你。”
慕容温然道:“姬姑娘找我,有什么话说?”高山流水,岿然不动。
姬燕歌径自在他身边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卷书轻声念道:“第一百三十四代掌门清阳,收弟子三人——白帝、青师、楼红萼。这一处的‘三’后来被改作‘二’,楼红萼的名字被划掉了。数十年前的大战里,玉京城弟子琅轩战死,他的魂魄被困弱水。楼红萼请求师兄白帝为琅轩施招魂之术,白帝不许,她从此叛出昆仑,到中原去了。”
“慕容,这个楼红萼,你应当比我更熟悉。”
慕容按住的弦忽然滑脱,发出“铮”地一计声响。
姬燕歌逼视着他:“瑶光把返魂珠给了你,你却把它给了楼红萼。那天师父喝了瑶光送来的药便生心魔,而瑶光根本不在玉京城上!是有人借魂息造出了幻象,而那个人就是她。”
沉默。空气不流,令人窒息的沉默。
慕容的手从琴弦上缓缓移开,张了张唇,终于轻声叹道:“姑娘想问什么,知无不言。”
“我不问你什么,只要你做一件事”,姬燕歌把书卷收进袖中,望着他道:“三天之后,设法让楼红萼来昆仑,不要惊动其他人。”
雪夜漫长。昆仑多的是这样漫长的雪夜。而三天后的这个夜晚,却在江湖之中口耳相传,被很多人牢记了一生。
火烧雪地,一袭绛影避开了所有阵法机关,悄然朝玉京城掠去。
楼红萼在城下止步。
她在等慕容,可是他没有来。
明月如霜,此刻的昆仑像一座空山,了无人声。楼红萼等了半晌,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涌上心头,当即转身折返,忽然脸色一窒。
所有的阵法都已变了。
一道白光迅疾似电,直朝暗中刺去,楼红萼猝然出手:“出来!”
姬燕歌闪出,紫衣如同一团浓墨泼天,在白昼似的夜里肆意铺展:“我该叫你楼师叔还是阁下?”
楼红萼登时了然,不禁怒道:“慕容小贼,我必杀他!”说着忽地伸掌一张,凭空抽出几道诡异的碧色游丝。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姬燕歌侧身一避,袖中天纪罗朝她引颈挑去,蓦然声色俱厉:“昆仑今日清理门户,诛杀弃徒楼红萼!”
天罗宝扇,千面千象。
楼红萼冷笑一声:“小师侄,你看好了,这才是昆仑武功!”碧色游丝在虚空中绷成一张缚仙网,飞旋着铺天盖地罩来。
姬燕歌掠过雪蕊花丛,足尖打了旋子回手扬扇斜劈,缚仙网竟绕了一个极诡异的弧度穿过扇底,合抱一般分攻她左右。姬燕歌借着腰力后仰避过,双扇收拢当剑,一个“风来燕回”旋过身连进几招。
她的轻功极佳,身形腾起贴着缚仙网擦过,谁料下一秒,诡异的碧纹竟如藤蔓一般攀上鞋尖,蔓延到她整条小腿。
楼红萼指间捏诀,但见缚仙网乍然收拢,转眼已缠住她双脚脚腕。
姬燕歌以扇骨挑断两道仙索,内息一挣,使出轻功欺到她近前,左腕一翻收回扇柄,忽变成一招少林锁喉手攻去。
楼红萼急退几步,妙意指迅即朝她眉间探去,却见姬燕歌身手极快,手中天纪罗几乎贴着她的咽喉割来,便厉声道:“还不现身吗!”
只见黑暗里疾掠出四道虚影,登时无数小纸鸢如雪片般朝姬燕歌飞去。
纸片在他们手中却是最锋利的杀人暗器,姬燕歌劈手去接,指缝间蓦地一凉,已然淌下血来。
那四人同时欺近,鬼魅一般齐声开口:“奉公子号令,手下留情。姬长老再不退下,下一拨暗器便有剧毒。”
“你带帮手潜上昆仑,我岂会一个人来?”,姬燕歌扬扇横扫,身形凌空一展双扇直勾四人咽喉,忽然叱道:“破!”
话刚落,便有十余人从四方纵出,竟是黄宗石、江寒烟、苏曼欢、白少苏等昆仑弟子,一时月下刀光剑影,霜风扑面!
黄宗石于缠斗之余却见楼红萼身影一闪,飞身朝玉京城头掠去,心下一凛,道:“不好,她要去太渊阁!”
话犹在耳,姬燕歌已在夜色里纵身追上,与楼红萼近在咫尺,竟像一团泼天墨色与血红焰火,先后掠过三连城。
姬燕歌足尖踏着沿途雪蕊花追近,楼红萼闪身掉头,又被她两招逼断退路。
楼红萼忽地转身扬袖,只见幽光映天,缚仙网幻成神兽陆吾的模样,朝她脱手疾速罩去。
岂料姬燕歌纵身挺上,双掌运起十成内力奋然挣开,随即变作少林虎爪手朝她颈间抓去。
楼红萼只道姬燕歌不过年少取巧,武功博而不精,谁料她的近搏功夫尽走狂肆凌厉的北少林一路,几不可挡。招架之间,却被姬燕歌脚下抢前两步抓脱了肩胛骨,不觉吃疼皱眉。
两人耳边狂风掼过,夜沉如漆,楼红萼被她一路逼下三连城,却不知身在何处。
只听姬燕歌道:“楼师叔,我们此刻正在弱水之下。”
楼红萼耳闻“弱水”两字,不由心中一震:琅轩!
姬燕歌趁势纵上,伸手点了几处要穴,翻腕将天纪罗抵在她喉头。
楼红萼扶着肩头,淡淡道:“你既知道我,自然知道琅轩。我还有事要做,不能就死。一个问题换一日性命,如何?”
姬燕歌凝眸片刻,轻声问道:“是不是唐厉,是不是他?”
楼红萼似是默认,她察看着姬燕歌的脸色,实际早已暗自冲开穴道,却只道:“嘘,四下有人,你附耳过来。”
姬燕歌微微一怔。
就在那时,楼红萼袖中碧光直扑她心口!忽然尖啸声起,又有三十六名唐门死士从四方纵出。
姬燕歌左腕翻转格挡,纵起跃向人堆之中。
楼红萼欺近,双袖吹鼓,那碧光在空中猝然张开,直罩她头颅而去!
琴如鹤鸣。
蓦地掠下一道鹤影衔住了缚仙网,白绸与碧色仙索紧绞在一起。琴音徒然一抖,一个人影轻盈落地,手中扣的匕首已抵在楼红萼后心。
楼红萼冷笑道:“庞修的女儿?昆仑这一辈的高手,今晚倒来齐了。”
庞清霜回头,不觉心下一寒:一弹指的功夫,唐门三十六名死士不知所终!
一袭白影从月辉里走了出来。
瑶光翩然一笑:“楼师叔,欢迎回到昆仑。”
楼红萼嗤道:“云盈也配当掌门!”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悉簌的脚步声,却是几位玉京城弟子赶来,见了楼红萼也不惊诧,只道:“掌门忽然称病,现下在玉京城上闭关,下令昆仑暂请师兄代掌。师兄可有吩咐?”
瑶光只道:“一切如常便可,去吧。”那些弟子应了,当即离去。
楼红萼不觉脸上变色:“你囚禁了云盈?”
瑶光不置是否,眸中有流光闪过,似笑非笑:“我只要昆仑,不要掌门。”
楼红萼冷声笑道:“你根本护不了它!昆仑纵横江湖,可惜风光不了多久了。先是武当,再是昆仑,他早就算到了。而你,你却会死!”
瑶光的神色一成未变,扬唇竟有一丝调侃:“死便死。我既是人,自然会死。”
“你!”,楼红萼自忖此番难逃一死,也见不到琅轩尸骨,眼中逐渐一片赤红,竟有疯狂之色:“你和你师父一般虚伪!下作!当年那一战前,青师的武功几乎甚过他。他以为借机杀了青师,他便无敌于天下。哈哈哈,可惜那日在弱水畔守夜的是琅轩,被一剑斩下头颅的是琅轩!不是青师!哈哈哈哈,他算错了!看着吧,少林武当要完了,昆仑也要完了。都去给他陪葬,给他陪葬,死的好!”
姬燕歌见她心绪大起大落,臂上的诡异碧纹逐渐显性,登时脸色一变,从袖中摸出一瓶玉真丹,给她吃了一粒:“你中了牵机毒?”
楼红萼将那丹丸唾在地上,道:“小师侄,趁我没死,你要问我什么便问吧。”
姬燕歌默然片刻,问道:“是不是他?”
楼红萼微微一怔,随即浮出冷笑,缓缓地环视三人一眼:“这话我只对你说,咱们换一处罢。”
庞清霜道:“昆仑弃徒,还不就死!”
姬燕歌道:“她会就死,但不是现在。庞师姐,让开。”
庞清霜冷冷地望着她:“姬长老,你莫要惹事。”
“让开。”
白绸当风,鹤影乱飞。
匣中古琴猝然低吟,庞清霜掠起,两道白绸化影利箭一般朝楼红萼射去。姬燕歌护在前头,双扇齐展劈刺挥勾,足尖一旋疾退十几步,已挟着楼红萼奔出数丈。
庞清霜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沉默许久,终于道:“你囚禁掌门,这是何必?”
“你仍不明白。只有我不想求,没有求不得”,瑶光的侧脸照在月色下,朝她一笑:“庞师妹,去休息吧。”
掌门云盈称病,退居玉京城上闭关修炼,由瑶光代掌门派。自此,昆仑开始了长达二十余年的镇命使摄位。
且说姬燕歌与楼红萼奔出几里,停步道:“这里没有旁人,我问你,‘那个人’是不是唐厉?”
楼红萼道:“你的确很聪明,是他。”
刹那间,姬燕歌的脸上现出复杂神色,张了张唇,终是没有说话。
楼红萼道:“可有别的想知道?”
姬燕歌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弱水就在一里之外,我会为琅轩招魂。”
楼红萼猛地一怔,忽地朝她展颜一笑:“小师侄,你来。死到临头,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秘密。”
姬燕歌蹙眉不前,却见楼红萼鬼魅一般掠近,双掌聚起毕生内息拼力朝自己当胸击落,一口毒血就朝她迎面喷去!
姬燕歌一惊,展扇一挡,足尖打个旋侧身避开,只听楼红萼厉声高叫:“小人,骗子!昆仑百十年间尽是骗子!恶因在前,恶报在此!”说着委顿在地,呕出几口黑血,不多时嘴角一缕鲜血流下,已然气绝。
雪地之上,那袭绛衣有如绮艳之极的血红花瓣,逐渐枯萎死去。
姬燕歌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自袖中摸出一枚冷烟火,径自升天绽开。不多时,黄宗石、江寒烟等人身着紫棠色斗篷从远处赶来。
白少苏道:“姬师妹,那四人是唐门的‘影部四卫’,已被咱们料理了。”
姬燕歌微微一笑,眼中却有怅然之意:“那就好。”
江寒烟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禁道:“这是,这是楼红萼!”
苏曼欢道:“可要用化尸散化了?”
姬燕歌望着楼红萼嘴角凝固的一缕血,道:“在弱水畔葬了罢。”
黄宗石道:“你叫我查的就是她?”说到这里不觉一叹:“缘爱生魔,缘恨生魔……纵是曾经的执法使,竟逃不出如此下场。”
片刻默然。
过了会儿,只听姬燕歌道:“有人要动手了,对少林武当,还有昆仑。”
黄宗石道:“谁?”
“唐门。”
众人皆是一惊。燕赤华凑近低声道:“师父,怎么会是唐门,是唐厉哥哥?”
江寒烟蹙了蹙眉:“下个月便是三清真人九十寿辰,若真要动手,那一天最是合适。”
白少苏道:“唐门远在蜀中,若调高手去武当,岂能不惊动江湖?”
姬燕歌凝神一想,忽然道:“黄师兄,你的阅历最广。从蜀中到武当可是有条水路?”
黄宗石道:“不错,确有水路。”
姬燕歌道:“查一查,唐门有几间密室、几条秘道。”
冬去春来,唐门景色如故。
左子敬捂着左臂穿过梨花小筑,生怕滴落的血污染了脚下地面,疾步奔到唐厉跟前,颤声道:“属下无能,属下……”
“左领主,你带了五百人仍查不到唐霜天下落。我本该要你性命,所以派你们跟楼红萼去了昆仑”,唐厉回头望了望他,道:“没想到,你的命真大。”
左子敬猝然抬头:“什么!咱们死了三十六人,原来公子知道楼夫人去了昆仑?公子知道那是陷阱?”
唐厉冷冷道:“左家堡屡次办事不力,这个死法,已是便宜了你们。”
左子敬道:“要不要救楼夫人?万一被昆仑知道……”
唐厉道:“她已没有用处。昆仑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结局都一样。至于慕容,瑶光是个聪明人,自会料理他。他的父兄可在?”
左子敬心头一震,道:“在,十一口人都在。公子可要,可要一齐杀了?”
唐厉悠然倚在桌畔,用茶盖撇去了浮花,想了想道:“给他们喂忘忧蛊,等忘了记忆,带去临安好生安置。”
左子敬大松了一口气,忙道:是,是!”
唐厉睨了他一眼:“这件事再出差错,左家堡上下自行了断,不必来见我。”
左子敬几乎吓得背过气去,自是点头不迭,匆匆低头退了出去。
唐熹等他走了,才从内室转出来,嘟囔着埋怨道:“哥,姓左的算什么东西,我竟见不得?”
唐厉也不理他,哼声道:“你知道的越少,自然越安全。”
“不给武林的老古董些颜色瞧瞧,真以为唐门从玄宗开始就不成了?”,唐熹撇了撇嘴:“哥,如今你没有十成把握了么?”
唐厉不答他的话,只顺手将一封信笺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武当的名帖?”,唐熹接过来一看,耸肩道:“我差点儿忘了,武当老儿寿辰一过,就要传位给新掌门。那个沈秋水可不好对付。”
唐厉道:“沈秋水接任,消息可靠么?”
唐熹不明内情,便如实道:“慕容最后一次传书里说,姬少息给武当准备贺礼,竟有好几日不眠不休。若不是沈秋水接任,昆仑何必这般郑重?”
唐厉脸色蓦然阴郁。
唐熹怪道:“哥,你怎么了?”
唐厉的手在袖中攥到指节发白,又缓缓放开,朝身边的灰衣人一字一顿道:“传我的话,连夜调两千死士从秘道去武当。就从武当开始。”
唐熹愣了一愣,道:“呃,两……两千死士?我看二十个高手也够了。再说了,哥,你还打不败沈秋水吗?”
唐厉眸中神色一闪即过,脸色转而明朗,只俯身朝他笑道:“你放心,哥哥点到为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