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情人后续》野树安

44、Chapter 44 清迈夜行

　　晚宴过后，太阳落山，天空晚晴，在一阵家庭式的喧闹之后，世界又安静下来。Golf、Bank、Terb、Ter、Ban、Han、Lam、Pan和Jean他们九个人穿着清凉干净的衣服，坐在Golf家的天台上，都光着脚，把双脚垂下天台，看着天空中的火烧云千变万化。那光景，就好像是在海边，他们坐在堤坝上，吹着海风，望着蔚蓝的大海。不过，有些时候，海和天都是一样，它们蔚蓝深邃、起起落落，让人心里辽阔和宁静，所以有人说海是倒的天。而这个傍晚他们都徜徉在这片海下面。

　　“这样的日子真好。只是很快我们就要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Han感慨着说。
　　“是啊是啊，好不想上班噢。”Terb接上了他的话。
　　“话说，你们的梦想是什么？”Bank首先揭开了这个风口，“我想以后开个小店，一个给人们心灵疗伤的小站，听他们的故事，帮他们寄存时光明信片，然后用闲暇时间写书。”
　　“听起来很美好噢，我的梦想是当歌手，等赚够了钱再去环球旅行。”Golf说。

　　“我想创办一个自己的公司，建立一个自己的品牌，把品牌做大，像苹果、香奈儿、宝马、CK这样的概念性品牌。”Jean双手交叉互抱着，她把下巴枕在上面那只手腕上。
　　“我倒是希望在泰国的各个地方都有我的房子和分公司，那样我可以不固定地在各个城市居住和工作，当然我也得是老板。”

　　“我想开一家酒吧，名字叫做十七。”Ter说，“我总是对那些我去过的酒吧感到不满足，总觉得哪里不够好。”
　　“我们在中国遇到一家叫星期八的酒吧噢。”Bank接着他说，“是我见过的最喜欢的酒吧了，老板叫海生，懂泰语，经常来泰国的。下次海生来泰国的话可以介绍你跟他交流交流经验呢。”
　　“那就先这样定了。”Ter激动地说。

　　“我想当演员，演女神，斩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大奖，然后我要代言Jean的品牌，当Bank的书模，混入Golf的MV里，再穿越去Ter的酒吧代言他的酒品，至于Pan，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我的海报挂在你的各个地方的房产的墙上。”Terb把头扬得高高的，声音很大，说着她那个听起来很浮夸的梦想。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我嘛，想要代表国家跳水队参加奥运会，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奥运会，一次就够了。”Lam的梦想跟他最喜欢的跳水项目有关，很踏实的梦想。
　　“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进入泰国最高政府，我要规范一下泰国的人妖买卖交易市场，制定法律保障同志的人权。”Han说完，大家都为他鼓掌，不过随即他自己却笑了出来，“我觉得我好天真哈哈。”他说。

　　“那么Ban呢？你的梦想是什么？”看到Ban没有说话，大家别过头来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我想干嘛，我觉得我没有梦想。”Ban低着头，散开的头发在两边飘飞。
　　“怎么会呢？那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或者缺什么？对什么还不太满足？”Jean指引着她。
　　“嫁个富豪吧！”Ter拍着Ban的肩膀，她只是配合地笑笑。

　　“其实我没你们那么有追求，真的，那天我们去乌孟寺为Ter祈福，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对父女，他们给了我Tar的幻觉。我当时只是想，要是我的未来里能有Tar就好了，我不在乎做什么，只要有他就好。”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天空，Terb紧紧握住Ban的手。她知道当Ban看着天空的时候一定是想要哭了。
　　虽然大伙儿没说什么，但大家都看懂了这一幕的意思。

　　“Ban，你的梦想才是最贴合实际的，我们都飞得太远啦，到时候也一定会摔得很惨很痛。”Jean安慰着说。
　　“别安慰我啦，我没事，反正我会努力不让自己落伍啦。以后还要劳烦你们多多帮我介绍男朋友噢。嘿嘿。”Ban又笑着，她看见了Bank在不远处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握拳手势，她欣慰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街道上升起了一些气球，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或者蓝色的氢气球，每个气球都填满了气，有一根长长的线飘在扎口下面，总共有十只，他们从同一个地方升起，然后随着风向飘香各自的高空。就好像他们的梦想，向四面八方延伸着它们最有力的触角。

　　天黑后，他们又开着两辆车去逛街，去热闹的周日夜市逛，在水果摊里买了刚掏出菠萝蜜果肉、炸香蕉块、盒装芒果肉、泡鲁达和柠檬沙冰；又在文艺的尼玛翰明路掏了许多当地的小饰品互送给对方；然后转车去塔佩门广场去看古老的城墙，他们在城墙前面贴在一起请路人合照；紧接着顺路，他们闯进了清迈大学，去湖心木桥上静坐了一阵；最后又回去了他们的清迈二中，恰巧赶上师弟师妹们举办毕业晚会，他们挤在正值花季的青涩学弟学妹们中间和他们一起在观众席里尖叫呐喊……

　　一夜之间他们所有轻狂的青春又都回来了，岁月侵蚀之后，他们都还在。

　　在送Ban回家的路上，Bank给Tar发了信息，问他最近过得怎样，毕竟在这样一个难得团聚的时刻，缺少的人总是会被特别地记起，而且他是那个唯一缺少的那个。

　　Golf开着车，问Ban的家在哪条街上。
　　Terb紧紧搂着Ban。

　　短信在发出去了之后并没有得到立即回复，Bank想要直接打电话，但是他又怕勾起Ban的心伤，怕她难堪，就没有打。

　　“就在这下车吧。我家就在上面。”Ban指着眼前的小区说。
　　然后大家都下车来跟她道别。
　　“今天有点晚了，改天有空一定要来我家里坐坐噢。”她一个人面对着八个人说，眼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和眼睛。
　　“嗯嗯，一定来。还有Ban，后天我们要去野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噢。”Golf告诉她。
　　“好，那到时候联系噢，我爸妈等我好久了，我先上去了。”
　　“晚安。拜拜。”他们都接连着说，然后目送Ban提着包走上了楼梯。

　　回程的时候，Bank才毫无顾虑地拨通了Tar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嘈杂，就像是在闹市，事实上也确实是在闹市。

　　“你哪位？请问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Tar的声音比三年前更加厚重了。
　　“Tar，我是Bank，高中同班的Bank，你还记得吗？”
　　“啊，Bank啊，我现在街上，这里有点吵，有点事情，等我回去给你回电话好吗？”
　　“好，Tar，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好，那先这样，我下货。拜拜。Bank。”
　　“Bye。”

　　可当Tar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Bank躺在床上，还好还没睡着。看到来电，他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接听了电话。

　　“你现在过得怎样？”
　　“挺好的，我在日宁曼街这边开了家百货商店，今天刚好是运货天，就忙到现在。那你们都怎么样？还好吗？”
　　“我们都很好”Bank边说边点点头，他忘了Tar是看不到他点头的“你之前不是做橡胶买卖的么？”
　　“哎别提了，我就是因为做了橡胶生意亏本了才不得不跟我妻子结婚的。我当时的橡胶储存库突然失火了，你也知道橡胶干片易燃，整个库房在一个小时内就燃光了，足足有五吨的量啊，八十多万的钱啊，就那么被焚烧光了，而那些钱又是橡胶厂的投资。我家里没钱。到最后只能娶我老板的女儿来抵消这笔帐。她女儿高中时期就一直喜欢我，就是我们班的那个Lar。有时候我真怀疑那把火是她放的。”
　　“唉，听起来好惨啊Tar，那现在呢？你们关系还好吗？”
　　“她在生孩子的那天失血过多离世了，现在就我一个人跟孩子在外面过。我们家孩子多，地皮又少，我从家里要了第一个月的房租费，搬出来了，家里的财产都给了弟弟妹妹们。”

　　“对了，她现在还好吗？”Tar在说完了这一长段之后终于触及了这通电话的核心。
　　“你说Ban吗？”Bank故意跟他确认着。
　　“嗯。”
　　“她很不好，就在你即将结婚的那段时间，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痛苦的阶段。她患上了罕见绝症，被病痛折磨了大半年，最后还是我和哥哥远赴中国给她找到了治疗方法，不然她可能早就也不在这世界上了。”Bank只是想把他心中所有想说的都尽快说完，“Tar，我理解你的难堪，但是我觉得你是造成Ban痛苦的主要原因。在她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你刚好离开了她。然后她又一个人度过了一年。她到现在仍然没找男朋友，今天傍晚她还差点在我家屋顶哭出来了呢。我迫切地觉得你需要见见她，你们需要好好谈谈，Tar。”
　　“可是我，我现在没脸面对她。”Tar嗫嚅着。

　　这时候Golf也已经坐立起来了，他抢过Bank的手机。

　　“Tar！我的好兄弟，我的老朋友，我是Golf。我以兄弟的身份命令你：你不能再那么窝囊下去了，你必须见见Ban，两个人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
　　“我们后天将去野营，Ban会来，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这是最好的机会，有什么我们还可以帮你支招，总不至于吵起来或者沟通不下去，我们都看得出来，Ban还想着你。错失这次机会，你会更难堪吧。”
　　“可我已经结过婚了。”
　　“Tar！你要再这样我现在就到街上砸了你的店！信不信？！你别这么窝囊废了！她爱着你，你也爱着她，干嘛不见见呢，别缩头缩脑了，就当是救救她。我希望她最后嫁的不是别人，仍然是你，我们都希望是你。”
　　“你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要去的话到时候我们开车过去接你。”Golf说着，“我们都挺想你。兄弟。”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他有点喘-息，也听到了那话那边突然软下来的声音。
　　“那就先这样了，你早点休息，我们睡了。”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

　　“哥，你说Tar和Ban还能够像以前那样在一起吗？”黑暗中Bank轻轻问Golf。
　　“我也不知道，Bank。但作为朋友，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Golf揽过Bank的肩。
　　“我真的觉得Ban好可怜。”Bank搂着哥哥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
　　“我们这群人都不容易啊，这一路走来，我们太轻狂张扬了，太炫耀夺目了，遭到了上天的妒忌了吧。”
　　“我只希望最后尘埃落定都还能在一起。”

　　“不说了，我们也快点睡吧，明早还要陪姑姑去上香呢。”Golf紧紧抱着Bank。
　　“做个好梦，哥哥。”Bank给他印上了一个吻。
　　“你可别挑拨我沉睡的雄狮噢，被咬了我可不会顾你的叫喊的。”
　　“嘿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我偏要冒险试试。”Bank说着又调皮地亲了Golf的脖子。
　　“我决定了！我们今晚通宵！！”Golf说着翻起身来，就要拉掉Bank的小背心，双手不停地挠着他的胳肢窝，弄得他一床乱笑。

　　大床的弹簧很配合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一支停不下来的小夜曲。直到很久很久后，夜很深很深，他们跟夜融为了一体。

　　（下章预告：集体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