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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哥怎么总溺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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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溺个水回来,就从怀里掏出一串分包包好的药材来……
三位兄弟对这件事整齐划一的保持了沉默,倒是君凤卿,这里他书读的比较多,小心翼翼的将那药包仔细盘查了一番,确定药材没有问题才敢煮了给大哥喝。
罗喉的内伤这才有了起色,以惊人的速度好了起来。
先头罗喉负伤修养的时候,能做到的最大体力劳动仅限于散步,然后情况每况日下之后就连散步也比较艰辛了。
这种条件之下不能苛责他的个人卫生,可是如今他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个人卫生也差不多要提上日程了。
就算武林人士不拘小节,就算老爷们糙汉子可以不用洗澡洗的太勤快。
一身血汗闷了快一个月还不洗澡……那简直快要超过人类忍受极限。
罗喉跑去湖边处理个人卫生的时候,十分不解的看到他那三个兄弟一字排开,保镖一样站在岸边,三个人六只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
这感觉怪怪的……罗喉一脸莫名。
他脑子缺根筋,完全没想过这段时间他溺水的惨烈频率,在他三个兄弟的眼中,任何有水的地方都需要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
哪怕是碗菜汤,罗喉也不是没在菜汤里头溺过!
事实证明,他们三个十分具有远见。在全程围观了自家大哥洗白白的过程,总算等到大哥洗完了要上岸,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君凤卿等三人惊慌的看到,罗喉脚下一滑,以一种惯性溺水姿势一头栽进了湖里……
真是令人熟悉的失重感。
没等罗喉看清楚眼前情况,又是一次失重。
什么……情况?
罗喉愣了愣,自个儿站稳了脚跟,说好了的跟邪天御武复制品对殴的呢?怎么莫名其妙的又把他给丢出来了?
再一抬眼,三个兄弟下饺子一样踊跃的跳下水,特别奋不顾身的向他扑腾过来。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大哥你还好吧!!”
那呼唤,何其惨烈。
罗喉:…………
唔……他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现实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后知后觉的罗喉终于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让兄弟们平白担心不太好,尤其是当君凤卿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番,他是如何突然之间脸朝下栽在一汪积水中,又或者如何在一碗菜汤里吐泡泡的时候,罗喉觉得他需要郑重处理一下有关溺水的形象问题。
要想处理溺水的问题,罗喉得好好跟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沟通一下,沟通的前提建立会面之下,无奈自从上次被拽进去又丢出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那人都没再来找罗喉。
倒是君凤卿,有次趁着二哥三哥那两个脑筋一条回路不会转弯的家伙出门,偷偷来找大哥表达了一下担忧。
他当然知道大哥这么频繁的溺水是有什么奇遇,水鬼之类的推测,打从上次那些来路不明的药包出现,就已经被君凤卿排除了。
凤卿这人在四兄弟当中特别的格格不入,他性格偏软,想法也比较甜,书念的不少,跟另外两个武夫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与其说‘他们四个人是兄弟’,不如说‘他们三个是罗喉的兄弟’比较贴切。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的感情就不要好,任谁共同经历了许多,也总是会铁起来的。
君凤卿十分担忧自家大哥的情况,他难得恶意的揣测了一次别人,所以话说的有些惴惴:“那些药,对大哥的内伤十分有效。”
罗喉:“嗯?”
君凤卿:“大哥能这么快康复,凤卿很高兴,但……这副药方,很多材料并不常见,可以说是……单独针对邪天御武留下的内伤开的方子,可见这个人对邪天御武一定十分熟悉。”
罗喉特别深沉的嗯了一声:“而且十分了解邪天御武的武学。”
凤卿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又担忧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并未见过”罗喉摇头,将那枚水色珠子放在手中把玩,“每次去到那里,只是与邪天御武的化体过招,除了功体特性与真身有差,武学招式应该差别不大。”
但邪天御武之难缠,很大程度上源自功体的特殊,光那一份高热,足够阻挡他们的脚步。
“如果找不到压制邪天御武功体的方法,就算熟悉武学套路也是徒劳,不过……”君凤卿顿了顿,有些犹豫道:“假如这个人不知道压制邪天御武功体的方法,他又是用何种方法掌握邪天御武的武学招式?假如他掌握着方法,又对邪天御武的武学如此熟悉,要斩杀邪天御武,又何必求助他人?”
君凤卿素来不愿以恶意揣测他人,这样看起来有点像是背后说人坏话,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为了大哥,好不好意思都没所谓了。
罗喉却笑了声,轻拍凤卿肩头:“你的担忧,吾十分清楚。”
君凤卿:“大哥……”
罗喉:“放下心来,吾自有分寸。”
君凤卿:“…………”
相信罗喉有分寸,还不如相信二哥会戒酒……
就算是不乐意说人坏话的君凤卿,说起这话也绝对毫无压力。
接下来足有半个月的时间,罗喉有意靠近水边,比如洗脸的时候把脑袋浸到盆里,又比如说靠近水坑的时候用力踩上几脚,那个幻境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到现在对邪天御武的武学都不是特别有把握,修养元气的同时,整天拿着那颗水色的珠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去幻境里头打架。
到最后,罗喉没等来幻境,却等来一片枫叶。
天舞神司,谁知道那是什么鬼,总之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也不知道做啥的家伙,指名道姓的要找罗喉……聊天。
天舞神司,这名字听上去就特神棍。
到银河渡星见到人之后……只觉得更神棍!
层层叠叠的纱幔来回飘啊飘,将内中的人衬托的那叫一个飘渺,绰约一道人影,宽袍大袖,像个儒生,似乎正捧着一杯茶送到唇边。
……然后突然又放下了。
只有天舞神司自己能看到,手中那杯茶水褪净了氤氲,如墨一般的颜色在杯中漾开,漆黑的水镜内折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天舞神司脸上享受的表情生生一扭,麻利儿的就把杯子搁桌上了。
血云天柱,那便是抑制邪天御武功体的方法。
两万五千人的灵魂与骨肉血,淬炼制成一支九殃幡,集四支九殃幡,十万冤魂,便可支撑一座至阴至寒,邪厉至极的咒阵,阵成之时,幡上十万冤魂血气冲上云霄,将天空染成血红,宛如红色天柱,因此得名血云天柱。
天舞神司讲的有点口干,习惯性的拿起茶水就要往嘴边送,转眼瞥见茶杯内的人影对着他冷笑,顿时干咽了几下,再次把茶杯放回桌面。
很久很久之前,天舞神司觉得,名叫慈光之塔的那个地方很黑暗,虽然说是个永昼的所在,但是人心黑着呢。
后来他犯了事,去楼上逛了一圈,才知道所谓光明之下必有黑暗这话不能更精辟。
慈光之塔的楼上,上天界,整个四魌界的顶端,永远沐浴在光辉之下的国度……特么的黑的都流汤儿!
比如现在,跟他用茶杯交谈的这位就是个中翘楚,黑发黑眼常年一身黑衣,住的地方也乌漆麻黑,真难得能在上天界找出这种住所!
备注,这句是毫不遮掩的最大恶意的嘲讽。
这绝对是黑的由内而外!看看那头发!看看那眼睛!看看那居住环境!天舞神司指天发誓,就连那片湖也肯定是被这人的心肝染黑的!
再备注,这句依旧是毫不遮掩的最大恶意的嘲讽。
天舞神司永远都不会忘记,当自己好不容易趁着死国内乱逃出来,又千辛万苦的在苦境找了个窝之后,才刚想要泡杯茶享受一下,就在茶水倒影中看到某张脸的心情。
“呦~好久不见,我猜死国一定很好奇他们的阿修罗是怎么死的?”
被人无照驾驶撞死的→天舞神司抽了抽眼角,不对这不重要!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喔~时刻关注逃犯的动向,我的尽职尽责是不是值得表彰?”
卧槽读心术吗?!连他脑子里想啥都知道!
“是的。”
“…………”←请体谅在逃犯的心情。
上天界有着整个四魌界规格最丧病的牢房。
以及,他们还配备一只四魌界最丧病的典狱长……
天舞神司的思绪回到当下,看着茶杯内映出的面孔,他不得不哀叹最近几天的食欲恐怕会受到影响。
随即低语道:“血云天柱的方法……未免有失人和。”
“伟大啊~言下之意,你宁可失去唾手可得的自由,也要维护你的狱友吗?”
“不…………吾只是想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或许有,或许没。”
“怎讲?”
“别的办法?或许有,但未必来得及,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邪天御武可以杀多少人?一万人?十万人?还是更多呢?”
天舞神司琢磨了下这话里的意思,是说确实存在某种可能,却需要那人将上天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等等?!
“你什么意思?”天舞神司感觉非常不妙。
“字面上的意思,当机立断,还是赌一下邪天御武杀人的速度,提醒你,所谓其它的办法,也只不过是一个‘可能’,需要漫长的实践过程。”
“不……吾问的不是这个……”
“喔~~那你问的是什么?”
“你要来苦境?”
“没错。”
“…………”←请再次体谅在逃犯的心情。
化名天舞神司的在逃犯连夜搬了家!
新家住址那叫一个偏僻,方圆百里没湖没海,院子里唯一的水井被他堵的就剩手臂粗细。
——就这!还生怕哪天从井里头爬出个人来!
他这一躲就是几十年,丝毫不知,外面早已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