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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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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世子府里一出来,纪策便牵着马围着沈嘉转。那是媳妇儿媳妇儿地喊了好些声,沈嘉愣是别过脸没应他一句。
这回纪策是真碰着她棉球里的那根针了,原本前些天儿她还狠不下心这样对他,但今儿她可是亲眼所见,只怕人家纪宁殿下脸上的伤也是拜他所赐吧?这人能不能再混点儿?
纪宁殿下跟她可算是打小便认识,即便算不上青梅竹马的情分,即便没有二哥这层关系,她也打别人口里听过这位殿下的脾性,从小到大,人家就没跟什么人红过脸。别说打架,就是动口搁人家身上也是少有的。朝里朝外,就没一人说过纪宁的不是。
纪策自个儿也觉着今儿这事儿冲动了,一点儿没怨她冷淡,就跟那儿一个劲儿地说,他在认真写字,回头写好了就送去给她瞧。他可是思量过,这会儿跟媳妇儿闹脾气不值。好不容易等到她在跟前儿了,哪能除了耍性子,别的一点儿不干?
沈飞在边上瞅着,才真弄明白了,这哪是人家世子殿下在欺负妹妹啊?正瞅着,听见妹妹头一回冷冷地说了句:“二哥,咱回府去。”
沈飞还没来得及应妹妹一声,就听纪策接了话去:“我送你。”
说着他又绕到了媳妇儿跟前儿,笑嘻嘻地挡住了去路,巴不得媳妇儿瞅他两眼便消气儿。
沈嘉左右挪了几下,愣是没绕过这家伙的身子,差点儿没被身前这人给气笑了,终是跺脚叫了声:“殿下!”
纪策见媳妇儿终于肯搭理他了,虽然觉着这声殿下没她直接唤名儿好听,还是赶紧美美的应道:“诶!啥事儿。”
沈嘉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丝儿笑容来,不过任谁见了都知道她这不是真笑,只怕是气得没了别的表情,“沈嘉不劳烦殿下相送了,还请殿下让条道出来。”
纪策瞅着是真急了,哪肯这时候放她离开,见她神色依旧不悦,只得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问:“你要怎样才不生气?”
沈飞在旁瞅着,那是替妹妹捏了把冷汗哪!就怕妹妹真惹急了身前这家伙,回头自个儿后悔,忙上前打圆场道:“殿下,我俩这几日还受罚呢!今儿出门也没来得及跟爹那儿打声儿招呼,晚了回去指不定又要关府里几日,有啥事儿改日再说?”
沈飞这话可不假,要知道他今儿带了妹妹出来,爹还不知会不会发脾气,要再弄出点儿乱子来,指不定他刚跟那儿思的过都得白费。
纪策被他这样一提,倒是想起茬儿来,心刚软些,寻思着是不是真该先让媳妇儿回去,就听媳妇儿对她二哥说:“二哥,你先去前头等等。”
沈飞瞅着妹妹那神情,不觉皱了皱眉,犹豫了一阵才迈开步子跟前边儿去了,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忍不住回头望,就怕这两人儿一语不合真跟那儿闹起来。妹妹的脾气他可是最清楚的,真生气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沈嘉支走二哥,才认真地抬起头瞅了瞅纪策,问:“殿下真要我说?”
纪策瞧着她神色,知道不是说笑的时候,认真地点了点头,再没之前的胡搅蛮缠,“说!我要听真的。”
沈嘉寻思了一会儿措辞,才说:“殿下十年来南征北战,居功至伟,可曾想过您身边儿的人日夜为您担惊受怕,寝食难安?您一向做事儿只图自个儿痛快是么?”
纪策听了这话,一点儿表情没有,跟那儿便一直盯着沈嘉瞧,好一阵子神情严肃地问:“你担忧我了?”
沈嘉被他问得有点儿懵,自己担忧过他吗?这么一琢磨,沈嘉便低下了头去,不自觉得揉搓起自个儿的指头来。要说担忧,她还真没担忧过这家伙,他没伤着别人已经很不错,哪轮得到她担心?还不如担心那些个得罪他的人呢!
半宿没听见媳妇儿出声,纪策换了句话来问:“你在生我的气?”
沈嘉是生气来着,而且是很气很气,咬着唇终是嗯了一声。
原本以为这家伙一定会很不高兴,没想纪策听了以后反而跟那儿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先是扯扯嘴角,跟着便噗地一声,接下来竟哈哈地大笑起来。
沈嘉被他弄得有些懵了,难不成这人傻了还是怎么的?不知他笑个什么劲儿,沈嘉也不出声。
半宿纪策收起了笑声,又严肃起来,说:“那我先回府了。你回去等着!”
说完也不等媳妇儿应,与她擦肩而过,朝端亲王府的方向去了。留下沈嘉一个人跟那儿杵着,半宿不知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纪策这会儿心里美着呢!先头那句问了以后,瞅着媳妇儿那模样就知道她没担心过他,原本有些失落,没想后一句到让他心满意足了。能不满意吗?媳妇儿肯为了他生气,说明她心里有他啊!比起前几次丢下他头都不拧一下的走掉,这回至少动了情。
纪策又不是傻子。若不真心在乎一个人,犯得着为这人生气吗?以免这时候惹恼了媳妇儿,他还不赶紧回府去接着美啊?
等他走得远了,沈飞才回到妹妹身边,瞅着纪策没了身影才压低声问:“你真喜欢他?”
沈嘉回过神儿,点点头,没作声。
沈飞一声长叹,只得说:“这人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
尽管瞅着二人那股热乎劲儿,他依旧觉得纪策与妹妹不配,这会儿是挺殷勤,可他毕竟是位亲王家的世子,万一将来腻了……
总之他不了解纪策,也不敢妄下断言。只是纪宁与他多年情谊,自然知道他的为人,若是妹妹能嫁给他,即便将来纪宁要纳妾,也不会待薄自个儿的妹妹,可纪策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是想到什么就会做,指不定将来又瞅上什么人,妹妹在他跟前还有立足之地吗?
二人回到府里,沈源正板着脸。
沈飞赶紧将纪宁的事儿说了,沈源才没责难,说了二人两句,才让他们去歇着。
可等儿子、女儿一走,他便蹙起了眉,儿子虽说得不清不楚,他也觉出些不妥来。难不成连荣亲王家的世子殿下也对女儿有意思?要不自个儿病了,为啥非得见女儿。
这么一想,沈源就记起那日御书房外的事儿来,就说纪宁殿下怎会对他这刚回京的堂兄存着些敌意嘛!之前还以为是人家纪宁看不过表哥这些年的作为,敢情二人为了自己的女儿?沈源别的不怕,就担心两人若将事情闹大,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不定怎么想呢。
这事儿回头得想想法子,女儿可是已对人家纪策动了心,不能这会儿出什么岔子。
可他却料不到,不仅纪宁这儿比较难办,自己女儿那儿还有另一出更麻烦的事儿。
那日安熙郡主带了女儿去看自己的闺中玩伴儿,却不料女儿与人家端亲王妃竟有这么多话说。听着听着,她就回过味儿来,女儿别的没聊几句,就跟那儿含糊地说着沈嘉的短,难不成若若喜欢她这表哥?回去一问,若若还真认了,在她跟前儿委屈地哭着说,自己是真喜欢纪策。
安熙郡主听了就觉着心酸,想当年她也爱慕沈源的才华,可偏偏人家死活不愿娶她。当着先皇的面儿说,若真要下旨赐婚,他宁愿即刻辞官,什么荣华富贵他都不稀罕,话虽说得比这婉转,却也决绝。先帝爱才,怎舍得放沈源离去,唯有回过头来让她罢手。
最终她屈于先帝的威严,无奈放过了沈源,先帝瞅着她偏爱才子,便替她挑了后来的夫君潘英正。但这么些年下来,她依旧记得那日与沈源在御花园里初遇,人家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风雅,她竟念了好几十年,怎么瞅自己的郡马怎么不顺眼。自己这一生只能这么过了,却不想瞅着女儿也跟自个儿一般郁郁寡欢。
皇上虽已下了旨,这人不是还没过门吗?怎么说也还有弯可以转。再说那日她也见了纪连氏眼里的那抹神儿,指不定这事儿还有戏。别的人在皇上跟前儿说不上什么话,可自己那堂兄就不一定了。
打着这主意,今儿安熙郡主又带着女儿上了门。
只是一到端亲王府就听说人家纪策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安熙郡主只得与纪连氏在花园儿里散步,时不时地问起自己的堂兄。纪连氏只说他去了宫里,估计要到饭点儿才回来。
安熙郡主瞅着俩重要的人都不在,唯有拉着自己这打小的密友说起“知心”话来:“哎!连妹妹,你说咱也是好些年的情分了,早几年你在边塞,我们姐妹也难得见上一面。当初若若这孩子一出生,我就想着与你联姻来着,可你又不在京里,这事儿就这样耽搁了下来。你说要是我俩亲上加亲,那是多美的一件事儿啊?可惜世子这一回来……”
其实这两日纪连氏也在屋里愁眉不展,几次想去与儿子再好好谈谈,可一走到他园子里就见着他在写字,跟着了魔似的。压根儿听不进她的话,纪策还是头一回对她这样冷淡,纪连氏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丫头还没进门呢!就分薄了他们母子俩的情分,若真要娶了回来,儿子还能再听她话吗?可偏偏连他那老子也不理不管,还由着儿子折腾,纪连氏那是越想越伤心,听了这话就叹了声:“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着了魔。”
潘若若在旁边儿听着两人说话,忍不住插了句嘴:“依侄女看,指不定真是沈嘉给表哥灌了什么迷汤。否则他怎会一头扎了进去,一点儿瞅不见别人?”
纪连氏听着这声表哥叫得亲热,微微瞥了她一眼,越瞧这孩子越觉着遗憾,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那丫头我是没见过,不过他父子二人都说不错。若是我家老头子瞅不上眼,指不定还有法子压下来,可连他都放任,估计这事儿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