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无觅》贾斯缇

2、第2章 最努力的挣扎

　　程法住在这个城市边缘的一个住宅楼里，楼有些旧，但里面设施齐全，经过她一番装饰，这个不到50平米的空间已经足够一个27岁女孩在这里惬意地生活。
　　五年来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有空就会摆弄自己一柜子的手工作品。这些东西有些拿来在网上卖掉，有些用来送人，有些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其实她并不喜欢自己在人事部枯燥的工作，她的梦想是开一间特色手工店铺，甚至名字都已经想好。然而和所有其他同龄的单身女孩一样，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步行街高昂的房租她付不起，所以这些精致的手工艺制品只能在网上和朋友的手中展现它们的价值。
　　除了这项特别的爱好，她还报了英语班，偶尔也学学瑜伽、绘画、服装设计和烹饪等，所有女孩子喜欢的事她都尝试过。她不知道这些爱好能给她带来什么，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忙起来，免得被过去的悲伤侵蚀。这是她对自己的命运所做的最努力的挣扎，为了不至于沦陷其中，尽可能让自己忙碌，这忙碌竟渐渐地成全了她的优雅和优秀。
　　这是来到新公司的第一个周末。上午有堂英语课，下午还有服装设计课，早早起来正忙着做早餐，手机里弹出高中同学张晓涛和蒋妍的微信。
　　两个人的微信内容是一样的：“朋友们，张晓涛与蒋妍的婚礼将于6月8日在新盛酒店举行，欢迎大家前来喝喜酒。”
　　现在才4月份，这么早就通知她，害怕跑了不成。
　　程法回复：“你们两个都是我同学，是不是要准备两份礼钱？”
　　很快收到张晓涛的回复：“咱们十年基情，你看着办。反正你同桌已经答应给两份了。”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个项晓锋，还真这么较真，随即回复：“那我要吃两份饭菜。”
　　发完后随意把手机扔在床上，成大字型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手指关节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不小心碰到收藏中的杨辰的号码。
　　“你好……你好……请问您是哪位？您好……”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杨辰揉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一遍一遍地问。
　　程法听到手机忽然发出声音，吓了一跳，立即坐起，看着上面的名字。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好意思哦，我……我我……我没打扰到你吧？”
　　“你是程法吗”听到熟悉的声音，杨辰懒洋洋地坐起身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由刚刚的紧张转为疑问。
　　“我听出你的声音了。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我同意让我请你吃饭”杨辰闭着眼睛，尽可能地吐字清晰。
　　“哦——”忽然想起几天前答应过的事，“对！是的。我问问你去哪。”
　　杨辰想了想，“市二高门口刚好有家咖啡馆是我同学开的。去那怎么样？”
　　“咖啡馆？”程法疑问，“市二高附近就一个咖啡馆啊。你说的是校门口对面的‘三年咖啡’吗？”
　　“你知道”他说着缓缓坐起身。
　　“那是我同学开的啊！”程法特地在这句话中的“我”字加了重音。
　　“不会吧，你也有同学叫魏晴？”杨辰这回彻底清醒。
　　“没有，不过我同学的女朋友好像叫魏晴。”
　　“你同学的女朋友？秦昊是你同学？”
　　“你认识？”
　　杨辰笑着说：“见过而已，原来你也是市二高的。”
　　“天啊！世界好小，既然你这么热情地想请问吃饭，那就你定时间吧！”
　　“什么叫‘我想’？我难得休息一天，时间很宝贵的！你要好好珍惜。而且既然请女孩，当然你定时间。”
　　“那就下午四点半吧！那阵学生在上课，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程法捧着闹钟，一边说算计着今天该做的事。
　　放下手机，程法继续看着天花板，回想杨辰的相貌，记不太清，却有些期待与他的见面，转而又想到市二高，忽觉一段尘封的往事像涨潮一样悄悄涌来。
　　“三年咖啡”正对学校的正门，虽不像很多市面上的咖啡厅一样高档奢华，但不管布局还是装饰都十分独特，每张桌子都有一盏别致的台灯，想必是供一些学生在这里做功课用，在各个角落有许多旧书可以翻看，旧书也多数都是学校的师生捐赠，每一本都有捐赠者的姓名。最显眼的是咖啡厅中间矗立的一块顶天立地的照片墙，仔细看上面层层叠叠的竟然都是这所高中的历届各班学生的毕业合影，每张照片后面都有奉献此张照片的主人签名。
　　中间有一张不太明显的照片，正在被一只手拿起仔细端详，照片的主人正是这间咖啡厅的男主人——秦昊。
　　“杨辰，我给你们留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怎么样？刚好对着学校大门，嗯……好，下午见。”未婚妻魏晴一边打电话一边往窗边的桌子放上一张预定牌。挂了电话后兴致冲冲地跑到正在看照片发呆的秦昊旁边。
　　“亲爱的你看什么呢”她抢过秦昊手中的照片，“你同学程法和我同桌杨辰今天下午一起来约会，快告诉我哪个是她？”
　　“真的假的？他们怎么认识的”秦昊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这个短头发笑得最灿烂的就是她。”秦昊指着照片上的女孩，短发、白色连衣裙，虽长相并不出众，但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更纯净可爱。
　　“我也好奇呢，这世界太小了。”魏晴找到自己的毕业照，看着上面同样青涩的杨辰，又对比了一下另一张照片上的程法，她愣了一下，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对了，”秦昊打断了她的思绪，“张晓涛和蒋妍要结婚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魏晴回过神，“哦！当然了，我一直没见过你那个传说中的初恋女友蒋妍。”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保证不吃醋”秦昊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
　　“她嫁给你最好的哥们，你都不吃醋，我还凑什么热闹？”将两张照片放回原来位置，冲着秦昊斜了一眼。
　　秦昊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笑意，走到她跟前，轻轻吻了她的脸庞，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擦旁边的桌子，心情七上八下，老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