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闹闹的歌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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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倒是没有第一天那么繁重。他们后来跑了几家医院，不过主要任务是收集患者反馈信息和售后服务，剩余的时间里，赵宝鉴便在办公室里核对销售数据，偶尔也被叫去泡个茶点个库存，还要帮林大姐拿快递。
不过不用拉着脸被人赶，赵宝鉴已经觉得相当喜悦了。
好不容易把一周工作日熬过去了，赵宝鉴周六正想睡个懒觉，一大早就被闹闹的电话吵醒了。闹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仍是少女的声音，还咋咋呼呼的，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便相当有提神的效果：“哥！哥！今天来陪我练歌！”
赵宝鉴勉强睁开眼睛问：“练什么歌啊？”
“我不是要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吗，总得准备准备啊。”
赵宝鉴记忆中闹闹一向没什么艺术天赋，不知道这是撞了什么邪，非吵着闹着让他到大剧院去。
“哥，九点到啊。”闹闹霸道地说，“我这是偷偷找你玩的，还要甩掉其他人，你要是不来，我就落单了。你可不要放我鸽子啊。”
赵宝鉴顿时清醒过来，明白这是继续和闹闹套话的好机会，立即答应了过来。一番洗漱后赶到大剧院，才发现闹闹已经到了，包了一个小房间站在舞台上对着底下一百多个空座位在练习，场面还挺诡异的。
赵宝鉴进了门环顾四周：“谁给你租的地方啊？”
“我哥呀。”
“你哥知道我要来吗？”
“不知道。”闹闹说，“我说和朋友一起练习，他没多问。”
“那就好。”赵宝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避开王楷，明明他没欠他什么……对，欠了一张银-行卡，不过他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过，所以不算欠，只是暂时保管。
“哥，你到中间去坐下。”闹闹扶着立式的麦克风，把电线抖了抖理顺，一边指挥着赵宝鉴。她手里还拿着无线的遥控器，一按下，房间四周的音响里就传出了伴奏。
“我要开始唱啦。哥，你认真地听着，不许走神啊。”
伴奏的音乐十分清新，房间比较小，立体环绕的音效很有震撼力，旋律如同海水一样将人轻轻托起沉浮，非常舒缓。可惜这唯美舒适的气氛，闹闹一开口就破坏了。她就是个大白嗓，跟着伴奏走，勉强只能做到跑调别跑太远，如果不是声音清甜，可能会变成噪音一样的存在。
一曲终了，闹闹还装模作样地踮起脚尖，捏着不存在的裙摆做了个谢礼。鞠躬完她便立即抓着麦克风激动地问赵宝鉴：“哥，我唱的怎么样？！”
“很有进步。”赵宝鉴尽量不想违心地说，“咬字挺清晰的，伴奏很优美。”
“嘿嘿！”所以说闹闹就是天真烂（zhi）漫（zhang），要不然怎么会露出得意又带着羞涩的高兴表情呢。她红着脸一叠声说，“多亏我哥给我找了个声乐老师，临时辅导了几次，好有效果哦。”
难怪有进步，不过赵宝鉴也忧郁了起来，没被点拨之前闹闹唱得该有多差啊……
闹闹十分兴奋，抓着麦克风又唱了几遍。这样练了好久，赵宝鉴都快学会了，她才口干舌燥地停了下来，坐到赵宝鉴身边喝水休息。
机不可失，赵宝鉴立即开始了问话：“闹闹，你听见什么风声没？妈妈还生我气吗？”
“还生啊。”闹闹吞下口里的水，“不然我叫你来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怎么生那么久气啊。”
“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你不听话，惹得火上加油啊。”
“切，妈妈疼着我呢。”
“那就是王楷说我坏话了吧。”
“才没有！”闹闹立即抗议，“你别污蔑我哥啦。”
“哟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赵宝鉴哼了一声，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肚子，“饿了，去吃中午饭。”
剧院边上就有个购物广场，两个人随便找了间餐厅解决了一顿。闹闹那份都没吃到三分之一，就在那里矫情说要减肥，赵宝鉴这阵子嘴巴闷坏了，把她的盘子一声不吭端过来，剩饭全部扫进自己肚子里。
闹闹坐在对面看着他吃，一直咯咯发笑，最后感叹一句：“哥，你的样子好像垃圾桶哦。”
赵宝鉴尽量雍容华贵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伸手叫服务员来加了份雪糕球。外面天气这么热，从早上出门开始他就惦记着要吃雪糕，才没空管闹闹怎么损他。
闹闹损归损，最后记得付账就行了。
赵宝鉴看着闹闹刷卡买单，很有一种吃软饭的惬意和快感。
吃完饭出来，闹闹挽着赵宝鉴的胳膊，下了一层楼开始瞎逛。她其实也没什么想要买的，就是沿着玻璃橱窗一直走，边和赵宝鉴说些班里朋友的八卦事情。
赵宝鉴才没空管她们班上最美的那个姑娘又交了第几个绯闻男友，一路心不在焉地附和着。闹闹也没在意他听没听，只顾着自己拼命说。
其实赵宝鉴也挺理解她的，她有一肚子的八卦和趣事想要广播出去，但是家里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人。她妈整天在公司开会，她爸是个大学解剖老师，兢兢业业醉心学术，父母都时常不归家，王楷又实在不像是能讨论八卦的人，唯一的选择就是他赵宝鉴了。
“哎呀！好可爱！”
闹闹突然松开挽住赵宝鉴胳膊的手，飞身往边上的玻璃展台上扑去。那个展台里头全部是小饰品，真不知道闹闹的视力怎么能这么好，一眼看中了里头一个鱼骨状的钥匙扣。
专柜小姐把鱼骨头拿出来给闹闹看。这是一个牛皮加石墨质地的金属钥匙扣，黑色牛皮包裹石墨作为鱼骨头的本体，中央鱼刺的部位是彩色的金属弹簧，其中一个圆环上镌刻着logo。样子挺别致，掂量起来还挺趁手的。
“好可爱！我要买！”闹闹的词汇量比较贫乏，只会这样嚷。
赵宝鉴“嗯嗯”地应着，心里想关我屁事，你要买就买呗。
专柜小姐看见闹闹如此爽快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恭维道：“这个只剩两只了，来迟了就没了。”
“有两个吗？”闹闹一听立即转过身抱住赵宝鉴的胳膊，“哥，你也来一个好不好？我们一人一个。”
“……”赵宝鉴看着那个钥匙扣，这种明显迎合妇女儿童审美的萌系钥匙扣他怎么可能带出门，“我不要，丢人。”
“不行！你一定要！”闹闹跺着脚闹腾着一锤定音，“我好讨厌和别人撞款，剩下一个要是恰好被我同学买了怎么办，你收下能死啊！”
你以为满大街都是你的同学吗！
赵宝鉴觉得闹闹的脑回路就跟大肠似的，不是夸她脑沟弯曲多，而是因为里头的内容物都是屎。
推辞也没什么意义，那边专柜已经麻利地把东西包好了，闹闹拿到手就把精美的包装拆了扔掉，然后把鱼骨头挂到钥匙串上，她原先那个小白熊钥匙扣就扔进了背包里。
“哥，你怎么不挂？”
“……”赵宝鉴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他现在拢共就这一把出租屋的钥匙，挂起来更显得孤单了。
闹闹兴高采烈的当然不会在意她哥目前比较困窘的境地，继续挽着赵宝鉴的胳膊到处晃。晃了一阵消消食，便继续回剧院练歌。
习惯的力量真是强大，听闹闹唱多了，感觉也没那么可怕了。当然动听是绝对称不上的，也许是唱到后面闹闹领悟到了些换气的技巧吧，听着没那么累。
反正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别人，赵宝鉴就半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听，差点昏睡过去。好不容易混到饭点，他便带着闹闹去吃烧烤了。
陈维之前带着他吃了一次，他居然念念不忘了几天，但是自己一个人去又有点傻，所以正好招呼上闹闹一起。
闹闹可不干了：“我不要坐在路边吃。”
“怕什么，又没有人认识你。”赵宝鉴拉着她让她坐下，“别看啦，这附近没有帅哥的，不用担心丢脸……”
“好吧。”闹闹观察了一下周围，果然看不到与她年纪相当的美男子，心里头最沉重的包袱放了下来，一屁股在塑料椅子上坐下：“我要减肥，不吃那么多。”
“你一点都不胖，别减了。”赵宝鉴学着陈维的样子吆喝着点了菜，顺手掐了一把闹闹的手背，居然提起来好厚一层皮，不禁有些汗颜，“你这……的确有一点婴儿肥啊。”
闹闹眼里流露出来的也许就是杀机了吧。
不过赵宝鉴没空搭理少女敏感的内心，他呼哧呼哧地吃起了烤蔬菜，在辣椒孜然等调味料的天空里翱翔了一阵子，暂且忘却了闹闹的歌喉、出租屋乱七八糟的地板和林大姐脸上的油光，等等所有一切不太愉快的事情。
吃完烧烤，两个人身上都是烧烤摊上炭烧烟雾的味道。赵宝鉴抓住自己的衣袖凑近闻了闻：“我靠，好浓的烟味。”
闹闹也学着抬起胳膊闻衣袖，鹦鹉学舌般地叫了一句：“我靠，我也好浓的烟味。”
赵宝鉴一巴掌就呼到她头上了：“你要是回家敢这样说你等着也被扫地出门吧。”
闹闹鄙夷地看着他：“你别大惊小怪好吧，妈没管得我这么严。”
上辈子赵宜乔的确管闹闹管得很严，主要原因是闹闹是个吊车尾的差生，她一直非常担心她跟着4班的人学坏；而这辈子闹闹都成优等生了，赵宜乔的态度和标准自然也宽松了不少。
闹闹打了电话回家让人来接，赵宝鉴便陪着走到街头，看着她上了车才转身回家。
他才刚回到家，便接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来电。
这个号码看着挺眼熟，不像是广告电话，赵宝鉴便接了起来。
“喂？”
“是我，王楷。”
万万没想到，这个号码居然是王楷的。赵宝鉴听见他的声音，立即愣住了：“……你找我有事？”
他提心吊胆起来，该不是来追讨那张银-行卡的吧？
“嗯。”王楷语气很自然，说出来的话却很不中听，“赵宝鉴，你今天带闹闹去吸毒了？”
“……”赵宝鉴感觉他怎么总是用抓贼的口吻来质问自己，虽然他的确干过小偷小摸的事情，但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咋啦，我陪闹闹去练歌，你还嫉妒啊。”
“然后你带她去吃什么了吧。”王楷说，“她进屋的时候身上一股油烟味，周阿姨大呼小叫，我还以为她去救火了呢。”
“刚刚不是说吸毒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救火了？”
“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应该是去救火，跟着你的话那就可能是去吸毒了。”王楷对赵宝鉴人品的鄙视已经顺着电话线淹了过来了，“你下次别带她吃这些了，要是她拉肚子了怎么办。”
“吃个烧烤还能拉肚子啊，闹闹哪有那么娇弱。”赵宝鉴“啧”了几声，突然反应过来，“哎，闹闹怎么把我供出来了？”
“司机认得你。”王楷居然轻笑了出声，“赵宝鉴，你真是个脑残。”
“我靠，王楷，你就没有别的词汇可以用了？”
“对付你这个词就够了。”
两个人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斗了十几分钟嘴。
赵宝鉴挂上电话嘿嘿一笑，居然有种斗智斗勇后神清气爽的感觉，反应过来差点打了个冷战。他的脑子真的可能磕坏掉了，居然和王楷有说有笑你来我往地拌了那么久嘴。
他摇了摇头，顺手给王楷的号码添加上联系人。填名字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上辈子的习惯那样，给王楷起名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闹闹的歌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