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见鬼笔记Ⅱ》春风无邪

5、夏树现身

　　“我们被关了多久了？”处在完全黑暗的里云海洋显得很烦躁，村长一大早绑了他们随后就将他们关进这黑得不见半点光的地方。现在四肢都被绑着，屈腿坐在地上，隔着厚厚的裤子也能感觉地面的潮湿冰冷，这种烦躁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我怎么知！”张春话没说完，僵硬的姿势嗖地一下蹭起来，他想踢旁边的云海洋，但绑在双脚上的绳子让他做不到这一动作，“云海洋，快起来！”夏树现身
　　云海洋被张春的语气弄得紧张起来，虽然他眼中看不见，但多年的训练让他对气息很敏感，然而此刻他什么也感觉不到，那就说明不是活物的气息。

　　“什么东西？”云海洋既然看不见也同样警觉瞪着四周。
　　“蚂蝗，地上，很多。”张春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密密麻麻的竭色软体虫，滑腻腻地从四周向他们缓缓爬过来，他不由一阵脊背发凉。
　　“很多是多少？”云海洋听说只是蚂蝗紧张感瞬间消失大半，他抖了抖手从衣袖里滑出一片薄薄的刀片，他几下割断手腕上的绳子，顺利将自己从束缚中解救出来。在他帮张春解绳子的时候张春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有办法，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云海洋骂骂咧咧地说：“我这不是在等看他们耍什么把戏嘛，谁知道把我们扔这儿就不管了，那什么狗屁警察到底来不来！我怎么觉得是那群人唬我们的？”他一边说一边搜遍全身，终于在内衣的口袋里摸到一个防水打火机。

　　啪的一声打火机亮起来，云海洋直接定在当场，他终于明白张春所说的很多是多少，地面几乎全被一层蚂蝗覆盖，如果每一只都吸他一口血，他就能直接变成干尸。

　　“我靠！这他妈是哪儿来的！”云海洋忍不住大骂起来，这确实比让他面对一群土匪没底气得多。
　　“用火烧。”张春快速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有要点的意思，像是在给自己压惊。
　　云海洋瞟了他一眼，盯着手中的打火机上，心想火倒是有了，可用什么烧。这时张春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

　　“喂，大冬天的，你想冻死我？反正你不怕冷，脱你自己的。”云海洋瞬间明白过来张春的意图。
　　“我就一件T恤，你好意思让我脱。”
　　“那脱裤子。”
　　“然后光着腿站在蚂蝗堆里？兄弟一场，你忍心？”

　　云海洋瞥着张春悲痛的眼神，最后还是脱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拆解成几块在他们身周围成一个圆，火点着很快燃起一个火圈，云海洋不由庆幸他穿的是件棉衣，还能多烧一会儿，如果是羽绒服一把火可能就过了。

　　张春站在火中央的感觉并不好，浑身都火辣辣地疼，像是下一秒身体就会化成灰一样，云海洋突然扯开嗓子笑起来。

　　“张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和夏树搞的什么见鬼仪式，点了个火圈叫我一手提着几块瓦片站在中间，是不是和这很像？”
　　“嗯。”张春敷衍地回答，实际他只记得云海洋在场，根本想不起详细经过，至于夏树他根本没有印象。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现在该想的问题，他们该想的是布料燃烧的味道越来越重，如果这里不透风的话，他们可能等不到被蚂蝗吸光血就要先缺痒而死。

　　云海洋捂住鼻子骂道，“张春，你这馊主意！”
　　张春的注意力在视线上，他不理会云海洋的抱怨，目光在四周来回游走。他们所在的是一个粗糙的石室里，墙壁都到处都是凿痕，形容成人工挖出的山洞更贴切，不过诡异的是这是一个没有洞口的山洞，四面顶部都是石壁，于是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地上。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地面跟四壁很违和，明显打磨过的地板光滑平整，但湿气极重。

　　“云海洋，你把你家小鬼扔在什么地方了？”张春随口问道，他在想如果出口在地板上，那要如何对付这些蚂蝗。
　　“我来找你的时候还在睡觉，不知道会不会睡着就被人绑去扔山里喂狼。”云海洋无所谓地叹了口气，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那就好。”张春稍微放心了一点，至少他们现在还不算全军覆没。如果说有人把周瑾钰只当作是个七八岁的小孩，那倒霉的只会是对方而已，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舅舅雷达’，只要云海洋在这里，他一定会找来。

　　忽然间张春的脸陡然变色，眨眼就满脸发紫，他握着自己脖子问：“是不是已经开始缺痒了？”
　　云海洋诧异地猛吸了吸鼻子，他丝毫没受影响，于是说：“你耗痒量是不是太大了？这才几分钟！”说着他想到什么，突然把张春的衣服撩起来，“你是不是被什么咬了，中毒了？”
　　这种地方确实有可能。

　　云海洋瞪大双眼盯着张春的胸口，张春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问道：“怎么了？”
　　“你这是纹身？”云海洋惊恐地抬眼瞪着张春，显然他也看得出张春胸前的是和他们要找的箱子上一样的图腾。

　　张春低眼看到他胸口上的印记此刻呈现出一种发红的黑，似乎还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红光，是他所有不适感的来源。他把衣服粗鲁地拽下来，狠狠喘了两口气对云海洋说：“我不知道怎么来的，早就有了。”
　　云海洋怀疑地对上他的目光，其实并不是他想隐瞒，他确实是自己也没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图腾骆少临的尸体上也出现过，显然和那个黑箱子脱不了关系。如果把所有的线索重头考虑，他身上的图腾是在两年前出现的，也就是说两年前余岱延他们没找到的断头龙脉和龙谷乡的失踪案极可能有关，太阳图腾和黑箱子里的东西也许就是找到断头龙脉的线索。
　　但是两年前的小银河庄和龙谷乡相隔数千里，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太阳图腾代表什么？他和骆少临是怎么得来的？骆少临身上的最后消失了，难道是死后就会消失的意思？

　　这些问题张春都不确定，他确定的是这个案子余岱延让他来不是因为他刚好有空或者队里没人，他曾经给余岱岩看到他胸前的图腾。

　　“看来老余是早算计好了，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这案子没入档了，让我们关进这鬼地方的省厅警察恐怕跟我们一样只是打旗号挂羊头卖狗肉而已，我想老余想要的东西还有别的人想要。”云海洋分析道。

　　张春觉得云海洋的分析不无道理，虽然19人失踪确实算是严重，但从影响上来说报到市局已经够分量了，不会有人主动上呈。那么省厅的介入或许真的和他们一样，都是有人借省厅的名义，这也更说明为什么余岱延不把案子入档，因为入档了所有的过程、相关的物件都必须上报上交。余岱延如此做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不想某样东西落到他们上头的某人手里，另一个是他想把某样东西扣下，或许就是那个黑箱子里的东西。

　　地上云海洋的外套已经烧得差不多，可聚集过来的蚂蝗并没有减少，围在火圈之后没打算退去。张春感觉呼吸顺畅了一点，蹲下身凑到火前把嘴里的烟点起来，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一脚跨出火圈外面，地上的蚂蝗被他一脚踩烂了一鞋底。

　　“张春？”云海洋诧异地喊道，“你干什么！”
　　“找出路。”张春的声音变得低沉又毫无语调，地上的蚂蝗并没有往他身上爬，而是像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目标仍然在中间。

　　云海洋怔了片刻，确认地问道：“夏树？”
　　张春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虽然是张春的身体，但内在已经换成了夏树。云海洋对此并不惊讶，反而瞬间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明显从选搭档来说十个张春也比不了一个夏树靠谱。

　　夏树的目光专注地盯在满是蚂蝗的地面，不时用鞋跟跺一下地板。他绕石洞里走了一圈，最后停下来俯身直接用手扒开蚂蝗，露出一块地面，过程中没有一只蚂蝗吸在他手上。
　　“夏大爷！你怎么做到的？也教教我？”云海洋惊奇地瞪着夏树，眼中满是崇拜，在他看来夏树一直都是世外高人。

　　夏树已经找到地板的缝隙，徒手将一块石板掀起来，同时还随口回答云海洋的话，“它们只吸鲜血。”
　　云海洋先是怔住，夏树这句在他脑中绕了好个几弯他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然后自觉沉默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夏树，而夏树掀开的石板下俨然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我先下去看看！”夏树一口将嘴里的烟头吐进洞里，然后纵身往洞口跳下去，云海洋想喊住都没机会，他盯着什么也看不清的洞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贸然跟下去，如果下面也全是蚂蝗那他完全属于献血行为。
　　不过没等多久他就听到地下传来夏树的声音，“可以下来了。”

　　云海洋看了看他还在坚守使命的外套，再看了看离他一米半的洞口，他不敢学夏树直接走过去，而是将还剩最后一点火星的衣服一脚踢过去，等地上的蚂蝗给他腾出一块落脚之地再跳过去。他扶着膝盖伸长脖子往洞口里瞧去，零星的火光映不出里面的全貌，但他肯定里面应该没有蚂蝗，因为感觉不到湿气。
　　他再想了想，觉得夏树应该不会坑他下去血祭，于是纵身跳下去，结果错估了洞口的高度，落地时狠狠摔了一跤。他揉着屁股站起来发现洞只有他胸口深，可他分明看夏树跳进来时是没过头顶的，夏树应该不会是故意给他造成这种错觉的。

　　突然一道刺眼的电光从他脚下射上来，他低下头就看到周瑾钰仰起脸抱住他的小腿，“舅舅，你有没有受伤？”小孩浑身是泥，一点也不像之前怕弄脏鞋就不肯走路的样子。
　　云海洋把周瑾钰拎起来问：“夏树呢？”
　　“走了。”周瑾钰事不关己地回道，他只关心云海洋。云海洋不说话，直接夺过周瑾钰手里的电筒往坑底一照，发现另一边还是一个洞，不过不是石洞，而是一个土洞，而且很矮，刚好够周瑾钰站直，里面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夏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