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慢点逃！》凝露未央

11、第11章 彼岸殇

　　皇帝的御用马车就是豪华！
　　季凉满眼星星的看着周围这个满眼奢华的马车内部。马车足足可以纳下八人，这还是为了低调出行调用的小型马车。马车内部周围都是用黄色绣龙凤的上等丝绸做车帘，马车底部是大概八寸厚的软垫，里面有桌子，桌子上有吃的有喝的。
　　这辆马车的待遇，就相当于那个时代的飞机……吃的喝的都有人端到你的面前，服务的是面面俱到。
　　桌子靠在左边的窗户边，此时窗帘被挑开，随着马车的行驶，可是看到沿路的风景。
　　桌子对面坐着的是秦少言。白衣乌发，风度翩翩，折扇轻摇，绝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半眯着眼睛，依靠在身后的车棚上，姿态随性，有种超脱自然地潇洒。
　　秦少言左边坐着的是秦少天，秦国的五殿下。那小正太简直是没出过门的土包子，一手挑起窗帘，头勾到外面，满脸新奇的看着风景，还不停的勾搭骑着马的宇文策，只不过让你家都是直接忽略而已。
　　季凉接过若兰递过来的糕点，一口咬了下去，满眼兴奋的看着车窗飘过的景色，含糊的问道：“偶们是去哪儿哇……随然欧式挤过人，可是还木有握过……（我们是去哪儿玩，虽然我是季国人，可是还没有玩过）”
　　这话是说给秦少言听得。若兰虽然满眼疑惑，却也不敢问，而秦少天整个以逗宇文策为乐趣，不停的问着一些比较白痴的问题。
　　这厢的，季凉问的话只有秦少言来作答。
　　秦少言睁开眼睛，伸手抹去季凉嘴角的糕点屑，道：“花城，那边有行宫，我们晚上可以在那里休息。”
　　季凉眼睛一亮，兴奋道：“你是说，我们晚上可以不回宫？”
　　秦少言点点头，笑道：“难得出来一次，玩一个两天，不过分。”
　　季凉兴奋的差点没抱住秦少言，狠狠的亲他一口。到这个世界几乎快要三个月了，每天不是永和宫就是政和殿，要不然就是被他逛了三百遍的御花园……本来不是宅男的季凉，硬是被逼成宅男！
　　花城离京城不远，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中途风景也算是不错，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一行人便到了传说中的花城。
　　花城，是一个和他名字一样美丽的地方。花，满城的都是花！
　　街道两边，栽种的都是花。每家每户的院门口，种植的也是花。就连酒楼门口也安放着两盆花。好些花季凉都不认识，认识的也只有菊花，莲花，月季……等常见的品种。而那些黄色中间带点黑色的，长的像熊猫脸的，他就不认识……还有那个大红色的边角带点白色的，花心是青色，长的像狐狸脸的花，他也不认识……
　　好吧，季凉是不会承认自己孤陋寡闻的，因为他认识的花，这里没有！！
　　因为坐在车里，季凉也只是匆匆的扫过眼前的花木。
　　花城的行宫在花城的西边，看上去不大，却极为好看。
　　行宫后面是一座大山，郁郁葱葱，站在行宫外头就能听到大山里面百鸟的啼鸣，隐隐的还带有流水的声音。
　　行宫周围便是花的海洋，虽然是人工布置，却极为精致。
　　季凉绕着行宫跑了一圈，有些气虚的站在秦少言面前道：“这行宫可真大，这大夏天到这里纳凉倒是一个好去处。”
　　秦少言宠溺的揉了揉季凉被汗湿的头发，道：“你这般跑，在凉爽的地方，也被你跑热了。”
　　哪有这般的道理，季凉撇了撇嘴，转头便大步踏进了行宫。
　　身后的人陆续走进。
　　秦少天跟在季凉的身后，跟着季凉饶了行宫一圈，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一边走着一边偷偷的聊着天。
　　而跟在身后的秦少言和宇文策，缓慢的踏着步子，看着前面的两个身影，嘴角都带起了笑容。
　　忽然，宇文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僵，伸手拦在了秦少言的面前，冷冷道：“我知道，你和陛下有一个一年之约，不管陛下答应了什么，请丞相大人离开季国，回你的秦国做你的皇子，陛下这边不会在需要你！”
　　秦少言站定，视线停留在那个笑靥如花的脸上，嘴角勾起，视线从季凉的脸上移开，转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宇文策，淡淡道：“宇文将军既然知道，我和陛下有一个一年之约，约定的条件如果和陛下有关，我想陛下需不需要我，都不会由将军说的算……只不过……到时候陛下用不用的到宇文将军，到很难说……”
　　秦少言面含挑衅的说完，便绕过挡着自己的手臂，向着季凉走过去。
　　宇文策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紧紧的纠缠着自己的心。
　　如果有一天，陛下用不到他……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宇文策眼神微闪，有什么东西在眼中一闪即逝。
　　那一天，永远也不会来到！

　　天色有些暗，大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多。
　　华灯初上，这花城里的夜景美得如画一般。
　　“小凉，没想到你们季国还有这样漂亮的地方……”一身浅绿色的蜀绣长袍的秦少天拉着季凉小声的说道。
　　季凉一听，面带自豪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管的！”
　　此时的季凉，一身淡黄色的小衫，下面是一件黑色的薄裤，外罩一个乳白色长衫，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束在发钉，一个黄灿灿的发环将之固定，整个看上去一个清秀小公子。
　　而秦少天本就是小正太一个，所以穿什么都被他那张娃娃脸称的额外的小孩子气。
　　秦少天这几天和季凉鬼混了几天，对季凉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所以两人的关系，就从‘陛下’和‘五殿下’直接变成了‘小天’和‘小凉’。
　　“切~管的又不是你，那都是我二哥！”秦少天不屑的说道。
　　“嘿！你二哥再厉害，那也是我季国的丞相，在季国，最大的还是我……”季凉有些心虚的说道，不敢怎么说，自己都是皇帝，不能被别人看扁！
　　“哼！你就耍耍威风吧，也就我二哥那样的性子才能忍受的住你……”说着，眼珠子一转，对着季凉小声的说道：“你有胆量去和那个宇文将军说去……”
　　季凉眼睛一瞟，就看见宇文策那张冰冷的脸，此时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季凉偷看被人家逮个正着，便心虚的说道：“治国靠的可是脑袋，不是武力。你看着花城，百姓安居乐业，有吃有穿……这些靠的是什么？那靠的是朝廷，他们每年都要向朝廷进贡花草，再有朝廷颁发赏银，这才有了他们的吃穿……”
　　季凉当然不懂的治国之道，这些话听上去有理，其实里面还存在很大的误区，也许脑袋聪明一点的能听明白，可是这些话说的对象是秦少天，这个和季凉同样有点小聪明，却‘单纯’如同白纸一样的人。
　　话的错误性就被很快的带过去。

　　“哦~”秦少天像是明白的点点头，有疑惑的问道：“这么说，季国最聪明的是你咯？我二哥可是秦国最聪明的人，就连我父皇都说我二哥聪明呢。”
　　季凉将视线投向被夸的某人，只见他脸上依旧是欠扁的笑容，对他这位弟弟说的话毫无谦虚的样子，心下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会比他聪明……”季凉眼神一闪，看向一间花店门口角落里面的一株花，伸手指道：“你们看见那个花店了么？”
　　秦少天寻着方向看过去。
　　秦少言和宇文策也顺着方向看过去。
　　这是一间极大的花店。停火通明，店里面每隔一米便悬挂起一盏花灯，样子十分好看。
　　晚上有些花已经合拢，但有些花却在夜间开的十分妖娆。
　　季凉一行人走了过去。
　　花店老板见来了客人，热情的迎了上去。
　　“几位客官，来买花啊，我们店里的花可是着花城最大的花店……就连京城宫里面每年进贡的花，都是我们家的……”
　　“看，这是野菊，花色极好，是这今早才开的，花期长着呢，至少还能开上两个月……”
　　“看看这盆，昙花，这花都是在夜里面开的，花期极短，不过开出的花却极其的漂亮，还有花香味……”
　　“……”
　　花店老板不停的向季凉等人介绍花的品种，却见他们只是眼睛稍微的一瞟，就没了兴趣。
　　心下想了想，见他们服饰，倒是有钱家的主儿，想必这些花也常见……看来自己这也算白忙活了。
　　围着花店饶了一圈，一行人又回到了花店的门口。花店老板刚想送客，便听到身穿乳白色长衫的小轻年开口问道：“老板，我看你这店里的花都在店中好生培养，可是，为何……那株花却孤零零的种在墙角处？”
　　众人顺着季凉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株火红，形如龙爪一般的花，矗立在花店门旁的角落中，花的花序顶端如伞一般，花瓣尽头有如泪水一般的形状，看上去极其的妖艳，却又给人一种极度
　　孤独沧桑之感。
　　这是一株红色的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
　　花店老板先是一愣，然后拍了一下脑门，大叫道：“你看我这不是糊涂了么，早上就让伙计把这花给拔了，可是一转眼就忘了！”
　　“老板可认识这花？”问话的是秦少天。
　　花店老板说道：“小哥，你是不知道，这花看着好看，其实很不吉利……”
　　“为何？”这次问话的是秦少言。
　　季凉好笑的看着二人，没想到这二人的兴趣被提了上来。
　　起先，季凉只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这彼岸花一般生长在田间小道，河边或者墓地，给人一种很邪恶的感觉，所以常常被人称作为地狱之花。所以这种花一般不会在花店中买，更不可能送入京城。
　　所以京城的人不认识这样的花，也很正常，就是大户人家的也不一定会对这种花有所了解。
　　而恰巧的，季凉知道……而且还很熟悉……
　　“哎，几位客官，你是小老板不告诉你，这花的确不吉利，你看这满大街的也没人买这花不是，我们店里有很多都是贡品，都是花中极品，如果你们要是买回去不会种，我们店里还会专门请师父上门……哎……客官，你们再看看啊……我们这儿……”
　　声音越来越远，季凉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在花城的大街上，一路走来的确都不曾见过那形如龙爪的花。
　　“小凉，那是什么花，这么神秘？”秦少天忍不住问道。
　　季凉神秘一笑，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想了想才开口道：“那株花，名叫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
　　“曼珠沙华？彼岸花？倒是好名字！”秦少天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名字，忍不住夸道。
　　季凉笑了笑，“你要是知道这花的含义，你就不会觉得这名字好咯。”
　　秦少天一愣，好奇道：“什么含义？花儿也有含义吗？不都是因为那个长的好看，人们才喜欢的吗？”
　　季凉摇摇头，“花长的漂亮固然受人喜爱，可是每一种花都有它的语言和特定的含义。比如说牡丹，雍容华贵，色泽艳丽，显然是富贵的象征，所以很多富贵家庭喜欢这样的花……再来就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显然就是高尚清廉的象征，所以很多闲人雅士喜欢荷花……”
　　秦少言‘哦！’的一声，眼神充满敬佩的看着季凉。
　　季凉嘴角勾起，眼睛向秦少言眨了眨，意思是说‘我比你厉害吧！’
　　可惜人家秦丞相淡定如初，依旧笑容满面。
　　却听秦少天又问道：“那，那个彼岸花是什么意思？看那花店老板好像很不喜欢那个花一样，我觉得挺漂亮的呀。”
　　季凉面含挑衅的看向秦少言，心中暗想道：你不是最聪明的人么？
　　秦少言无奈的笑了笑，“陛下还是说吧，微臣也很想知道。”
　　季凉面含得瑟的笑了两声才道：“相传这彼岸花只开于黄泉路边，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成为这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而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季凉如同背书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只是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竟泛起了阵阵的疼痛……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
　　季凉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秦少言，而秦少言眼睛也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而这花的花语是……分离……悲伤的……回忆……”
　　季凉低着头喃喃的低语道，好像说给自己听一般，却生生的落在了众人的耳朵。
　　“哈哈……这位公子倒是见多识广！”
　　就在众人沉静在自己情绪中的时候，一阵笑声打破了众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