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欲相聚与又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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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郁西河顶着微肿的双眼来到学校。
背着书包刚走到教室门口，还未跨进教室，独坐在窗口紧盯着门边的顾北洋就立马站了起来。
昨天班主任找过郁西河后同样找了顾北洋，因为担心郁西河回家后被父母责骂，加上学校规定高中生不允许带手机，联系不到郁西河，所以自分别后顾北洋一直坐立不安，索性早早来到学校。
时间尚早，教室里除了顾北洋和郁西河便没有其他人。望着微垂着眸子来到座位上的郁西河，顾北洋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一点，刚想和她打招呼，却在郁西河走近时蓦地蹙起眉头，快速伸手掰过她的脸，脸色突然一变。
“郁西河，你眼睛怎么回事？”
“没什么。”拂开擒住下巴的大手，郁西河别开脸轻声开口。
“撒谎。”再次掰过郁西河的下巴，迎上她躲闪的眼神，顾北洋的表情越发冷肃：“你哭过。”
“没有。”
“郁西河，是不是因为昨天班主任找你的事情？你爸妈是不是骂你了！”
“没有，你别乱猜。”
“你别瞒着我，肯定是这样！”
“不是，你别激动！”
“我去找班主任！她怎么可以污蔑你！我让她和你爸妈解释！”
“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没有！顾北洋你站住！”
猛地扯住火冒三丈往外冲的顾北洋，郁西河瞬间红了眼眶：“顾北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顾北洋，我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轰隆隆的惊雷炸响在耳边，呆立在原地，顾北洋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带着哭腔的哀求似刀尖划开裂纹般，将距离扯开了一道口子，半边裹着荆棘，半边掩着干涸。
袖口的袖子被郁西河死死攥着，绷得指尖泛白，有眼泪划过脸庞一滴滴滴落在校服上，被布料逐渐吸收，却像是透进了心里一样的冰凉。
她是郁西河啊，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么优秀，那么倔强。她这么痛苦，这么难过，他怎么舍得她流泪，舍得她悲伤。
沉默了许久，顾北洋沙哑着嗓音点头：“好，郁西河，我听你的。”
我倾慕你，我不去找班主任，我不想让你被我牵连进年少无知，韶华倾覆的猖狂。
***
四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对于学生来说，试卷习题与笔头构建的时光就如白驹过隙，眨眼就是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场博弈，高考。
最后一节课堂上，向来严肃的班主任再一次重复着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考试纪律答题要求，却第一次在学生面前湿了眼眶。
淡淡的伤感弥漫在挤挤攮攮的教室里，在座的同学们都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也想不出说什么。
顾北洋望着前面郁西河扎着马尾的后脑勺，三年没心没肺得过且过的顾老大第一次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努力一点多学点东西，如果重来一次，或许能够和她考到同一所大学，或许能够给她一个更有保障的未来......
六月的天气说暖不暖，说热不热，却闷得人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上午八点，距离高考第一场考试时间还有一小时，因为十三中本身即为一个高考考场，所以所有准考生皆坐在自己班的教室里，最后准备并等待着接下来的第一场考试。
将透明文件袋里的东西一一整理了一遍，郁西河抬头，探身取过前桌边上被顾北洋拨到一边的透明袋。
自从上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后，郁西河和顾北洋两个人重又回到了同学间相处的模式，两人都克制着谁也不越过那道若隐若现的界限，一百二十多个日夜，同样也没有人想来率先点破。
将文件袋里装着的身份证、准考证、2B铅笔等等都取出来检查一番后，郁西河伸手戳了戳前面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呼呼大睡的顾北洋。
“醒醒，顾北洋，你的橡皮和圆规呢？”
“啊，啊？”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身子，顾北洋揉着眼睛茫然地看向身后的郁西河。
按了按眉心悠悠叹了口气，郁西河取过小刀将自己的橡皮剖成两半，一半放进了顾北洋的文件袋，随后又拿出书包里备用的一把圆规，装好后和顾北洋文件袋里的尺子放在了一起。
“别睡了，去厕所洗把脸，东西都不带全，你还要不要考试了。”虎着脸瞪了眼打着呵欠的顾北洋，郁西河嗔道。
“这不是昨晚看太久题目，睡晚了嘛......”
“我天，你终于知道看题目了？看了几道？”
“三，三道吧......”
“就三道？！”
“我，我看不懂来着。”
“......看不懂？！顾北洋！看不懂你不知道问吗？你真的是！”
“唔，那个我，我去洗脸。”讪讪摸了摸鼻子，顾北洋理亏，逃一般遁入厕所，遮住了郁西河恨铁不成钢举起拳头的威胁视线。
八点二十的时候，所有学生进入考场。
离开教室前，顾北洋拦住虎着脸准备出门的郁西河，不顾她的怒视将几块巧克力塞到了她手上，插着口袋万分潇洒地叮嘱道：
“郁西河，等会进去不要紧张，要是饿了就嚼几口巧克力，放轻松好好考。反正你艺术统考成绩全省排名靠前，高考按你平常水平发挥绝对能行。”
抱着一手的巧克力，郁西河原本看见他的火气像突然遇到了一瓢清水，哗啦一下全灭了干净。抿着的嘴忍不住噗嗤笑了，挑了两块黑巧克力回扔给顾北洋，郁西河装作还未消气：
“哼，顾北洋，你不要自我感觉太轻松，巧克力都给我了你吃什么提神，到时候肯定做到一半卷子就想睡觉了。喏，还给你两个苦的，一定要严肃对待这次考试，禁止不会写就睡觉，听到没有！”
“恩恩，听到了听到了，我保证不睡觉！”
“也不许在卷子上瞎写，画画什么的！要严肃！”
“恩恩，不画不画，严肃严肃！”
“行啦，快走快走，我看到你就生气呢。”
“嘿嘿，那我进考场了，郁西河你好好考。”
“知道了，走啦，蠢死了笨蛋。”
“郁西河谁笨蛋啊！”
“就你！”
......
“哎呦我的祖宗啊，都要考试了你们俩怎么还能这么腻歪呢！都几点了，考完再谈恋爱了喂！西河快进去考场，人都要坐满了！”教室外头隔了老远等郁西河的倩倩实在受不了了，扬了扬手中的手表，瞪着俩傻笑的男女翻了个白眼。
“来了来了，顾北洋我走了啊，加油。”
“OK，你也是。”
互相念叨完后，郁西河扬着笑脸讨饶着追上倩倩，小跑着去往考场。
学了寒暑十二年，只为六月这三天。三天紧张快节奏的高考时间过后，高三学子们正式结束了他们高中三年的学习时光，同时也迎来了十三中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
不管考试考得如何，成绩结果如何，在毕业典礼上，所有同学的心情必然都是喜悦与怀念相交织的。即将离开学习了多年的母校，离别的愁绪冲淡了一切放假的愉悦，即便和老师闹过矛盾，即使和同学有过打闹，但一切的一切都即将成为过去，将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纯粹的时光与奋斗拼搏在题海中大汗淋漓的美好。
失去方懂珍惜，高三一班三十余位学生参加完毕业典礼回到教室后，皆怀着激动不舍的心情布置着班级晚会的现场。
一页页同学录在友谊间传递，一双双手拥抱着曾经的朝夕相处，叹息和泪水祭奠的是流逝的光阴，歌声与欢笑赞扬的那是不朽的青春。
夜幕降临，偌大的学校操场架起了燃烧的篝火，红彤彤的火焰印在每一张年轻的脸庞上。
学校安排的节目表演过后，所有的学生一蜂窝涌到了篝火旁，也不管闷热的夜晚火焰蒸腾的扑面热气，甩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裳，围着篝火互相追逐嬉闹着，跳起蹩脚却欢乐的舞蹈。
离开抱着冰水啤酒畅饮勾肩搭背的兄弟走到女同学那边，在倩倩和一帮子女生捂嘴偷笑挤眉弄眼下坐到郁西河身旁，顾北洋转头，含笑凝望着郁西河垂着发丝的侧脸。
扣了扣汗湿的手心，郁西河被看得坐不住了，抬头示威的瞪眼：“顾北洋，你干嘛呢。”
“郁西河。”
“恩？”
“我有没有唱过歌给你听？”
“唱歌？好像没有呢。”
“郁西河。”
“恩。”
“我要唱歌给你听了。”
什么？惊讶地抬头，看着顾北洋起身接过另一边程飞抛过来的吉他，利索的背上肩膀，抬步走到人群围坐的中央。
几个试音的勾弦后，顾北洋调了调立式话筒，示意起哄围观的众多同学静一静，随后轻启唇瓣：
“大家好，我是顾北洋。今天是毕业典礼，也是作为高中生的最后一天。在这里，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的告诉一个我喜欢了很久的姑娘，我希望她能够做我的女朋友，我想让她成为我顾北洋的女朋友！”
“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不如就这样，让我们相爱和相遇。下面这首许巍的《旅行》送给她，同时也送给所有人。谢谢。”
随着话音落下，按着琴弦的右手划出一连串流畅的和弦，少年清澈明朗的嗓音透过唇边的话筒缓缓流淌在操场上，轻灵婉转的旋律萦绕在人耳边，恍然如清风一般，带走夏日的浮躁彷徨。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
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
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
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不管相遇或再见，相聚或分离，漫长的路上，我一直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欲相聚与又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