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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那被黑衣公子称作秦宇的小子,对他恭敬地拱手应了声是,转身便追着沈嘉消失在了京城的茫茫夜色里。他脚力不差,自然没跟丢了,只是有些不明白,他家爷自方才被人莫名其妙地拖走后,为何一声不出,一直都不提醒对方拉错了人。
      他可是在旁看得明白,之前爷说渴了,二人寻了一处茶摊儿,正要问爷喝点儿什么,回过头就见到爷被一白面小子给拖走了。他自是不敢耽搁,赶紧跟了爷的脚步过去,正想叫住那人,却收到爷的一记冷眼,因此只得默默跟着二人走了一路。
      说来今儿这事儿也奇了,要是依着爷的性子,早将对方这冒失鬼骂个狗血淋头了。可今儿也不知爷吃错了什么,竟任由那白面小子拉着他东游西逛,直看得秦宇一阵恶寒。
      直到瞅见那白面小子回过神儿来,与爷的那番“亲热”举动,他才算大概明白了。那小子确实生得挺俏,小模小样儿就快赶上姑娘家了,只怕一般姑娘也没这小子水灵。爷这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若让王爷知道这茬儿,还不得吹胡子瞪眼剥了爷的皮啊。堂堂端亲王家可丢不起这人!难道这些年爷呆军营里,憋出毛病来了?就看男人顺眼?
      但秦宇却知道,这会儿王爷还在回京的路上,这事儿他还真管不着,既然爷吩咐了,他就得照办。回头偷偷给王爷捎个信儿,将这事儿撇干净了才好。就算爷再不乐意王爷向皇上请旨赐婚,也不该找个小白脸儿来与王爷对着干不是?

      一路寻思着这事儿,秦宇瞅着方才那白面小子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跟着就到了一处府门前儿,远远见着白面小子下了车。朝外间候着的门房小厮说了几句就带着人进门儿去了。待到人家将门闩好,他才静悄悄摸到门口望了望顶上的门匾。
      这不望还好,一望吓了秦宇一跳,这家人可不是小门小户,还是赶紧回客栈禀告给爷吧!万一爷那性子上来,一不小心做错点儿什么可就麻烦大了。
      太师沈源是什么人呐?那可是当今圣上的授业恩师!圣上身边儿最信任的人。

      回到落脚的客栈,秦宇三两步便跑上了楼,连敲门的功夫都省了,推开门就见到爷在窗边儿端着盏热茶美滋滋地抿着,好像有什么乐呵事儿在回味。
      见到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他家爷将手里的杯子一搁,眉头紧跟着就拧到了一块儿,开口骂道:“老东西怎么吩咐你们的?回到京城得守规矩,进屋前敲门。若在军营,看我不罚你二十军棍。”
      秦宇一路狂奔回来,上气儿还没接上下气儿呢!就着喘了几口,赶紧将自己探来的事儿给报了。爷对自己人那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脾气,哪会对他用刑啊?这事儿他还真没担心过。

      “爷,您还是别打那小子主意了。他、他是沈太师家的人,末将估摸着应该是他家二公子沈飞,就是王爷回来也要给他爹几分薄面呐。”
      人家府上矜贵着呢!这事儿可是万万不可,别再乱打什么主意了。
      他家爷看着他,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微怒着反问:“小子?你这眼怎么生的?亏得你还在军里呆了这么些年,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你没见她衣不合身,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吗?”
      当他纪策什么人了?会看上男人?说这话前也不掂量着点儿,跟这儿找抽来了是吧。
      秦宇愣了一下,回想方才的情形,难怪总觉着有些怪怪地说不上来嘛!这才觉着好似真有那么回事儿,伸手抓着后脑勺,有些难为情,“末将怎能跟爷比啊!您是谁啊?”
      不是隔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吗?爷又不准他靠太近,他哪真的看明白了呀。
      “那你说这丫头,我纪策招惹得起不?”
      秦宇听到爷这声问话,嘿嘿傻笑了两声,“这是自然……招惹得起的。”
      只要对方不是男人,一切就好说,就爷的身份那也是人家捡着宝了。
      可爷这话说得……该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秦宇不觉替那女扮男装的太师府千金打了个寒颤,这丫头谁不好拖,偏生拖了他家爷,这可是自个儿找来的麻烦。

      沈嘉这头确实挺麻烦的,昨儿晚了回来,愣是被娘叫去屋里啰嗦了半宿,好不容易回屋蒙头睡了吧!天儿还没亮就被琪玉给吵醒了。说是安熙郡主家的潘若若方才又遣人送来了请柬,邀她今儿去国子监“赏花”。
      娘已派人来院儿里催过好些回了,可沈嘉还没睡醒,这会儿正跟瞌睡虫玩儿得乐呵着呢!闭着眼任人摆布地穿着衣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侍婢将什么东西套在了她身上。

      沈嘉想着这事儿就心口一阵闷,被人折腾烦了,就着起床气儿,忍不住怨了一句,“她又不会那么早到,次次都要我去等。”
      琪玉半哄半就地替她打理衣衫,回了声儿:“她家咱可招惹不起,夫人这也是没法子。”
      以为她不睏吗?昨晚亏得小姐自个儿担待了事儿,她只陪着罚了一宿站,可这会儿脚还酸着呢。但谁让她生来就是奴婢命,只好陪着小姐遭罪了。
      说起这潘若若,琪玉就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正想陪着小姐抱怨几句,就听小姐不痛不快地嘟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沈嘉是挺无辜的,之所以摊上这破事儿还得从她爹入朝为官那年说起。
      沈嘉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师沈源,一身才华无人能出其右,年轻时也是一代名流才子,英俊潇洒。但他文采虽风流,却人品不差。约莫三十年前在殿试中一举夺得魁首,深得先帝赏识,没多久便被待字闺中的安熙郡主相中了,欲招为郡马。
      可沈源愣是在先帝面前婉言拒绝了她的美意,只因他进京赴考前已与青梅竹马的江南书香世家周氏之女定下姻盟,人家那边儿就等着他高中之后回去办喜事儿了,这人便是后来沈嘉的娘——沈周氏。
      沈源最终娶了沈周氏为妻,安熙郡主之后不久也奉先皇旨意嫁了人,但这事儿却没就此了结。
      安熙郡主是先皇亲弟弟家的嫡女,与当今圣上乃是堂亲,贵为一方郡主,为人倒也通情达理,事后并未因此事留难。不过这事儿不得不说是沈源高明,当日他拒婚处理地十分委婉低调,因此朝里没人知道,算是保住了安熙郡主的颜面。
      但郡主后来所嫁之人乃是与沈源同届的榜眼——潘英正。此人一向小肚鸡肠,殿试时输给沈源便有些不服气,没想奉旨娶了郡主后,不知打哪儿得知自己一直心仪的郡主夫人居然曾经心有他属,他自不敢将这气撒在郡主身上,却仗着郡马身份处处针对沈源。
      好在先皇与当今圣上英明,沈源这些年才安稳地扶摇直上。得蒙先帝厚爱,曾让他做过几年太子太傅,所以若真要论起来当今圣上都要尊他一声老师。

      沈源与夫人鹣鲽情深,先后诞下两位公子,均继承了他的一身才华,在朝中无人不对沈家二位公子竖起大拇指的。
      不过潘英正在生儿子这事上也不差,与安熙郡主先后也育有两位公子,但个个吊儿郎当,自命风流。
      因此儿子是没法与人比了,为这事儿潘英正还被安熙郡主埋怨过,至于其中详情,外人均不为道,只是一些风传罢了。
      说来也巧,沈源四十岁那年与爱妻沈周氏喜得一女,便是沈嘉,因是沈源唯一的女儿,夫妻二人就跟那儿宝贝似的疼上了。没想次年安熙郡主也诞下一女,取名潘若若。二女均聪明伶俐,自此两家便因这两位宝贝女儿杠上了。说起来是杠,却也不尽然,因为都是那头单方面儿的,沈嘉只是不得已陪着。
      潘英正这些年一直都不怎么服气,加之郡马身份无法堂堂正正地与沈源在朝堂上一决高下,便誓要证明自己的女儿比沈家的强,所以从沈嘉十岁那年起他便让他女儿时不时的来上门挑衅。初时是比背诵诗词,后来便是琴棋书画,总之就是想尽方法要让沈源丢脸。
      可偏偏沈嘉很争气,潘若若虽不差,却总是败在她手下。因此京都第一才女之名,沈嘉不得已就坐实了。
      谁让对方每次都是大张旗鼓地来,却都输给了沈嘉呢?
      初时,沈嘉稚幼,不懂礼让,长大明白一些道理后也曾想听母亲一言,收敛锋芒,但好几次故意相让都阴差阳错地赢了,能有什么办法?

      这会儿,琪玉已为小姐打理好衣衫,拉着她坐到铜镜前,开始梳理小姐的长发,手里摸着一头滑溜的发丝,听到她这声哀叹,抿嘴一笑,“小姐,得了吧。前几日大夫还说你身子骨好得很呢!乖乖认命好了。”
      沈嘉幽幽地嘟囔道:“其实潘若若貌似天仙,才华横溢,何苦与我叫劲呢?”
      琪玉瞅瞅铜镜里小姐的粉嫩模样暗暗瘪了下嘴,心想小姐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呢。
      没错!潘若若是生得娇艳,可琪玉更喜欢小姐,都说女子如花,若真要用花来作比,潘若若就好似园里的牡丹,富丽华贵,可那都是绫罗绸缎陪衬出来的,除去那身衣衫,小姐未必就比她差。其实小姐也是朵漂亮的花,虽没牡丹奢华,却也清雅脱俗,打第一眼见到,琪玉就觉着小姐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儿。
      所以听着这话,琪玉就不乐意了,努努嘴说:“小姐,您可不要妄自菲薄。”
      沈嘉自是知道这丫头心疼她,不想纠缠这些话,没再接这话茬儿。主仆二人就这破事儿唠了一早上,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帖了,沈嘉那可怜的瞌睡虫也不知跑哪儿打盹儿去了。
      在屋里随口吃了两块小点,沈嘉便带着琪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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