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3 The Third Christmas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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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青年介绍的餐馆做的是意大利菜，滋味略咸，但是手拉比萨上头堆的奶酪和肉酱真的是香得格外地道。欧克勤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大快朵颐——刚开完一场演唱会就陪着女友前往异国他乡，算起来已经有连续20多个小时不曾合眼。填饱肚子之后，他马上就宣布要先去酒店睡一觉，顺便也领走了韩菲。
顾南北托韩国青年给池誉带了一小盒凯撒沙拉，开始一个人四处溜达。因为某人时不时地会开“视野共享”，所以她对这一带的景色并不陌生，无论是巴洛克风浓重的仿古建筑还是路边苍劲蓊郁的行道树，都有一种熟悉而微甜的亲切感。
逛了一大圈，她在离医院两个街区的一个小公园停下脚步。公园没有任何围栏，好似一脚就踏进了人迹罕至的野地，经冬犹绿的松柏上裹着晶莹的冰凌，在风里相互敲击，发出细碎的声响；地面上铺满细洁的白雪，几乎看不见几个脚印。因为这片雪地白茫茫的格外惹人喜欢，顾南北童心大起地开始堆雪人，很快便招来一群闲着没事儿的鸟兽：肥嘟嘟的麻雀唧唧喳喳地成群飞舞，刺猬和松鼠呆萌呆萌地挤在一起伸长脖子围观……其中有一只特别调皮的灰松鼠不仅不帮忙，居然还扯后腿！不时以极高的速度绕着顾南北刚团好的雪人身子弹跳，做出各种花式动作，每动一下有力的后腿那半人高的雪球上就会多一个大坑。顾南北试图让其他松鼠制止它，那家伙却灵巧地甩开了所有同类，吱吱叫着，跳到不远处往她脸上砸了个小雪块。
“嘿，表达喜爱的正常方式可不是这样的！”
女孩搓搓冻得发红的手，瞪了那上蹿下跳的松鼠一眼；结果那家伙反倒更加来劲儿，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左窜右跳，翻跟头拿大顶各种花式，叽叽叽叽叫得跟大笑一般。蹲在地上瞅了半天，顾南北眼角微微一挑，径直抬起左腕——几束玉绿色的菌丝好似激光一样直射出去，瞬间就把那捣蛋的松鼠捆成一团，轻轻松松地拽了回来。
“这么不乖，肯定是男生~”
女孩把那除了尾巴之外哪儿也动不了的松鼠托在掌心，轻笑一声，略微有那么点儿不怀好意。见势不妙，小家伙马上开始卖乖，弓起身子竭尽全力要往她胳膊上蹭，蓬松的大尾巴左右轻轻摇摆，显得十分顺服。顾南北恶作剧地揪起了它的尾巴尖儿，正当她作势要看一眼刚才的猜测是否正确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句问话：
“玩得很开心？”
尽管他的语调并没有比平时更生硬更冰冷，顾南北仍是打了个激灵，在转身之前迅速脱手掌中的松鼠；sophos们感受到她的心意，立马服帖地缠上手腕，伪装成完全的无机物，不再动弹。
“还、还没到四点呢。”飞快地瞅了眼时间，女孩觉得胆气稍微足了一点，这才弱弱地开始解释方才那略显猥琐的举动：“我只是在做科学上的验证……”为了把掀尾巴这档子事赶紧遮掩过去，她连忙转移话题：“哦！欧克勤和小菲去酒店睡觉了！呃——”
猛然意识到这句话非常容易给人不纯洁的联想，顾南北顿了顿，赶紧补充道：“放心吧，欧克勤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他保证过。而且，我是说，我知道他记录不良，所以——嗯，如果激素水平过高，他就会，那个，最好的反应是拉肚子。”
虽然说得十分含糊，学霸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关键无非是跟她“关系不错”的各种真菌，比如之前便发挥过作用的大肠杆菌。看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弹了弹她的脑门，觉得手感跟以前一样好。
牵起女友的手，稍微用力捏了捏那发红的指尖，池誉心情不错地问道：“想去哪里走走？”
“都可以啊~”顾南北同样收了收手指，仰头笑得眯起双眼，“噢，顺便汇报一下，伯父伯母明天大概这个时候也会到这里，酒店什么的我都安排好啦，家庭式的套房，可以自己做圣诞大餐呀。”
“嗯。”池誉挥手掸去顾南北头发上沾着的雪粒子，领着她朝城市里最有节日氛围的那条街道方向走去。虽然刚刚走过这条街，顾南北仍是觉得这条异国他乡的街道跟之前大不相同，一路上都多了苹果派和肉桂饼干的香甜味道不说，仿佛连路面都比两小时前更平坦，偶尔踩到冰碴子的嚓嚓声也不再孤寂，而是多了一种喜庆的味道。
怎么办……
这就是相对论吧。
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会变得更好~
觑一眼身旁的大高个，顾南北偷偷笑得十分甜蜜。可是这种状态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某名“无论哪个层面都非常优秀”的情敌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她也不上前搭话，只是默默跟在他们俩身后四五米的地方，苍白着一张小脸，眼皮微肿，露出刚哭过一回而且随时都可能继续落泪的模样。
M的，搞个背后灵是要闹哪样！
表以为这样我就会可怜你！
顾南北有点不爽地撇撇嘴，左右瞅了两眼，选了个人最多的方向快步走去：那是一座不大的教堂，青黑色的外墙蓄着岁月的沧桑，加上尖顶也不过普通两层楼那么高，被两旁的摩登大厦衬得有点渺小而过时，但是从半开的木门和狭长的格窗间透出的橘色灯光却格外温暖人心。
教堂内部的摆设跟外表一般朴实无华，没有金碧辉煌的灯饰也没有气势恢宏的壁画，只有几块素色的帘子和一个陈旧的十字架，还有一名黑衣神父坐在第一排默默翻看经书。深色的长桌排列紧密，直板的靠背和桌椅之间的空档一看就不太舒适，可还是有许多人会坐下来划一个十字，开始虔诚地祈祷。尽管来来往往的人挺多，可是没有人在里面大声讲话，虽然没有音乐也没有布道，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平和放松的微笑，好像能听到他们的神同他们的心灵说话。
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顾南北飞快地跟学霸说了声，“我也许个愿，很快哒~”，马上就找了个空位坐下，跟其他信徒一样，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微微低头。闭上眼之后，其他的感官渐渐变得更加敏锐，让她能够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还有别人的心跳和呼吸——这些声音汇在一起，仿佛就有了一种独特的韵律，好似确有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以聆听众生的期许……
在心里认真地重复了三遍自己最大的愿望，女孩满意地睁开双眼，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回到池誉身边。也许是因为这里人多，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觉得学霸看起来好似不怎么高兴，冷静得近乎冷酷的黑眸还有随时都挺得像站军姿的脊背跟旁人形成无比强烈的对比。
“你许了什么愿？”
由于某人发问的姿态实在太像科学课上的老师，顾南北眨了眨眼睛，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得意地挑了挑下巴：“嗯——你猜~~”
“应该是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之类的。”
我K！连这也能猜得一字不漏？！
该让你猜前面那神父的袜子是什么颜色！只有那个估计才会猜不到，呵呵……
不过，为啥你的表情这么严肃？
池誉在顾南北的吐槽和直直瞪着他的目光里一板一眼地往下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灵或者类似的存在，向它们祈求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这句太正确不过的话让女孩浑身一震——周围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味，她不敢抬眼看这里的信徒们有什么反应，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跑，生怕一不小心会被信仰坚定的卫道者们绑起来暴打！
学霸一言不发地任人拽着跑出两个街区才反手抓住顾南北的手腕，用了点力调整成面对面的姿势，几乎是鼻尖紧贴着鼻尖地低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刚才的愿望，只有一个人能替你实现。”
因为离得太近，女孩的视野完全被那双好像带有魔法的双眸充满，漆黑如夜，却有着星辰般的闪光。红晕随着身体里头飙升的热度一丝丝逸出，慢慢铺上脸颊和颈侧，她很不争气地微微垂下眼帘，屏住呼吸，小声小气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那，求、求你了嘛……”
“Granted。”
池誉亲了亲她发烫的额头，作为某人在他的指导下及时改正错误的奖励。傻傻地乐了会儿，被幸福冲晕头脑的顾南北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用英语说，其实是因为不好意思吧？”
嘣——
她听到了清晰清脆得不容错认的弹指声，紧接着脑门上便是一下钝疼；但是，她同时也发现学霸颧骨附近多了一小片浅淡的红色。池誉沉下眉头，想要狠狠地再敲打她一下，让她再也不敢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想法，可是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
就在他犹豫的当儿，顾南北无意中瞟见不远处有一家小摊子，专卖各种自家产的蔬菜水果还有一盆盆含苞待放的鲜花，直接拉上他兴冲冲地跑过去买了两杯鲜榨的苹果汁和一小盆粉紫色的风蜡花。
无论从哪个层面上看，你才是最好的。
接过果汁时，池誉盯着顾南北灿烂的笑脸，在心里如是之想。
陈露晞似乎还在附近，今天下午，她在他面前放声哭泣，说顾南北威胁她，还问如果他先遇上的人是她，会不会有其他可能。
当然不可能——他的回答不仅仅是为了杜绝她的痴心妄想，更是因为这是他用理性计算出来的唯一答案：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相遇，都只有这样一个人。
学霸拧了拧这个人的脸颊，待她停止喝果汁，疑惑地歪着脑袋望向他时，低头温柔地吻了她湿润的唇角——于是顾南北瞬间又变成了大红脸。
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这是我早就决定了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番外3 The Third Christmas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