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平行番外：不是南北，是东西（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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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九音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也睡不着，心里一激动，轻手轻脚地披着睡袍跑到了客厅。她在古典杯里加了几个冰块，打开酒柜，拎出一瓶纯麦威士忌——就在她打开瓶盖的那一瞬间，学霸的房门竟然也开了！她当即扔下酒瓶，语气薄弱地说了句“稍微……有点热。”之后就随手捞了一颗冰块放进嘴里，下意识地用力咬了咬，瞬间被那又冷又硬的感觉硌得想哭。
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蠢得无可救药！
刚才居然还安排他睡到“明天早上五点半”，完全没想过他是从美国过来，现在的美国时间是上午！
注视着被冰块冻得捂住腮帮子的女生，池誉淡淡地批判道：“血液酒精浓度过高会导致神经元细胞死亡，看来在你身上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其实并没有。”九音努力把冰渣咽下去，含糊而小声地应道：“我事先吃了个药丸，95%以上的酒精进入血液循环系统之前就会被分解掉。”说罢还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她这求表扬的小姿态让池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再在她脑门上弹上一指，却被PT上传来的通话请求临时打断。瞄了一眼呼叫者，他随手一划，一个甜美的女声便清清楚楚地响彻寂静的客厅，清亮中带了一丝焦灼，听上去甚为着急。
“阿誉，我本来以为你在房间里休息，刚刚想去给你送点心才发现你不在。前台说看见你离开酒店了，你现在在哪里？！”
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吧？德籍华裔，一年前就为了他从那边的大学转到华夏来了，据说每个周末就会住到他家里去——乍一听到那头的说话，九音便觉得心口一疼，她握紧手中的酒杯，力道大得仿佛能将其捏碎——当然，这些天、甚或说这几年来她已经为自己作了不少心理建设，所以此时并没有太过失态。
瞟了眼赵九音越来越紧绷的身子，池誉不太客气地沉声回道：“我在我女朋友这里。”
“女朋友？！”
PT那头的女孩忍不住尖声惊叫——而且被吓坏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连九音也被这个词震惊得无法思考，扭过头去怔怔地盯着学霸冰雕般的侧脸，一时控制不住打了个嗝儿。
“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我会准时到会场，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父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这样。”池誉掐断了通话，顺手也掐了一下赵九音的脸颊，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表情真傻。”
因为我想不通啊！！！
你只是用这种说法来拒绝她，对吧？！！
虽然为他的言语想出了一个勉强合乎逻辑的好解释，女生仍是觉得心中又是意外又是迷惑，似乎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心跳快得吓人，呼吸亦十分困难，飘忽忽的，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厥过去。
见她懵呆呆得好似一口气喝完了世界上所有的威士忌，池誉又掐上了她另一边的脸颊，语气也比之前生硬了些许，“你早就输给我了，记性不好，还是想赖帐？！”
输、输了？！
输了是什么意思？
九音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想起四年前七夕晚上的事情，完全没经过大脑地辩驳道：“那场比赛完全不能反映我的真实水平——哦！”她总算想起了“输”有什么特殊含义，使劲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慌忙改口道：“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没错！我输给你了！的确如此！！”
她偷偷觑了眼男生的脸色，不敢确认他是否确实如她所见那般，唇边挂着轻浅的笑意。
我输了……
女生红着脸，在心中偷偷地想：
其实我早就输给了你，远在那一天之前……
他再清楚不过的暗示让她有些神智不清，血流上脑，喉咙发干——于是昏昏沉沉地拿起手边最近的那瓶液体，为自己斟了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她仿佛久旱逢甘霖般咕一声就饮了小半杯下去，刚想接着喝第二口，便听得有个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好喝？”
“啊——”女生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放肆；她急中生智，赶紧拉出一个露齿的微笑，迅速补救道，“这一瓶还不错的，给你倒一点点尝——唔……”
有力的手拿走了她的酒杯，微烫的唇堵上她的言语，柔软地夺去了她的呼吸。九音觉得无论是视野还是大脑都一片模糊，浑身软塌塌的没有力气；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究竟该睁眼还是闭眼。
“还不错。”
虽然平时并不饮酒，池誉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她口中威士忌的浓香和微苦。他用拇指轻轻抹了抹女生湿润的眼角，决定今天就把帐算个清楚，“据我所知，你半个月前就回了地球，在忙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嗯？”
敏锐捕捉到最后一个带有鼻音的吐字当中所蕴含的凶险，沉迷在方才那亲密接触当中的女生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从幻梦中苏醒。“我害怕……我以为，你和陈露晞……”她手忙脚乱地从PT里调出一些图片来，试图证明自己并没有想太多。学霸阴沉着脸从中随便挑了一张来做了些处理，很快就把解析后的最终结果放在她面前。
“只要把这些平面图做个三维还原就能知道，我完全没有碰到她！你连这个都不会吗？！”池誉微微提高了嗓音，难以抑制的怒气令声线变得非同寻常的低迷，甚至有那么一丝沙哑。那天之后，他一连等了四年。为了能够突破封锁得到她的近况，他甚至还挤出时间来研究了自己原本兴趣不大的通信工程，结果四年后她第一次出现在公共网络上的影像居然是跟其他一堆男人的合影！
“她的确会经常出入我家，但她只不过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仅此而已。即便这些照片并没有问题，拍下的举动也有可能并非出自我本意，你连质问我的勇气都没有吗？！赵九音你就这么软弱？还是对我根本没有信心！？”他扔下这句话便大步走开，用力甩上了房门。
我……我的确是软弱；可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自己没信心呀……
我既不温柔，长得也普通，连安少为那种本应该至少会欣赏我的人都觉得我没什么魅力。从小到大，我都被当成将来的移民船长来培养，他们训练我各种专业技能，指导我如何凝聚人心，却从来没有教过我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怎么办？！
九音横下心，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威士忌，冲到他门口按响了门铃。音乐声循环往复了六次，房门方才打开，露出学霸那表情缺失的脸。一看到他那冰刺般的眼神女生就开始发怂，瞬间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见她一副呆气横生的模样，池誉没好气地皱起了眉头：“你家人从来没告诉你不要在深夜与异性单独相处吗？”
“好像，没有唉。”
九音查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诚实恳切地答道：“可能因为我是家里武力值最高的那个？”
话音刚落，她就被夹住了腰，一把甩到床-上；而学霸本人则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地瞪着身-下的女生，微微眯起的黑眸中闪着不知名的浓重情绪。
“呃，我、我又输了！”九音急急轻叫道：“全军覆没！一败涂地！我从来没输过其他人，真的！只有你！那个……”
虽然她的倒霉模样十分好笑，池誉仍是强忍着绷住面皮，一本正经地问道：“知道哪里错了么？”
“哦，感觉有点多……”女生十分实诚地从头开始数，“嗯，不应该打架，不应该喝那么多酒，不应该不调查清楚就下结论，不应该——”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擅自做出决定。”池誉无奈地叹了口气，放松臂膀，生气地把人死死压在下面，在她耳边悄声说，“我们的未来，不只在你一个人手中。”
虽然被压得很难动弹，连气都喘不过来，九音仍是卯足力气点了点头，努力把胳膊挪出来，双手用力揪住他背后的衣料，泪水从眼角轻轻滑下，把双眸洗得格外晶亮……
自觉心绪已经平复之后，池誉才改为侧躺姿势，揉了揉女生湿漉漉的脸颊。“你不怕脱水吗？”
我现在哪里有心情来关注脱不脱水的事情啊。
九音吸了吸鼻子，略带委屈地小声控诉：“我忍不住，我就是没想到嘛，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从来都没说过你喜欢我！你还老挑我刺，总是摆出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
“我只说一遍！”
池誉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近似于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你并不是第一个对我表白的人，但我从来没兴趣问其他人，她们为什么喜欢我！”
所以，你对我的答案还算满意？
我——很荣幸！
对方胸膛的烫热和激烈的心跳令九音一阵晕眩，片刻之后，有一股愉悦的温暖从心中涌出，一直发散到四肢百骸。他刚才所说的似乎仍然不能算是正式的表白，但至少她已经明了：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她可以不用担心这种不一样出自感激或是任何一种旁的情绪，简简单单，纯之又纯。
学霸理了理怀中女生的长发，不无调侃地加上一句。“还有，武力值这一点另当别论，你无疑是你们家最缺乏艺术细胞和厨艺天赋的那个，连喜鹊都能做得胖成乌鸦。”
九音稍微费了点劲儿才想起来，分别那天她把一盒红豆曲奇偷偷地放到了他的房门口。虽然有些羞臊，她还是别别扭扭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是喜鹊？万一就是乌鸦呢？”
“我知道怎么看日历！”池誉用力拧了一下她红彤彤的耳尖，作为这家伙嘴硬的惩罚。“睡吧。”他轻轻拍拍女生的脊背，侧脸贴上她的头顶，“记住，绝对不准再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出去！”
“嗯——”九音在新上任或者说早就已经上任但她本人并未察觉的男朋友身上蹭了蹭，幸福地闭上了双眼。进入梦乡之前，她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次日醒来他还会在她身边，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他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平行番外：不是南北，是东西（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