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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路见不平拔刀助 ...

  •   共同的志趣爱好对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拉近,往往发挥着磁石般的吸引作用,有时往往会产生微妙的惺惺相惜之感,正如钟子期之于俞伯牙,也如卢蕊之于容若,她对于词赋、画作的独到见解,常使容若产生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相见恨晚之感,当然,同时也惹得他困惑不已: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他时常不由自主地将她与惠儿作比较,除去同样的美貌这一点,如果说,惠儿打动他的,是她温柔恭顺、善解人意的品性和惹人怜惜的身世,那么这个女子吸引他的绝对是她谜一样参不透的思想,全然不同于他所见过的形色女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她会带给你怎样的意外,而人,尤其是男人,多半都是好奇的动物,越是参不透,越激发他不断膨胀的锲而不舍的探索欲。
      这日,风和丽日,闲来无事,容若习惯性地悠然自若地迈进房间,斜倚着月亮门,冲正在梳妆的卢蕊说道:“蕊儿,梁汾兄他们在东郊天然居茶楼举办诗画品茗会,很是风雅的,有没有兴趣与我同去?”
      “这个有趣!”卢蕊这几日正好闷得发慌,毕竟她是这种阶层人家的女眷,又是已婚的,平日里要出去一趟着实不易,故而容若的邀请让她很是心动,可转念一想,又犹豫道,“只是,就我一个女眷,怕是不合适吧?”
      “哟,平日里你那股子花木兰、穆桂英的气概哪里去啦?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哦?”容若打趣道。
      “哼,我那是为你考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卢蕊有什么可怕的?去去去!”卢蕊三下五除二画完妆容,换了套便装,便随容若一同赴会去了。
      二人刚进天然居,二楼雅间不时留意张望的顾贞观便眼尖瞧见了,摇着折扇下楼笑迎道,“成德老弟和弟妹大驾光临,梁汾有失远迎,来来来,请上二楼雅间落座,大家伙儿都到了,只等你了。”
      一群汉儒装束的文人士子纷纷起身施礼相互问候后,诗画品茗会便在顾贞观的主持下开始了,每每有佳作著出,便引来众人品读赞赏,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这时,楼下大堂里忽然传来的嘈杂声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声,引起了雅间众人的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瞧瞧去!”
      语毕纷纷出了雅间,凭栏一往,楼下大堂里里外外围了几圈看热闹的茶客,在这包围圈的中间,一个容颜清丽的素衣女子正抱着躺在地上血迹斑斑的白发老头嚎啕大哭,“爷爷,爷爷您醒醒啊!你不要吓月娘啊,爷爷,爷爷……”
      “竟敢打碎本少爷价值连城的玉佩,这下可由不得你讨价还价了,把她给我带走!”一个人高马大腰圆膀粗的锦衣男子得意洋洋地指挥侍从道。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这样的恶霸!这不是谋人害命嘛!”卢蕊愤愤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巴克坦这厮平日里就骄横妄为,如今竟弄出人命还要强抢民女,实在太不像话了!”容若也怒道。
      “就是,就是,任由这等恶霸仗势欺人而不闻不问,岂非枉读圣贤书?走,我们下去与他理论一番!”一旁顾贞观等文人也纷纷不平道。
      巴克坦正要将那女子带走,忽听背后一声呵斥,“巴克坦,你这样当众害命掳人,目中可还有王法?!”
      巴克坦回头一看,嘲讽道,“哟,我道是谁,原来是纳兰大才子,怎么?你不好好跟你这帮酸儒写写无病呻吟的诗词,跑来这里狗拿耗子管起本少爷的闲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这老头打碎了我的玉佩,赔不出来了我拿这丫头抵债违反哪条王法了?!”
      正说话间,那素衣女子见容若等人的打扮,忽而眼睛一亮,似看到救星一般,奋力挣脱两个侍从,飞扑过来,跪在容若等一众人面前,不住磕头道,“求各位公子救我,求各位公子救我!那人其实觊觎奴家多时,只因奴家爷爷不愿意,今日又来骚扰,爷爷为了阻止他,拉扯间不慎将其玉佩滑落,绝非有心,那人便一掌将奴家爷爷打得五脏俱损、吐血不止,现在已然,已然没有气息了,呜呜呜呜……求各位公子为奴家做主啊!奴家爷爷死得冤啊!……”
      “你个贱婢胡说什么?!分明是那老头无理取闹扑上来与我撕扯,故意打碎我的玉佩,我不过是推了一把,老头儿自己身体不济死了,与我何干?”巴克坦上前两步挥拳欲殴素衣女子,被容若一掌拦下。
      “就是就是,我们少爷不过是挡了一下,分明是老头儿自己摔倒死掉的!”巴克坦的两名侍从也纷纷附和道。
      “哎呦呦,出人命了,那个大高个好像是索大人最宝贝的小儿子吧?这小老儿怕是要白死了,啧啧啧……”“诶诶诶,我刚没注意,回头只看到那小老儿吐血倒地上了,你看到是咋回事儿么?”“啊,先起好像是那大高个与小老儿拉拉扯扯,然后就看到小老儿‘嘭’地倒在地上狂吐血了,那大高个力气多大啊,这一掌还了得?!”“诶,我倒觉得按常理,那大高个的那一推好像也未必会致人死亡……”“诶,你这人说话好不公道,事实摆在眼前,人确是死了,推得不猛怎么会让那老头吐血而亡,必是下了狠手的!”……围观的人群中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你们这分明是狡辩!挡一下就能要了老人的命啊?”容若气愤道,“若真如你所说,你敢与我上顺天府衙说个明白吗?”
      双方正僵持间,忽听大堂有人说道,“衙差来了,衙差来了……”
      “听说这里出了人命?怎么回事啊?”人未到,衙差威严的声音已先至了。
      “哈,衙差来了,你个恶霸死定了!”卢蕊恶狠狠地剜了巴克坦一眼,得意道。
      待衙差走进一看容若等人,立刻低头哈腰道,“小的见过纳兰少爷,赫舍里少爷!”
      “你来得正好,巴克坦当众强抢民女不成,打死了这位女子的祖父。”容若道。
      “他这是诬陷,在场谁看到我打死了这老头儿了!”巴克坦目光凌厉地环视一周。原本看热闹的茶客见衙差都冲巴克坦点头哈腰,何况其穿着便知乃权贵家少爷,谁敢自找麻烦淌这种浑水,纷纷散去的散去,低头装傻的装傻。
      “我亲眼看到这个恶霸要当众拉走这位姑娘!”卢蕊仰头理直气壮道,“而且这位姑娘也说了,是他活活打死她爷爷的”。
      “这个……大堂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到,当事人双方又各有说法,怕是……怕是有所误会吧?呵呵,呵呵……”衙差打着哈哈,没事谁不要饭碗了去得罪索大人家的少爷啊。
      “你不敢抓,就让我将他带到顺天府去评评理!”容若说着,上前去抓巴克坦,巴克坦及其侍从也不示弱,几番较量后,终于抵不过容若武功精进,几个侍卫均被打趴在地上,巴克坦则被扭送到了顺天府衙。
      “两位少爷,这是什么情况?”知府来回打量,很是头大,一边是明珠大人的少爷,一边是索额图大人的公子,哪个都是后台强硬得罪不起的。
      “巴克坦当众强抢民女不成,恼羞成怒打死该女子的祖父,其行罪大恶极,理当严惩!”容若说道。
      “是的,我可以作证!”卢蕊随即大声道。
      “民女祖父死得冤枉,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知府揉了揉脑袋,转头问巴克坦,“您可有什么话说?”
      “知府大人,我原有意纳那女子为妾,谁知那老头儿不识抬举无理冒犯,拉扯我的衣物打碎我的玉佩,我不过是挡了他一下,是老头自己年迈眼花失足摔倒而亡,与我何干?!”巴克坦理直气壮道。
      “是的,就是这样!”被容若打得鼻青脸肿的侍从也纷纷点头和道。
      “双方各执一词,听来似乎皆有一定道理。”知府冲衙差使了个眼色,遂问道,“可还有其他人证啊?”
      “茶楼现场围观茶客均未见巴克坦少爷打死了老头。”衙差心领神会道。
      “如此说来,好像证实巴克坦少爷打死人的证据并不充分啊。”知府故作为难地说道,“这事儿……也许就是个意外,好了好了,退堂,退堂吧。”说完,知府就一溜烟走了。
      “岂有此理!”容若气愤地看着巴克坦等人扬长而去,愤愤道,“不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朗朗乾坤之下,岂能任由这等仗势欺人之人横行?既然顺天府衙和稀泥,那么就让我们来收集证据,还他们祖孙一个公道!”
      “你打算怎么做?”卢蕊问道。
      “顺天府衙有个仵作与我相识,我让他帮忙去验一验尸体以确定死因,此为一;我再命达哈苏去天然居找一些人证,当日除了茶客还有茶楼小二等人,总有几个看到实情的。”容若想了想又道,“你是女眷,那姑娘那边……”
      “我知道,我去帮她安排个落脚处,在拨两个侍从暂时护着她,免得巴克坦杀人灭口!”卢蕊接道。
      “成德,据我所知,谏官中当属许汝霖许大人刚正不阿,且迪清兄与许大人也有几分私交,我们打算联名上书,通过迪清兄交由许大人向皇上谏言,想来以许大人的为人,应当会支持我们的!”顾贞观说道。
      “如此甚好!”容若高兴地拍了拍顾贞观的肩,“那我们便分头行动起来!集众人之力,惩恶扬善!”
      待顾贞观一行走后,卢蕊崇拜地看着容若,竖起大拇指说道,“哇……你知道吗?你今天真是帅呆了,特别像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我好崇拜你噢!”
      容若听了心里颇为受用,嘴上却故作淡然道,“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别小题大做似的……”
      “我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卢蕊兴奋地唱道,“这样看来,我们真是同志了!”
      “什么‘同志’?”容若疑惑道?
      “啊,‘志同道合者便谓之‘同志’,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卢蕊打哈哈道。
      “说得好!有意思!”容若笑道,这个女人,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歪理,明明是柔弱女儿身,又偏生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正义凛然的男儿豪情,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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