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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3 ...

  •   时光飞逝,秋去冬来,又是新的一年了。

      这一年,是新皇登基的第十个年头。当今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将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都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无事,连牢狱中的囚犯都是少而又少。

      龙心大悦,是以于这年开春便大赦天下,将那不多的几个囚犯也开释了。

      宫里诸事繁忙,又是祭天,又是祈雨,朱景明少不得也要多打几个照面,往招袖楼去的便少了。

      即便这样,也是至少一月一去,给香雪捧场。

      香雪的身价居高不下,连朱景明也暗暗咋舌,背地里对香雪笑说:“爷若告诉了皇上你的身价,怕他早晚抄了你这呢。”

      香雪不屑一笑,心说:那往来客人暗地相送的礼物你还没有见到呢。

      不过香雪倒也手松,银子挣得虽多,头一份总是孝敬红玉,余下的也是楼里众人人人有份,连那厨房采买的都一一打点好了,是以全楼上下嫉妒他的虽然也有,大多数还是恭维奉承,象凤凰般捧着哄着。

      闲下无事,香雪禁不住思念雍泽,暗暗算着他要来的日子,虽说这两年总共只见了三面,但雍泽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无不深深刻在香雪心上,越回味越是难忘。

      他闭上眼,眼前就总是浮现出雍泽,对他笑的雍泽,亲他吻他的雍泽,与他共渡云雨的雍泽。香雪暗暗地想,雍泽是与别人不同的,他宁愿挨家里的板子,也要来看自己,难道对自己不是真心的吗?

      是以红玉每次提及自己的忧虑,香雪总是为雍泽分辨:雍泽是长子,雍泽家里的生意大,雍泽贩卖药材的路途远。

      一次次的解释不仅打动了红玉,就连他自己也越发坚信,雍泽对他是多么的爱怜,多么的一往情深。

      香雪一日日的数着,盼着,巴望着今年的端午节早日到来。

      开春没多久,红玉又收了个孩子。

      那孩子长得很美,尤其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香雪看了在心里也不得不服,只不过嘴上从不承认罢了。

      他说自己名叫祝晨,因为家里亲人病重,无钱医治,便自卖自身,进了招袖楼,不过倒是说好,只做个清倌,不接客的。

      香雪暗笑:进了这楼里,天长日久的,又有谁能保得住呢?更别提他那个相貌。

      那孩子看上去乖巧柔弱,实际又倔强出奇,倒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楼里的妈妈们带了几日,只觉分外难管,都不愿再带,红玉好心收了他,只放在跟前使唤,顺便教些基本的规矩。

      这祝晨便改了名字唤做冬哥儿,平日跟着红玉,香雪这边有事也过来帮衬。

      香雪原是个拔尖的,此刻见冬哥儿容貌高出自己,不觉心里有些妒忌,更何况他如今是京城最红的头牌,在楼里更是高人一头,连妈妈们都礼让三分,因此行事上对冬哥儿便有些张狂,学着朱景明欺负人的样子,对冬哥儿时不时的呵斥几句,骂上两声。

      好在冬哥儿乖巧,受了香雪的委屈倒也知趣不闹,只自己默默忍了。

      红玉也曾教过冬哥儿几天的琴棋书画,无奈冬哥儿偏不走这根筋,学了半天连个皮毛都没学到,反倒让香雪嘲笑他真是个绣花枕头。

      三月里,香雪被朱景明使坏,磕伤了嘴。

      幸好此时天气不热,伤口没有恶化,只是又痛又痒,吃不得饭,说不得话。

      偏巧乔哥儿还病了,红玉便让冬哥儿去照顾香雪。

      那冬哥儿本不是个会看人眼色的,若论谈吐,跟乔哥儿一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香雪使着如何称心呢?

      这一日,香雪睡到正午才起,梳洗时还对着镜子端详半天,想着那伤口已经结痂,再过几日便该好了,但愿不会留痕,若让雍泽看见,不知会不会嫌弃?

      他自己胡思乱想半日,又掐着指头数数日子,还好,离端午节不过百日了,心里更是有了盼头,不觉脸上也有了喜色。

      转头看看,冬哥儿正立在他的身后,悄悄打量自己,见香雪转头看他,忙着把眼睛垂下。

      香雪心情大好,也不在意,问道:“冬哥儿,看你挺聪明的样,怎么连个弹琴、下棋都学不会呢?这都是小倌必学的功课,你连这都学不好,以后怎么接客呀?”

      冬哥儿慌着摇头:“我不接客,我跟妈妈说好了,不卖身的。”

      香雪一笑:“怎么会呢?在这楼里,又有谁是清清白白的?何况你长得也不差,早晚会有客人相上你的。”

      冬哥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急着叫道:“我不干!”

      香雪小嘴一撇:“那由得你么?进了这个门,就是吃这饭的。”他自幼被红玉抚育着在青楼长大,见惯了风花雪月,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见冬哥儿着急,心里反而不屑,认为冬哥儿的想法太迂腐了。

      冬哥儿急得忘了规矩,张口便道:“我便是为奴为婢,也不愿过你这种千人骑万人枕的日子。”

      此话一出,正戳香雪的心肺,不由愣在那里。

      他自己本身并不觉得接客有什么可耻,现在听冬哥儿如此一说,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愤怒,又是吃惊,又是担忧。。。。。。千万种滋味混在一起,辩不清味道。

      难道在雍泽的心中,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他虽来过三次,却只与自己欢好一回,难道也是嫌弃自己吗?

      见他愣在那里想事,冬哥儿略略有些不安,可他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话说出口也不曾后悔。

      香雪思忖半晌,见冬哥儿仍是立在那里不动,显是一点不曾害怕的样子,于是轻轻一笑道:“你倒好大的胆子,难怪经了几个妈妈,都不愿带你。你可知你说出这话,按楼里的规矩该怎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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