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萧露湑

31、三十

　　接到电话的明美和子成匆匆赶往医院，他们看到昏迷的悠，胸前一片暗红，被护士推进手术室。
　　“许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悠，你一定要救她……”明美抓住随后而到的许前进医生，急出了眼泪。
　　“我会尽力的！”许医生拧眉说道，“但是，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匆忙地进入手术室。
　　闻言，明美痛哭失声。子成将明美揽入怀里，眼里晶莹闪烁。

　　毅找累了，在座位上休息。有一股锥心的痛在他心间泛滥，痛得他喘不过起。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又到处找寻起来。
　　他不能让悠离开！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又重逢了，他不能再让悠离去！悠别走，他不能没有她！
　　直到飞机起飞，他都未能见到悠一面。问过服务台，今天就这一班飞往Z市的飞机，她没有退票，没推迟时间，也没有改订其他机票。
　　悠，你去哪儿了？！
　　毅在服务台前愣愣地站了半天，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

　　毅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五点。
　　母亲跟在毅身边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径直回了房间。
　　换下已狼狈不堪的白色礼服，毅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悠的身影一直在他脑子里晃。
　　洗尽一身的疲惫躺到床上时，日已西斜。阳光从床对面的窗户射进，刺得他睁不开眼。
　　悠坐在YESTERDAY ONCE MORE落地玻璃后，悲伤地微笑着，眼泪从她水灵的眼睛里流出，她张嘴对他无言喊出：“回来！”
　　这场景又浮现在毅的眼前，毅的心绞痛难忍。他不敢想象悠当时的心痛，含泪闭上眼，泪珠从眼角划出。
　　“嘀——”枕头边的手机发出声响，那是短信候置的提示音。
　　毅抹出手机，里边竟有十几个子成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米雪的短信：“悠出事了，见到短信，马上来第一人民医院。”
　　毅从床上惊跳起来，冲出了房门。

　　当毅火速赶到手术室前，看着子成、明美、米雪，一个个表情忧伤地看向他时，他的心一沉，气都来不及缓，急忙问道：“悠怎么了？”
　　明美的眼泪登时流了出来，子成也双眼含泪地撇开了头，只有米雪望着他，拧紧了眉，眼神悲伤。
　　“悠到底怎么了？”毅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吼道。
　　米雪的眼泪瞬间掉落，低下头去。
　　子成凝重地望着毅半晌，才说道：“悠脑部的淤血扩散……正在抢救！”
　　刹那间，毅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他跪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毅双手撑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
　　“毅，别这样！”米雪蹲下，眼泪迷离地安抚道。
　　“怎么会这样？”一滴泪珠从毅眼中划出，掉落在地，两滴，三四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毅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任眼泪直流。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毅，大家都被吓道。米雪想将毅扶起来，却怎么也扶不动：“毅，你别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却……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悠……”毅依旧看着地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地面砸。
　　所有人劝他都劝不动，毅依旧跪倒在地上。
　　手术室的门忽然推开，许向前医生一脸疲惫地从里边走出来。毅从地上猛跳起来，冲上前抓住许医生便问：“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许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毅猛然往后一退，看着许医生，呼吸困难。
　　“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句话，将毅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他往后一直退，一直退，直到背碰触到冰冷的墙面，看着几个护士将悠从手术室推出。明美、子成跟着推车架消失在转角，他却没敢上前望一眼。
　　米雪朝墙边的毅走去，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毅目光空洞地自言自语。
　　“毅……”米雪泪流满面。
　　毅的身体向下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目光呆滞，嘴里还念着：“没了……什么都没了……”
　　米雪蹲下，视线模糊得已辨不清毅的模样，伸手想拉住毅的臂膀，他却突然起身，眼神失焦、失魂落魄地朝走廊出口处慢慢走去，摇摇晃晃。
　　米雪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烈光中的萧索背影，浊泪纵横，泣不能言。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