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子英

3、燃烧的红色记忆

　　一阵微风袭来，女孩冷的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大约十六到十七岁的少年，英俊的脸上面带微笑，那笑犹如冬天里的阳光，温暖人心。
　　女孩坐起身，他忙说，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女孩揉揉额头，看见了少年身边的风筝。
　　带着笑脸的风筝，
　　是小伙伴们追的风筝。
　　她刚要说什么，那少年突然俯身过来，用手轻抚女孩揉过的地方。脸上出现担忧的神色，“啊，真糟糕，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气息喷在女孩面上，味道萦绕在女孩鼻尖。
　　女孩不禁红了脸，一动不动的坐着。
　　少年的手依旧覆在女孩的额头上，认真的说，“很深的伤，还在出血，需要包扎，你先用手摁着。”说完拉起女孩的手覆在她自己的额头上。
　　“我的衣服快干了。”
　　少年把上衣脱下来，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女孩的脸更红了，这次别开了脸。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引起发烧了么？”
　　女孩连忙说，“不是不是。”这是女孩与少年说的第一句话。
　　少年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呵呵呵，原来你，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还以为，呵呵……”
　　女孩阙起嘴，说，“我才没有不会说话，我只是……只是……只是没有话让我要说话。”
　　少年依旧笑，眼里一片明亮。
　　把衣服撕成几片，叠好，凑进女孩的额头，给她缠起来。
　　女孩像个布娃娃，任少年在自己额头上□□，一声未吭，一字未语。
　　把结打好，少年说，“恩，好了，没弄疼你吧？”
　　女孩没说话，机械般的摇摇头。
　　少年皱眉，道，“你看，你又不说话，刚刚还说的好好的。还是我弄疼你了？你不愿意和我说话？”
　　“没，没。”女孩迟钝的说。
　　迟钝了数十秒才反应过来，心里有些莫名的心动。反应过来后，用手抓了抓脑袋，额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想到自己现在可能像个粽子，女孩不禁笑了笑。
　　“对，就这样，你要多笑笑才好看，不笑的人会变成老太婆，你还这么小，不多笑笑，当心真的变成小老太婆噢。”少年笑道。
　　这少年非常亲切，使女孩突然贫起嘴来，“难怪哥哥长这么好看，哥哥是因为爱笑才长这么好看的吗？”
　　“呵呵呵，是啊！所以你要变好看的话，就要 多笑 ，还有多说话！”
　　“要是这样，那我以后也要长的好看。”女孩说完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呵呵……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四周，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仿佛世间没有了烦恼，一切美好。
　　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丁予惜，哥哥呢？哥哥叫什么？”
　　“我啊，叫楚诺风。”少年说着微微一笑。
　　“楚诺风？为什么我没从来没见过哥哥你呢？”
　　“因为我很忙啊，我要去外面读书。而且，你还这么小你当然不知道了，噢，对了，你几岁？看样子只有十岁吧？”
　　“不是，十一岁了。”女孩看似不悦的说。
　　“缺乏营养，得多多吃饭。”少年边说用手捏捏女孩的脸。
　　女孩鼓起腮帮子，撒撒起了娇。面对这样一个阳光的少年，女孩心里满满的温暖、满满的喜欢。
　　女孩问，“哥哥，刚刚是在放风筝吗？”
　　少年回答，“是我，怎么了？”
　　“我……”女孩犹豫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想放风筝么？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少年拉起女孩的手，可女孩的脑袋晕乎乎的，起来到一半又跌了下去，少年连忙抓住她的手，“我来背你。”不等她答话，便蹲下身子。
　　女孩笨拙的爬上少年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赤裸温热的背脊令女孩有一丝尴尬。
　　把住女孩的腿，慢慢站起来，少年道，“抓紧些。”
　　女孩慌忙的应答，“噢。”
　　女孩伏在少年的背上，笑的委婉无比。
　　少年往树林走，与伙伴们走的路不同。
　　那是片不大的林子，林子不算茂密，在里面行走并不吃力，不一会少年就背着女孩穿过林子，走了出来。而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地，望眼过去，铺青叠翠。
　　草地中间有个帐篷，少年背着女孩走过去，放下女孩坐在草地上，把风筝递给她，然后钻进帐篷里套了一件衣服。
　　走出来，蹲下身子，说，“真遗憾，你受伤了，不能和我一起放风筝。”
　　女孩笑笑，将风筝递给少年，道，“没关系的哥哥，我看着就行。”
　　少年揉揉女孩的头发，奔去草原。
　　阳光下，风筝飞起来了，少年引着线，仰头望着天空，微风拂过，吹飞少年的头发，掀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的脸庞、灿烂的笑容。
　　女孩坐在草地上，曲起双腿，双手捧脸颊，微眯着眼睛看风筝，看少年。那风筝越飞越高，他的笑容映在女孩的眼帘。
　　少年专心致志的放着风筝，有时会看看女孩。女孩专心致志的看着他，有时会望望风筝。
　　那么美，那么温暖，那么不真实，周围像是浮起一层白雾，仿佛梦境一样，使人沦陷。
　　少年回头，女孩忽然不再看清他的脸，只看得见他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
　　“哥哥——哥哥——”女孩手足无措，惊慌的、着急的喊。
　　扩散在草原的声音，无人回应。
　　不再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四周的景色像是塌陷了，顿时昏天暗地，烟雾缭绕。
　　附近的居民们纷纷赶来，在人们的前方一栋房子着起来大火，大火猛地如兽，将房内的人全部困住，那些在大火里被烈火焚身的人发出凄惨的尖叫声，求救声。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空气中全是旁人的悲叹。
　　“这火这么大，还能有存活的么。”
　　“这么大的火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哎，真是可怜啊！”
　　女孩推开人群，的看着远方起火的房子，顿时，触目恸心。连忙要冲进去，一旁的居民纷纷拦住她，女孩朝他们吼，“你们放开我！”
　　居民们纷纷劝到，“小姑娘，你看这火大的，里面怕是没活口了，你如果是想冲进去救人，怕是送死啊！”
　　眼睁睁的望着那大火往上冲，什么也做不了。
　　女孩痛苦的表情益于脸上，拉着居民们的手，向那他们求道，“拜托你们，去救救他们好吗？”
　　居民们个个表示无奈的神色，对女孩说，“我们已经报了火警，马上就会来，小姑娘，你先别急，啊。”
　　女孩秃废的坐在草地上，眼里尽是泪水。天上没有月亮，原本黑的没一点光明的小区，此时被大火照的异常火红。
　　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走过来，拉起女孩，安慰道，“予惜啊，别难过，很快就会过去了。”
　　女孩埋在妇人的怀里，发出阵阵哽咽，“可是，妈妈，那大火里有楚爷爷，楚伯伯，曼阿姨，还有，还有诺风哥哥，好多好多人……”
　　妇女安慰女孩，也泣出声，“妈妈知道，妈妈知道。”
　　从妇人的怀里抬起头，女孩哭的通红的眼睛望着妇人，“妈妈，救救他们吧！”
　　妇人哀叹一声，无能为力的摇摇头。
　　女孩挣脱母亲的手，奋力向前跑，不顾母亲身后的叫喊、祈求，也依旧不回头。
　　在快要冲出人群跑到最前面时，刹那间，手腕突然被一道有力度的大掌一带，女孩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是爸爸，他高大的身影立在女孩面前。
　　他凶狠的对女孩吼，“你不要命啦？这么大的火，你是不是想去送死！”
　　女孩跪在地上，眼泪像是被打坏的水龙头，无法嘎然而止，“爸爸，求求你，去救他们，在烧下去所有人都会没命的！”
　　“我救不了他们！你也不准去！听见没有？”男人无动于衷，依旧是呵斥道。
　　女孩抓着父亲的手，不停的摇晃，仰着头，对上他不知是因愤怒还是什么而引起的通红的眼，“爸爸！爸爸！看在曾经楚伯伯帮过我们家的份上，你救救他们，行吗？”
　　“不用说了，回去！”
　　“爸爸！没听到他们在喊救命么？我都心都碎了，难道爸爸你的心是用铁做的吗？”
　　“你懂什么！你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娃娃，不懂得这场大火意味着什么，我叫你回去是为你好！”
　　女孩直起身子，对着父亲带着嘲讽意味，坚定道，“你不救他们我一辈子都不会好！楚伯伯曾经有恩于我们家，你见死不救就是忘恩负义！”
　　啪！
　　女孩来不及稳住身子，被男人一巴掌掴倒在地，力量过大，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脸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猛地用手擦去，狠狠的瞪着眼前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发了疯似的吼，“我说错了吗！你就是忘恩负义！你不去我去！”
　　女孩爬起来，想要向前跑，可却被父亲抓住手臂，抓的死死的，硬是不让她跑出半步。
　　眼看那大火越来越大，呐喊声越来越小，女孩明白那是多少条生命在烈火的烤灸下，失去生机。
　　“你别拦着我！”
　　“不许去！”
　　砰！
　　一阵玻璃破碎声，夹杂着人声，女孩突然愣住了，随即拼命的想要挣脱父亲的禁锢。
　　“是诺风哥哥的声音，放开我！我要去救诺风哥哥！”
　　“快走，跟我回去！”父亲怒吼。
　　猛然拽住女孩往回走，女孩奋力反抗着，他就用力的拉，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无论如何就是奈何不了父亲。她不断的回头，用尽全力的挣脱，手努力伸向前方，不停的抓，撕心裂肺的喊，“诺风哥哥！不要……我不走！我不走！”
　　这场悲剧如实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是当她一闭眼就浮现出脑海里的画面，熊熊大火、触目惊心，是她潜在最心底永远都无法释怀的悲痛。

作者有话说

　　哎！没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