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无忧》冥九黎

5、第 5 章

　　玄墨跟在他们身后，整整两个时辰才到祁川，这个千洛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带着筱玥慢吞吞的不说，玄墨明显觉得千洛带他们饶了一大圈。
　　“就这儿，黑轴那人脾气古怪，你可别激他”。
　　经过一番奔波，一颗千年古树映入眼帘，树叶竟荫蔽方圆半里，重重叠叠不透一丝光阴，据千洛所说这里就是那蛇妖的住处：“放心，虽然我这人脾气也不好，但是为了夜明珠我会忍的”。
　　“什么夜明珠那么重要”。千洛一直想知道什么东西竟让她甘愿冒这么大的险，还有那小孩。
　　“恩，我要送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筱玥也不管身旁人脸色深沉，眼死盯着那颗古树，思虑着要怎么才能让那蛇妖交出夜明珠。
　　“谁呀”。
　　“不告诉你”。
　　早晚会知道的，千洛指着前面“看，那个蓝色衣服的就是了，待会你别乱说话”。
　　“那人看起开凶神恶煞的，能行吗？”筱玥不是胆小的人，却在看见蛇妖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蛇妖唯利是图，只要我们给他想要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你身上有什么稀世珍宝，那就最好不过了”。
　　筱玥两手一摊白了他一眼：“你看我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稀世珍宝”。
　　“先去了再说”。千洛牵了筱玥向蛇妖走去。
　　筱玥心系夜明珠，没空管他无礼的行为。筱玥他们到了黑轴跟前，还没寒暄客套，就直接被他头也没抬的打断：“说吧，你们来想要什么”。
　　蛇妖耳目遍布妖界，自筱玥和玄墨踏进妖界那一刻起，他早已知道，凭他的法力一眼就看出那小孩子是魔，而且不是单纯的魔，他还在想要怎么引诱他们到此，没想到现在他们却自投罗网。
　　“既然你这样这么直白，我们也就不啰嗦了，我们是为了夜明珠而来，就是一个墨色的世间罕见的夜明珠，你知道在哪？”
　　蛇妖不急不缓：“你们知道我的规矩吧”。
　　“当然”。
　　当然你个头，筱玥这下白眼了，我现在到哪去给你找什么稀世珍宝啊，筱玥还在想要怎么让他通融一下，实在不行，就只有来硬的了，不知道他们两人联起手有多少胜算。
　　千洛看见筱玥一副飞蛾扑火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色泽浓厚的凝脂白玉 “这玉名白珏乃上古宝物，你看用它换那夜明珠如何”。
　　筱玥呆了，这个千洛看起来比自己还穷，没想到还有这种宝贝，而且他为什么要为了自己拿这个交换，就算筱玥眼拙也能看出这白玉珏能换千颗万颗夜明珠，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而已，这人——该不会傻吧？
　　“你——”。
　　千洛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玉珏的确少见，要换了平时我也就收下了，不过今天我想要另外一件东西”。黑轴说的着，看向千洛和筱玥的身后。
　　“你想要什么”，筱玥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
　　筱玥顺着他手看去，她和千洛身后并无一物，要说能动的也就树枝上叽喳的小鸟：“什么？你该不会要我去抓那小鸟吧，你这这爱好——还真是奇特”。
　　虽然不情愿，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歹她也是堂堂一妖怪，筱玥正打算撸了袖子去逮，却被蛇妖打断。
　　“谁要那破鸟！小鬼出来吧，自你们踏进妖界，我就一直等着你们，你那点拙劣的伎俩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
　　玄墨知道藏不住了，从远处石后现身，千洛惊讶他竟会在这，虽然自己心思多半放在筱玥身上，倒也不是毫无警觉，玄墨居然在他毫无察觉下跟了他们一路，这小鬼真是不简单。
　　筱玥见黑轴所说居然是玄墨，不由有些愤怒：“说什么呢你，那小鬼才不是什么东西呢，怎么可能交给你”。。
　　“不知道你要这小孩做什么”。千洛心中奇怪，本以为有白珏，拿下夜明珠不在话下，可他要为什么要这个小孩子，还是在一开始就打他的主意，虽说这小孩看起来是有点奇怪。就算黑轴在讨厌魔，也不至于算计一小孩。
　　“这就不管你们的事，只要你们把他留下就是了，不仅是夜明珠，我这的东西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黑轴面色坚定，大有不得到誓不罢休的意思。
　　“哼，不可能，虽然这臭小鬼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绝对不会交给你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变态，专吃小孩，大不了不要就是了，玄墨我们走。”
　　“那就由不得你们了，不管你们要不要，这小孩必须留下”。
　　“你们妖怪果然都一个德行”，玄墨自踏进这里，心里一直不踏实。那个黑轴扫过他时，眼神一亮，满目贪婪，让玄墨不禁想起那群曾经厌恶他的人，心中不爽。
　　“怎么？我们不留下，你还用想用强不成”。筱玥也是个暴脾气的，听黑轴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太自以为是！
　　“正有此意”，话刚落音，便提气向玄墨飞去。一瞬间已到了眼前，玄墨还来不及反应 ，眼前出现另一道黑影，是千洛！
　　千洛神情急切道：“筱玥，快带他走”。
　　千洛心道不好，这蛇妖道行高深，他们三人联手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愿他能拖住些时辰让筱玥他们逃走，等出了妖界，这蛇妖要想抓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筱玥回过神，拉着玄墨腾云向樱山，刚走不远，筱玥觉得不妥，千洛不一定是蛇妖的对手，他这么帮自己，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遂嘱咐玄墨：“你就这么回去，我得去帮他”。
　　“你去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筱玥不顾玄墨的阻止，回道：“不行，不管怎样，不能丢下他一人，那人要的是你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你快走，回去找阿芷”。
　　玄墨无奈，怎么能让筱玥一个人去，他们三人联手，能敌过他也说不定。便跟在筱玥身后，当玄墨与筱玥一前一后再回到蛇妖住处时，千洛已经倒地不起，筱玥赶到千洛身边，见他伤的很重，但好歹还有口气，顿时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只是眼前这人他们要如何应对。
　　“就知道你们会回来，只要把这小孩留下，你就可以带那人走了，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再带他走”。黑轴一脸笃定，在此等着筱玥和玄墨。
　　“你休想”。
　　黑轴无视筱玥，径自走向玄墨，筱玥刚到黑轴身后，还未出手便被黑轴一掌击倒，这掌黑轴用力七分力，一瞬间筱玥已飞出十米开外，此时的筱玥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那滋味比筱玥第一次偷喝烈酒强烈千百遍，这人果然不简单，玄墨又怎么是他的对手，想开口让他快走，嘴里却是一股血腥，说不出话，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玄墨在筱玥飞出去的一瞬间，想伸手去接住筱玥，却被黑轴拦住去路，筱玥倒下的那一刻，玄墨红了眼，那一掌绝不简单。刚把筱玥伤的不省人事，现在又将矛头对向玄墨。玄墨脑中思考的不是如何逃跑，而是要让眼前这人怎样死的更痛苦，做出这种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玄墨不仅轻松躲过黑轴的攻击，还将黑轴重伤，黑轴倒地时惊讶于这小孩居然有如此实力，可当他看见玄墨的脸时，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一生对魔深恶痛绝，今天看见这个小孩，知道他与魔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想好好折磨他一番，再杀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妖界之王一直在找的人，关于这件事本是天机，知道的人极少，他在无意之间知道，也只是当作笑话，却让自己遇见他，难怪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孩与众不同。这下更不能放过他，可黑轴又那知道，既然是那个人，又怎么会轻易让他抓住。
　　此时的玄墨一心只想杀了黑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什么变化，也不觉得突如其来的魔力有什么不妥。
　　玄墨再次聚气向黑轴攻去，黑轴来不及躲开，面对这个场面毫无还手之力，生生受了玄墨的法力，顿时倒地不起，黑轴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想要站起来，却始终没有成功。此刻玄墨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眸中墨色更深，眼神似十月寒冬，没有一丝温度，黑轴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可却不屑向魔界之人求饶，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数吧。
　　玄墨手起刀未落，阿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唤醒玄墨神志，他回过头，阿芷就在不远处，可阿芷的眼神在见着他那刻起由担心变为震惊，玄墨记得刚才那个黑轴也是一瞬间变成这样，只是不同的是黑轴还有那么一丝惊喜，而阿芷却有些愤怒和——坚定？玄墨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芷，阿芷是生气筱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自己这么冷血？
　　可是他真的不想阿芷讨厌自己，小心翼翼的开口：“阿芷，我——”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没受伤吧”。阿言语轻柔问道。
　　原本以为阿芷会责怪自己，确仍旧是关心的话语，在看阿芷时，她已恢复往日的温柔。
　　“我没事，只是筱玥她~”。
　　阿芷来到筱玥身边，伸手探息，知道筱玥无性命之忧，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她伤的不轻，醒来后受的苦不会少。筱玥她那么怕疼的人，想到这，阿芷愤怒之情不亚于玄墨，转向黑轴不复往日柔情：“是你伤了他们？”
　　“是”。
　　“为什么？他们可有得罪你”。
　　黑轴知道面对那小孩都不是对手，现在又加一个神仙，自己绝无胜算。不过仍旧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哈哈，我本来只是向杀了这魔头，但没想到他居然是六界都觊觎的人。看你年岁也不小了，还是个神仙，又何必明知故问。不过姑娘，奉劝你一句，他对妖魔来说是个宝物，但对你来说只是累赘，早晚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又何必这么带这么一个怪物在身边”。
　　“闭嘴，不用你多话，我既然已经知道原因，那我们就该来算算你伤他们的这笔帐了”。
　　“你明知道，还要这么护他，是你心太善，还是——”。黑轴意味不明地望着阿芷。
　　“我说，你废话太多了”。阿芷本就对黑轴行为愤怒不已，一掌向黑轴劈去，虽然现在自己心里很乱，但是有些事她不想玄墨知道，他也不应该去承受这些。一向冷静的她，出手没有控制住力度，黑轴便现了原形，这黑轴想要再修炼成人形怕是没可能了。不过这样也好，也避免以后的麻烦事。
　　“阿芷——”。阿芷听了黑轴的那些话冷了脸，玄墨虽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得明白是因为他，可是他为什么会变为阿芷的累赘？
　　“不要听那人胡言乱语，他伤的这么重早已失了心智，别在意”，阿芷抬手抚向玄墨的头，只是不似往常轻揉发丝，而是将手放在他的额头，直到玄墨额间原本没有的黑色火焰渐渐隐去后才放下手。而这些玄墨毫不知情。
　　“先带筱玥回去，她的伤不能耽搁”。
　　看阿芷还像往常一样，玄墨也就放心了，不管怎样自己是绝对不会伤害阿芷的，这样就够了。“阿芷，那个躺着的那人，是为了救我们才伤成这样的”。
　　阿芷见千洛伤的不轻，虽然她不想带陌生人回樱山，可他毕竟对筱玥和玄墨有恩，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将他一起带回去”。
　　回到樱山后，阿芷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回两粒丹药让筱玥和千洛服下，筱玥和千洛有些好转，却还是一直昏睡不醒，自那以后一直是树爷爷在照顾他们，阿芷已经呆在自己房间三天未出来了。玄墨也一直闷闷不乐，阿芷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第四日，阿芷的房门终于打开，阿芷还是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不高兴和责怪他的意思。
　　旁晚，玄墨独自坐在樱花树上，落日余晖为樱山披上淡淡柔光。这几天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黑轴的话，自己真的会给阿芷带来杀身之祸？
　　“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阿芷已坐在玄墨的身边。
　　“阿芷，你不要生气了，是我们错了，以后我们不会乱跑了”。
　　“谁说我生气了，就算生气，也只是气自己没早点赶到，让筱玥受了伤”，依旧笑容温和，如第一次见到她那般。
　　“你不用担心的，这几天筱玥已经醒过了，还吃了好多饭，才又睡去的”。
　　“我知道，我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这些天在想些事情，想通了就没事了，听树爷爷说你这些天魂不守舍的，怎么了？”。
　　“没什么”，阿芷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阿芷，那个人为什么说，我跟着你会害了你”。
　　阿芷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你会吗？”
　　玄墨看着阿芷，眼神坚定：“不会，当然不会。等我长大，我会比阿芷还强大，到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阿芷认真说道“好，我等着”。
　　阿芷愣了半响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阿墨，这个世上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要是有一天世人伤你，辱你，不要怨恨自己，也不要怨恨他人，仇恨只不过是对自己的惩罚。要相信这世上始终有人爱着你——至少还有我爱着你，还有筱玥和树爷爷，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阿芷？”阿芷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听不懂没关系，不过要记住这些”。
　　“恩”，在玄墨心里阿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有阿芷在身边，荆棘之路亦如履平地。
　　阿芷墨色发丝随风舞动，赤霞渲染整个天空，与满上遍野的绯红融为一体，衬得一白一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温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