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成阙》羽墨芊茗

4、第四章

　　“我待你如何？为何要跑！”略微嘶哑的声音有些不甘的问道。

　　“你跟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墙上少女倔强回答。

　　“你若走，铁雄必死！”

　　“他”淡漠的望着墙下少年，

　　“也得死。”

　　“若你杀了他们！我会让你们整个封家王朝，不得安生！”

　　说完少女便不再理会封然，仍旧固执的伸出小手，要拉墙下的楚缘。

　　楚缘盯着远处脸色阴沉的封然，转头深深望了眼墙上楚晗，似乎要将这少女模样刻进脑海，随即大声道，

　　“别管我，快走！好好活着！”身子猛地扑向了封然。

　　那一刻，弓弦声起，羽箭带着破空声飞向墙上少女的肩胛，连带的劲直接将少女推下墙外。脚下的少年已被踢的昏厥，但仍旧固执的抱着封然的腿。

　　月光依旧，王府少了个少女，地上多了把残弓！

　　白驹过隙，一晃间，四年已过。

　　蜀地，卧龙山。

　　“然儿，京师的人马已进蜀地，你也准备准备，不日，也该到卧龙山了。”

　　“是，老师。”

　　卧龙山诸葛恪，当年封万平军中军师，但不知为何，封万平称帝后，诸葛恪却辞官回到了当初未出仕的卧龙山。但景国皇族训，封家子弟，见之，皆行师之礼。

　　“对了，四年前，有一故人，与我定下五年之约。你大哥封启在此学了四年为君道，你三哥封成则习了兵法，你五哥封烨修了治国之道。如今，然儿你，最得我衣钵，回去告知你父皇，就说老东西今年重阳，想让你相陪。”

　　“然儿知晓。”

　　“嗯，为师不想见外人，也就不送你下山了。”

　　山崖边，依旧还是墨色长袍，呼啸的山风吹摆着未束的墨色长发。依稀还是四年前的那般模样，也许，比之当年少了那份稚嫩与邪气。

　　“你是想将我推下这山崖么？”未回首，似乎在自言自语般。

　　“我会为妹妹报仇的！”一道雄壮的身影出现在封然身后不远处，已无当初的那般瘦骨，赫然是当年蜀王府的小乞丐，楚缘。

　　“嗯 ”封然不置可否“告诉你老师，明日我们便下山。”

　　楚缘的老师，正是贺奔，那个一直在封然身后，忠心耿耿的亲卫。

　　那年，依稀是楚晗失踪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除了贺奔外，几乎没人发现七皇子身边少了个小侍女。

　　那个夜晚，封然来到了马厩，站在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面前，低低的望着地上那碗已被秋风吹干的饭，半晌说了句“你死了，便没人会替楚晗报仇了。”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剩下的少年，用着手，扒完了那碗干硬的饭。

　　随后，楚缘跟着封然一并离开了蜀王府，来到了卧龙山。诸葛先生素不见外人，楚缘跟着贺奔，居住在半山腰的竹屋，不久，楚缘拜师贺奔，后者却未犹豫便应允了下来。

　　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

　　一座精巧的八角小亭，巧夺天工的筑在烟波浩渺的太湖之上。亭中，两条纤细的身影并肩而立。

　　“晗儿，为师带着你，行了万里路，为师一身本领，你亦尽得，雏鹰，也该展翅了！”其中一女，凤眼黛眉，若不是眼角淡淡的鱼尾，恐无人会信这女子已经年过四旬，此女子，年轻时，必也是倾国倾城之人。

　　“老师！”身旁那个倩影一颤，情绪有些激动，望着眼前弟子，中年美妇一抹柔和的微笑。

　　“当初蜀地的那个小瘦猴儿，如今也出落的这般水灵啦，怎么？要跟着老师一起红颜终老？”

　　“老师，你又笑我，只是只是这些年，老师待晗儿如女，这下突然说要分开我”

　　“晗儿，你的身世，我亦猜得一二，此次分离，你我师徒情分却未尽，今年重阳，你我当年结识之地再见！”

　　“师傅养育教导之恩，晗儿永生不忘！”中年美妇欣慰笑笑，转身，洒脱的对着后首挥了挥衣袖，低低道“故人之女。”

　　留下满是不舍的楚晗留在亭内，此刻的楚晗，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身寻常江南姑娘的翠色短襟小衫，未施粉黛的俏脸，五官并无突出，但拼凑一起，又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少女站在风中，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远去。随风飞扬的不止青丝，还有一滴滴晶莹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