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无觅》贾斯缇

4、第4章 姗姗而来的青春

　　李淼一只手拿着炸串，另一只手握着程法的胳膊：“程法，你说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学文科？”
　　程法咬下最后一个炸串，把木棍扔进垃圾桶，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不会，我一直都讨厌数理化，中考时候要不是物理化学拖后腿我早进了市重点了。”提到这事她仍有些愤愤不平。
　　李淼仔细嚼着嘴里剩下的那一口，表情严肃：“我有点后悔学文了，你说怎么办？”
　　“现在后悔了？当初分班时候想什么呢？”她睁大眼睛，批评的语气冲着李淼。
　　“哎呀，你不知道，我理想中的文科生就是那种，看看地图，研究研究好玩的历史故事，再多学一点优美的古诗词，多浪漫啊！”李淼的表情带些愉悦，转瞬间变为嗔怒，“可是没想到教材上全是各种理论概念，每天各种背诵，背不下来就没法做题。还不如理科呢，背几个公式就能混个及格。”
　　“那你要是后悔的话也没事，明年高二不是还有一次选文理科的机会吗？”程法眼睛一亮，提醒她。
　　“那我走了，你能舍得我吗？”她噘着嘴，嗲嗲地冲着程法。
　　“别别别，别带上我，选文理科可是终身大事。跟我没关啊！”程法连忙推开她。
　　“切~瞧你那副事不关己的德行。这么害怕被连累，军训那天还帮我？”
　　李淼这话是有典故的。
　　两个月前的入学军训正值一年中最热的季节。站队形时程法与李淼挨得近，休息时就会到一起聊天解闷。
　　那天刚好是军训来最热的一天，李淼终于经受不住考验，不幸中暑倒地。同班一个男生义不容辞地背起她奔向不远处的医务室，程法自然陪伴其左右照料有加。
　　这原本也不算什么，但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大都敏感细腻，尤其是李淼，家住外地，来到F市上学无依无靠，只能同其他外地同学一样住宿舍。宿舍里的女孩各有各的脾气，她生性内敛胆小，自然没有与她们过多交流。而聪明伶俐又乐于助人的程法自然成了她的第一密友。
　　看到程法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汗水一边关切地照料自己，她满是感激之情。
　　就这样，青春里的友情就从这么件不起眼的事情里衍生了，她们也没想到，这友情日后成为她们青春里一份别样的回忆。
　　程法听这话忽然抿嘴笑了：“其实啊，那天，我去医务室主要是为了——”
　　李淼警觉。
　　程法表情有些谄媚：“那天实在太热了，我也想找个借口凉快凉快！”
　　李淼眯着眼睛鄙视她。见情况不妙，她拔腿往前跑，李淼一把拉住她。两个人你拍我我拍你打闹了好一阵。
　　忽然，程法停手，一动不动地看着一栏之隔的篮球场里打球的几个男生。
　　她用手在程法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看上哪个帅哥了？”
　　程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略靠近她的耳朵，另一只手指向篮球场一个角落。
　　“看见那个男生没？就那个，白色t恤那个，头发有点长，你看，就他自己一个人玩。”
　　李淼眯着自己200度的近视眼，透过其他晃动的男生，只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一个模糊的白影在晃动。
　　“啊！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怎么啦？你认识？”
　　程法摇摇头，表情有些失望：“不认识。”
　　“那你看他干嘛？”有些坏坏地看着程法，“你看上人家啦？”
　　程法推了推她的头：“别瞎说！我就是有点奇怪，开学两个多月，几乎每天放学都能看见他一个人在那打球，也没人陪他玩。你看旁边学生都是一波一波的，就他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
　　“那你就好好学学篮球过去陪他玩呗！”李淼随口说。
　　“滚一边去！我这身高怎么投篮？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她瞪她一眼，眼睛一转，“我不和你去买发卡了，我妈还等着我早点回家吃饭呢！”转身快步向前走。
　　“别啊！那我怎么办？”李淼着急了，“哎！你说好的跟我一块去，别走啊！哎……”
　　这是高一时的程法和李淼，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才刚刚开始，班上的同学还没有完全熟悉，青涩和稚嫩在他们脸上和衣服上蔓延，她们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一场轰轰烈烈的青春正在姗姗而来……
　　对于文科班的学生来说，高一的物理化学科目约等于自习课。眼前的这位教物理的胖胖的男老师虽然学识渊博，讲课也很有条理，但全班有一半以上都会在课上心不在焉，或者干脆做其它科目的作业。物理老师也只好默许，毕竟单就高考来讲，他在文科班教授的内容所起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当然其中不乏有一些喜欢物理的学生，李淼和张晓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这类学生只占全班人数的五分之一还不到，他们很有可能在高二转科的机会中弃文从理，为了这个“意外”，诸多老师会在课堂上为这群学生耐心讲解。
　　对于程法来说，这些老师都是形同虚设，反正家里也不要求她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只要成绩跟得上，然后上个普通大学，毕业有份普通工作就可以了。这种课堂完全可以戴上MP3睡觉，或者看个课外书什么的，和坐在远处的同学偷偷传纸条聊天也未尝不可啊。
　　正想着这节课该干点什么，同桌项晓锋把手里的草纸本子推到程法这一边。上面写着一行字：“问一下，你和李淼是不是很熟？”
　　程法写道：“还行，找她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
　　“你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别瞎说，我可不敢早恋，我爸能打死我。”
　　“不告诉你爸不就行了？我可以帮你传话，毕竟你还对她有过救命之恩。”
　　这“救命之恩”让项晓锋有些小小诧异。那天的确是他背着李淼去了医务室，但绝没有英雄救美之意，完全出于一番同学情谊，何足挂齿。何况李淼当时穿着厚重的迷彩服，且满脸晒得通红毫无美感可言。
　　但是现在不同了，之前被暴晒的皮肤恢复了原本的白皙，换上自己的甜美女儿装，再扎上可爱的长马尾，配以纤瘦灵巧的身材，活脱脱一个浪漫纯真的少女。
　　项晓锋看着“救命之恩”四个字，思虑片刻，拿笔写道：“按说‘救命之恩’应该配上‘以身相许’才对。”
　　程法看了字迹，斜眼瞪了项晓锋，嘴里小声嘟哝着。
　　项晓锋好奇地小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项晓锋！”
　　物理老师的声音让项晓锋有些措手不及，“来给这个物体做一下受力分析。”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图形，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神秘笑容，像是等着他回答不上来的尴尬。
　　程法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带些幸灾乐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