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学渣VS真学霸》镜楼

52、第五十二章

　　用常规办法下去的话，恐怕就赶不上第一组了。

　　顾南北在断崖边上徘徊了几秒钟，决定铤而走险一把，从树丛里捡了两段结实的树枝握在手中，直接从崖边跳了下去。有落脚点的时候便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蹬一蹬，没有落脚点的时候，大约隔个两三人高的距离，她便将树枝用力戮向山石，以减缓坠落的速度。以这样一种近乎自由落体的方式，不过几分钟她就下到了崖底，一边迅速朝地图上标明的方向跑去一边屈伸几下有些僵硬酸痛的胳膊和手指，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看到她的大胆举动，几个紧贴在岩壁上面慢慢下行的考生都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们也很想看样学样，但是想一想万一失手的后果，最后并没有任何人采取同样的策略。顾南北成功地以第18名光荣进入第一组，被训练场门口的教官安排到最靠里的一片区域。

　　先于顾南北到达的17个男生已经明显分成了3个小团队：人数最少的是学霸和双胞胎这一拨，只有3个人；其次是安少为和几个生面孔，一共有6个人；剩下的8个人好像是一个学校的，穿着规格一致的灰蓝色短袖迷彩服，露出肌肉贲起的胳膊和小腿。看到顾南北跳上擂台，第三拨里个子最小的那个当面就来了句“我C，怎么来了个女的！”

　　顾南北没有搭理他，笑嘻嘻地跑向学霸的方向，卫启体贴地给她让了个地儿，顺便还赏了一个大拇哥。站定之后，她偷偷觑了觑池誉的面色，没等瞧清楚，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他那冰冷得格外瘆人的声音：“你直接跳下来的？！”

　　“呃，间接吧……噢！”眉间被弹的那一下让她鼻子发酸，险些挤出泪花来；卫启马上跳出来打圆场，说反正平平安安地没出事儿就行，结果被学霸盯了一眼便悻悻地住了嘴，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虽然池誉没有再说什么，顾南北仍是缩起了脖子，老老实实地低头不敢看他，觉得有一大波冷气从那个方向嗖嗖袭来，胳膊上立时起了一层寒栗。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第19和20名终于赶到了现场，就在他们俩走到距离第三拨人马大约还有5米左右的地方时，不知从何处传来滴的一声，原本平淡无奇的水泥色地面上突然多出了四条亮红色的警示线，围出大约15乘15的面积，将20名考生圈在中间，扬声器里随即响起一个亮丽的女声：

　　“哨音后开始最后一项自由测试，以红线内区域为准，第一个离开区域者为本次体能测试的全国第20名，以此类推，直至决出所有名次。”话音刚落，标志着比赛开始的哨声便刺入了众人的耳鼓，短促而尖锐，几乎与那女声说的最后一个字融为一体。

　　考生们马上一个个都摆出了战斗姿势，但是出于谨慎的考虑，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向他人发动攻击。作为场中唯一一个女生，顾南北理所当然收到了最多的瞩目，她周围的三个男生不约而同地往前半步，想要把她挡在身后。见此情状，顾南北大大咧咧地扬声笑道：
　　“看来你们都觉得我是最弱的那个，不如来场一对一吧？”

　　她侧身从池誉和卫启之间挤了出去，漫步到场地中央站定，顺便冲神情十分凝重的安少为眨了眨眼。看到她做出这一举动，人数最多的那批人互相使了几个眼色，开始犹豫不决。
　　“都到这里啦，将来都是同学，给个机会嘛。”顾南北再接再厉地游说道：“谁来跟我打一场，一对一，好不好？”她冲着对面那批穿着迷彩的大块头们露出一个甜丝丝的微笑，其中长得最高的那人略微怔了怔，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黧黑的肤色很好地遮掩了他颊上的微红。

　　“你去。”大高个轻咳一声，把他队伍里最矮的那个派了出去；那人是伙伴中相对来说长相最秀气的一个，有一对弯弯的笑眼儿。大概平时就经常听从大高个使唤，他毫不迟疑就往前迈了几步，双膝微曲，双手握拳一上一下挡在前胸，摆了个最常见的格斗起手式。

　　“请多多指教。”顾南北瞬时敛了笑容，严肃地朝对手点点头，身形一晃，率先攻了上去。因为女孩在力量上天生弱势，她从一开始便以闪避为主，从不与对方硬对硬的碰撞。她身材纤细柔软，动作又敏捷灵巧，和对方刚硬的拳脚和简单粗暴的招式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男生很快就把她逼到了擂台的角落，顾南北边躲边退，眼看就要踩到那明闪闪的红线！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女孩一个深蹲，避开对方袭向她脑门的一记重拳，双手撑地，猛一拧腰，左腿以蹬地的右腿为圆心画出大半个圆，勾到那人身后，重重地砸上其腿弯。那人当即往前扑去，她顺势又高高跳起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人完美地踢出了场地——由于后面那脚方向略微往上，他出去之后得以双足着地，并未跟有些人想象的那样来个大马趴。

　　站定之后，男生回过头来，即便怒目圆睁，脖子也胀大了几圈，仍是很服气地吐了三个字出来：“你，不错！”

　　“承让了。”顾南北冲他抱了抱拳，虽然很久没做这个姿势，却也有模有样。那批穿迷彩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什么新战术；就在这个时候，卫启主动走到了区域正中，用他那稍嫌吊儿郎当的嗓门叫道：“到我了到我了，有没有要跟我单挑的？”他一边痞痞地笑着一边双手交叉用力，指节处发出啪啪的声响。

　　迷彩那拨考生稍作迟疑后又选了个人上来；作为李老师的得意门生，卫启很快就赢了对手，只付出左颊上一块小小的擦伤为代价。继他之后，卫承也进行了约战，紧接着是安少为那拨人里的一个男生……经过四场一对一的战斗，迷彩那组走了3人，安少为那组走了一个，只有顾南北这一组没有减员。眼看人数优势正在丧失，领头的那个大块头直接吼了句“上！”他们那拨剩下的7个人便一起朝安少为他们的方向攻去。

　　见势不妙，以安少为为首的5人当即组成一个前二后三的阵型，想要牢牢守住擂台的一个角，却因为人数略少，很快便有些手忙脚乱。于是病急乱投医的安少为马上就招呼卫启他们去帮忙，一个劲儿地强调一个学校的要团结对外。

　　“不好意思，跟你不熟~”卫启笑呵呵地只顾看热闹，说话的语气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正在他准备打酱油时，顾南北和学霸一左一右加入了战局，完全出于当事人各自的判断，根本没有互相商量。眼看他们俩出手，双胞胎赶紧也扑了上去，三方扭打成一团……

　　由于场地面积有限，再加上所有人都藏着浑水摸鱼的念头，这一战打得可以说是极其混乱。不过，可能是身为唯一女生的缘故，顾南北几乎没有遭受到任何实打实的对抗，每当她对上什么人，那人都会极其客气地虚晃两枪，然后马上跳过去找另一个目标。这让她感到十分轻松的同时又有点不是滋味。混战到最后，场上终于只剩下三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学霸和那“万年老二”安少为。后者下巴上已经磕出了好些血，领口也不知被谁扯破了一大片，跟只有头发略微散乱的第一名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别过来。”
　　正当顾南北想朝他那个方向靠拢的时候，池誉突然出声阻止；于是女孩不得不停住脚步，略想了想，又退后到距离红线只有两步的地方。

　　“是啊，这是咱们俩的比赛。”
　　安少为揪起残破不堪的T恤擦擦嘴角的血丝，十分忌惮地瞪着自己的对手；学霸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白色的校服T恤好好地扎在纯黑色的运动裤里，显出紧窄而富有力度的腰身，如凌霜的翠竹，修长而挺拔。

　　面对着这样一个经年的宿敌，安少为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上高中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少有的天才；无论什么科目，只是稍微看上两眼就能轻轻松松考个高分；无论什么样的女孩，都不会拒绝他这般帅气多金学习又好的男生。可是偏偏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池誉！

　　最后，他奋勇无比地闷头往对面冲去，难以避免地怀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悲剧心情……
　　一、
　　二、
　　三……
　　顾南北默默地数着，数到第十三秒，可怜的安少为就被一脚踹在腰上，平平飞到圈外，挣扎着爬起来之后那一脸挫败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因为有个当了多年兵的小舅舅，顾南北在这十几秒钟里便看出学霸用的是军队里的格斗术，还带着特殊部队的风格：讲究的是用最短的时间让敌人完全失去战斗力。而且这种身手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练出来的，哪怕他在打架上的天赋跟在学习上一样异禀也不行。因为格斗这玩意儿不可能看看书自个儿比划比划就能成才，任谁都需要大量的锻炼和实战。

　　没有哪家武术馆会公开教授这种格斗术，这意味着他和军方之人必然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是根据平时跟韩菲聊天了解到的情况，他们家所有亲戚统统都是知识分子，没有哪个是当过兵的，倒是有个大他们好几岁的表哥是华夏毕业，但是现在在当律师，是完完全全的文职工作者。

　　虽然想了很多很多，其实时间上只过去了几秒钟，抱着越来越多的疑惑，顾南北抬头定定地看了池誉一眼。那人也正在看她，虽然从那乌黑的眼眸中瞧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女孩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对劲儿。明明好像是最冷淡的性格最冷漠的眼神，却烤得她莫名有些燥热不安，想要扭头躲开那令人惶惑的凝视吧，却又实在舍不得移开视线，最后只好倒退着走了两步，轻快地跳出了红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