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永恒》百日耀葬花

9、#弱女子#

　　#弱女子#

　　“你可知你的名字？”

　　“乔彦羽。”

　　“你可知你已死？”

　　“知道。”

　　“你可知你因何而死？”

　　“枪决。”

　　诺勒的眼眸颤了颤，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孩，年方桃李，身材高挑，相貌姣好，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残忍的凶手——活活挖走了好友的双眼并且勒死她，生剥了朋友的脸皮并且将她肢解……这些触目惊心的罪行居然是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做的。

　　不同于诺勒的震惊，昔拉则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喜欢她的手段，但我不喜欢她的为人。”昔拉撇撇嘴，“虽然人类如同蝼蚁，但是非大罪大恶之人，我主还是会宽恕他的。”

　　对于昔拉的态度，诺勒有小小惊讶。昔拉居然没有产生“同类”的感情，为这个女孩的行为说些什么好话。诺勒询问了她杀死的两个少女的经过，然后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爱笑笑。”乔彦羽说，“我不想让任何人接触她，她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爱她的眼睛，每个人都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只有她给我温暖，她就是我的生命。”

　　“可你杀了她，她就再也不能给你温暖了。”诺勒带着愤怒道。

　　“可她就能永远注视我了！”乔彦羽大声地喊道，“你们都不懂，人们都不懂，连神！都不会懂我！我爱她爱得要死！没有她的注视，我不会安睡，我就连呼吸都困难！”

　　诺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瞟向一边的昔拉，昔拉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翅膀，显得兴致缺缺。真奇怪，他不说点什么吗？诺勒疑惑地转头看回石柱底下，乔彦羽的双手抱着自己，一边笑一边流泪，道：“就像笑笑抱着我，那么温暖，那么舒服……”

　　“那你杀了舒倩的原因……？”

　　乔彦羽的表情一下子冷下来，声音也不如刚刚的那种癫狂，而是用冰冷得像霜一样的语气说：“她发现了。”

　　“发现什么？”

　　“笑笑的眼睛。”

　　被浸泡在防腐液体里的人类的眼睛光溜溜地被封闭在瓶子里，本来会转动的会笑也会流泪的有神采的眼睛，那么空洞，那么孤独，那么无助。恶臭的液体，是腐败的眼泪，漆黑的瞳孔，漫无边际的绝望。

　　“我的画没画完。”

　　乔彦羽浑浑噩噩地说：“她看到了我的笑笑，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笑笑……我撕下她的脸，我用陶土拓印她的脸，我把她的身体切割开和我的画计算比例，看我画的对不对……”

　　诺勒被她这么血腥的形容激得一阵反胃，头皮发麻地想了想，说：“那你为什么要给舒倩画画，还和她做朋友？”

　　乔彦羽至今都没有说谎，很危险，好像能够进入天堂，所以诺勒必须引诱她说谎。

　　乔彦羽短暂地愣了愣，又恢复了一脸的冰霜：“无聊，孤独。我真的是好寂寞。”

　　昔拉打了个呵欠。

　　诺勒瞄了他一眼，对乔彦羽说：“那你画了那么久，为什么迟迟没有画好她的脸，你不是很擅长绘画吗？”

　　乔彦羽咬了咬下唇，不情不愿地说：“……难画。”

　　诺勒说：“为什么难画？”

　　“……”

　　诺勒：“你是不是喜欢舒倩？”

　　乔彦羽继续沉默。

　　“你觉得你的行为背叛了笑笑，所以你不肯说。”七个问题已经结束，诺勒用肯定的语气来说话，就是为了让乔彦羽听到自己的决断后变得恼怒，这样她就可能会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的心思。

　　“你说的爱不过是一种自私的占有，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笑笑不会开心，舒倩也是真心把你当做好友，可是你杀了她们，你辜负了她们，你把她们的真心踩在脚下，是为了你所谓的爱……”诺勒想到了那个皇后，那个杀了自己的可怜女人，最终她还是没有得到劳易的心。

　　“……闭嘴！”乔彦羽的眼睛通红，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与背叛笑笑，我只爱她！”

　　地狱大门应声而开。

　　恶魔拖走了仍在哭喊的乔彦羽。

　　“笑笑……笑笑，你在这里吗？我来找你了笑笑，笑笑……我爱你，笑笑。”

　　等门关上，诺勒叹了口气。爱到极致，就恶化成了邪恶的种子，偏激的独占欲最终没有让一点温暖残留。真是恐怖，爱能让人癫狂到这种地步。

　　昔拉仿佛不知道他想些什么，扇动羽翼轻轻飞来，手抚摸着诺勒的头发，宽慰似的说：“也不必如此难过。”

　　“我可惜她的青春年华，就这样短暂地结束了。”诺勒想到了劳易说的话，那故事中的“自己”也是那么年轻过，可“自己”却是变态的爱的无辜牺牲品。嘴唇不禁紧紧抿住，就连眼睛都酸痛了，他可怜自己，觉得自己真是可悲。

　　昔拉沉默着，双臂展开牢牢地抱住他。

　　“名为‘爱情’的杀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