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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往昔峥嵘 ...

  •   “呵,你们还要带着这个废物?等他变成丧尸么?”纪俊海讽刺道。

      “你!”

      在一旁的左桑锦终于被他们吵得脑仁疼。忍不住低吼道:“都他妈给老子住嘴!”

      “陈思瀚,牛苗,你们跟教授的车先走,我现在的伤口不能移动,不如留在这里。”

      “可是你自己怎么办!不行,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陈思瀚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听着,如果要变成丧尸,哪里都一样,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而且有食物,我在这里更加方便,你们把我送到仓库那里就行。”左桑锦冷静地解释。

      “那,那我留在这里陪你!”陈思瀚还是执拗地说道。阿锦受伤他也有责任,是他没有看清纪俊海的真面目,也是他救了纪俊海。

      “牛苗,麻烦你了。”觉得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的左桑锦叹了口气,对一直木木站立的牛苗点了点头。

      陈思瀚还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牛苗就一钢管敲在了陈思瀚头上,把他敲晕了。

      围观的几人看着牛苗下的狠手,哆嗦一下都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仿佛那儿也被敲了一般生生地疼。

      牛苗的力气极大,带上了好几个装满食物的包和一个陈思瀚依旧行动便利,把左桑锦安置到仓库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就去了地下停车场和刘教授汇合,先一步离开了。

      袁珊没有再说什么,听到他们还没丢下那个老头之后就不打算再跟着一起了。接着立即动手继续添置食物。她当然没有打算带上肖军和董文这两个受了伤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肖军和董文相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黯然。虽然知道换了他们也不会带上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丧尸的炸弹人物。但有了一个陈思瀚作对比,袁珊的举动还是让他们感到一丝心凉。毕竟他们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

      心中仍然存有一丝侥幸,他们跟着左桑锦一起进了仓库,在另一个角落中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结局。

      左桑锦也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欲望,躺在仓库食物堆里,他听到外面袁珊等人走后,又来来去去几波人。陷入昏迷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系统,距离升级结束还有6:18:27 。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变成丧尸了吧。生存系统?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改名叫做亡者系统。只是若他不死,有人就要倒霉了。闭上眼睛,左桑锦眼中浓重的杀意被遮掩住。纪俊海,你最好祈祷在我活下来找到你之前就已经痛快死了。否则,我会让你懂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随着身体上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左桑锦也越发无法抵制住意识的模糊感。恍惚之间,他又记起了上辈子的时光。只是却不是那些光鲜的能够浮于表面的。那些回忆如同是潜藏在下水沟中时刻会咬你一口的蛭虫,肮脏到令人觉得厌恶。但又不能不承认它的存在所带来的警醒。

      他从记事起就流浪街头。无父无母,年近五岁的孩子应该怎么活下去?乞讨?是,路人偶尔多余的同情心却是能让他有所得,但下一秒就会被比他更高,更强壮的乞丐抢夺。更没有一个商店愿意让脏污的乞丐踏入一步。饿到极致,他就跟那些野猫野狗一起在垃圾箱中刨食。亲情是什么,面对饿死这把悬在头顶的大刀,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奢望和怨恨。

      左桑锦的童年,没有学校,没有同伴,没有尊严。

      而就算几次濒临死亡,他终究是活了过来。虽然年幼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这种痛苦的生存。但如果连想要活下去这一信念都丢失,他就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生存的意义所在了。那之后,在巷口冰冷的雨和穿堂而过刺骨的风中,他依旧衣衫褴褛,但身形已开始拔高。那个只能被掠夺的孩子在逐渐消失。他想要活下去,但却不是以靠着翻垃圾桶得到的食物过活的方式,也不是走在路上被施以同情和嫌恶的表情,更不是虚弱地只能仰躺在灼烧的太阳下时,被人吐一口唾沫以示驱赶。他想要像一个人一样,活下去。这个大多数人从出生就认为理所当然的活法,左桑锦知道他却需要付诸太多才能实现。

      东大街的流浪者们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个公约,就算是去砸警察厅,也不要去抢那个孩子手里的面包。他们之中有人亲眼看到过企图这么做的人的下场。他被一把断刀狠厉地捅过腹部,又因为没有人也没有钱送去医院在伤口愈发腐烂的第四天睁大了眼睛死在深巷里。而那个孩子除了冷漠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当时捅死那个乞丐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左桑锦也曾经这样不停地问自己。答案是,没有。他完全没有想任何多余的事情,似乎也丢失了任何的情绪。脑海中唯一告诉自己的是,如果没有守住这块面包,他会死。而面对那个从记忆开始就持续掠夺的流浪汉,他知道乞求是没有用的。当做完简单的选择题之后,他只有一个选择。不留余地地反击,即使是以背负死亡为代价。

      那一夜,他没有死。并且感谢那个流浪汉,以自身为参照,他对掠夺的定义更为明确。也更加清楚该如何生存。但这些远远不够。

      没过几天,对于左桑锦,既是一个契机,也更是一个噩梦的机会来了。

      那个男人穿着长长的风衣,戴着皮质的帽子。他能够看到帽檐下未被遮挡住的一条疤痕。

      “小子,要不要跟我走。你的本性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那个男人冲他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浑然不觉那笑容让他的脸色变得更为狰狞。

      左桑锦的个头只能仰视他。他盯着那个男人,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他身后的地狱。但没有犹豫,他点头了。这一年,左桑锦十三岁。一个寻常孩子开始从懵懂走向成熟,并与家庭发生争执的矛盾年纪。当然,这说的是一个寻常孩子。而他,不是。狡诈和狠厉,不择手段,或许这些都可以被认为是那男人说的他的本性。但左桑锦不认为如此。他只是想活下去。

      那确实是一个不会浪费他能力的地方,也是更加接近生存本质的地方。当然,也是一个极尽灿烂的舞台。

      角斗俱乐部。

      在这之前,左桑锦从未在除了他们那条深巷中看到过如此不加渲染的血腥。听着被圈在场外的观众青筋暴露下的嘶吼和呐喊,看着场中沾染上死亡气息的搏斗,他不意外地觉得,他可能适合这样一个病态的地方。

      当然,合适却并不意味着能够适应。从垃圾堆中长大,他和其他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差了太多。他的速度够快,身形够敏捷。但是在绝对的力量上,一切都是徒然。这时候,活下去对于左桑锦来说就是护住脑袋。

      他当然无数次接近死亡。但好在他懂得在场上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表演会让观众得到满足,而不至于像一些蠢货一样用上死亡的代价来使干瘪的表演加以声色。主办方对此没有意见,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愿意损失这样一个好的戏子。可惜,他的好几个对手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也确实让他体会了好几次在鬼门关打转的感觉。而且还是在千人的眼中以最为狼狈的姿态。这似乎离他以一个正常人活下去的目标越来越远了。感到来自死亡的气息之后,左桑锦终于发现了这个现象。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三年才得到了改善,而他终究是撑过了这段噩梦的时光。强健的身体,狠厉的手段,他一步步走上这个黑色金字塔的顶峰。他的表演一向座无虚席。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转换了主次。从挨打到打人,他的戏份似乎更重也更光彩了些。主办方更满意了。因为左桑锦的下手很有分寸。和他自己能够避过致命处,又展现出厮杀艺术一样。他的对手也享受到了这个待遇。但总是有些意外,比如说那些在他还弱小之时没能弄死他的人。一时失手总是难以避免的不是么。即使是他左桑锦,在以生命为赌注的角斗场上,偶尔的失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么。

      即使有人看出了蹊跷,也没有跟得上左桑锦的下手狠辣迅速。左桑锦在那些重金来看刺激的观众之中出名之后,一年之内,接近四分之一的成员在场上场下意外失手身亡。等到主办发发现了不对劲的时候,事已成定局。养虎为患,弃之可惜。大概说的就是他们那时候的心情。整个角斗场已经到了没有左桑锦无法继续的程度。他,就是有这个天赋。

      但给他们雷霆一击的是左桑锦的请辞。当年的他是个乞儿,没有身份可言,因此直到现在,他与俱乐部也没有契约可言。

      左桑锦至今还记得那个带着刀疤的男人恨不得杀了他的懊悔表情。左桑锦确实将俱乐部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现在他也正打算一手摧毁。但即使是混在地下。规矩还是存在的。左桑锦这几年当着他上司们的面笼络起的不小网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了。

      啧,那时候他的背影一定很潇洒。左桑锦这样迷糊地想着。要是那些人看到自己现在落魄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兴奋地上来每人踩上一脚。

      转手将几年来挣到的全部钱用作投资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犹豫的。这意味着如果失败他将再也没有余地回转。但幸运的是他的预判能力确实不错。之后的生活平静优雅,他侪身上流社会,有了地位有了名望。而除了偶尔去黑街和曾经结识的几人打几场街头篮球宣泄一下,他便不再涉足其中了。

      ……

      那些在最底层挣扎的记忆越来越鲜明的时候,奢华安稳的日子却模糊了起来。还没等他细想,源自身体内部的疼痛就一阵一阵地刺入神经,就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爆裂。他的全身都被一股霸道的破坏力席卷。即使是昏迷,左桑锦依旧被这股疼痛刺激得只能紧皱眉头,闷哼出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往昔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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