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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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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婴儿,嗯!还不能算作婴儿,这是个还没有出世的小胎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在用心和他交流,“你是谁?”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玄空一愣,该如何说明自己呢?实话吗?算了,他怎么可能明白。“我现在应该是个和尚。”“和尚?你就是那个老和尚?”小胎儿突然激动起来,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就是你,那该死的诵经声,把我又送回这里。我马上就可以报仇了。”“报仇?”玄空感到很迷惑,虽然他与张员外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也知道张员外对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是很看重了。
“对,报仇!就是他负了我一生。”“???”不明白,玄空感觉很混乱,理论上重新投胎的人都喝过孟婆汤,然后忘记了一切,开开心心的迎接自己的下一世吗?怎么这个看起来,似乎不同!那胎儿的脸,有些扭曲,仿佛知道玄空的疑问,也仿佛是压抑了太久的时间,自动的说了出来。
“前一世我是秦淮河上最有名的花魁,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我的脚下,一夜千金只为听我演奏一曲,或是回眸一笑。直道遇到了那个冤孽,与我海誓山盟,诱骗我的清白之躯;对我是妓女,但是我卖艺不卖身,要不是家道中落,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会嫁得一得意佳婿,相夫教子。张承恩这个伪君子,骗走了我的全副家当,居然又把我卖回窑子,而且还是最低级的地方,迎来送往;一气之下我上了吊,化成厉鬼,我也要找他算账。可是到了阎王爷那里,居然说他并没有负我,我们夙愿太深,这一世本想让我们结为夫妻,可是却阴差阳错,只能勉强做个父子了。什么?我才不要做他的儿子,我要他不得好死。那口孟婆汤,我含在嘴里没有吞下去,我要报仇。”玄空听完,一头雾水,她,嗯,现在应该是他,他的经历以前听都没有听过,他的恨意这么强烈,也没有见过。像他,即使对父母,对师傅,有些怨;但也随着时间,随着自己成妖得转变,变得云淡风轻了。现在只是想以妖的身份,好好的活,体会以前曾经期盼过的人世间的情感,不浪费这永生不死的生命。
他不知该如何劝他,只能不停的低诵佛经,安抚他的躁动;发现他的法术,嗯,是妖法,就是他的意识,也就是如果他在想那事物就会随着他的意识变化,而且如果他想他也可以知道事物的本源。就像现在他知道了,如果他不禁止胎儿占领他母亲的身体,而且使他以她的身份开口说话,那么他会吞下那一口孟婆汤,忘记前生总总,真正的成为张员外的儿子。
如果放开他,他又会伤害自己和张员外,她的恨意太强烈了;这不是死结吗?因为他并不是强行进入人体的鬼魂,这是他的本位,如果他没有出世,道法在强烈也不能驱离他;况且自己只是个妖法不入流的小妖。
唉!居然没走,以前做和尚忠于职守的本能又拉住了他;虽然他不太明白这种强烈的感情,但是他明白问题应该出在张员外的身上。
拉开门,见到张员外等在门口,根本没有离开;一见到他,“大师,怎么样?没事了吧?” “嗯!老衲有件事情想问施主。”
“大师请讲”
“施主可是张承恩?”明显的看见张员外的脸抽搐了一下,没有回答。
“现在老朽是张念合”张员外回答道
“这位女施主的问题出在张承恩的身上,如果你不是,那么老衲只有告辞了。”不管了,快去体验妖精的生活。
“大师,借一步说话。”说着又把玄空硬请进屋中,看着自己的小妾安稳的躺在床上,心放下了一半。“大师,如何知道老朽几十年前的名字?”
“这你不用管了,只是你是张承恩是做了有亏阴德的事情,所以要报应在你的孩子身上。”玄空编道。
“大师,我改名,只是因为那是一段伤心往事,为了彻底忘记;也为了怜取眼前人,才改的。”玄空没有接言,但是不相信的表情显而易见。张员外顿了顿,“不管你相不相信,因为我没有必要骗你。对,曾经我叫过张承恩,那时我上京赶考,路过秦淮河,看到了画舫上的她。”张员外的表情陷入了回忆当中,“美若天仙,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只要被她看上一眼,都觉得三生有幸。她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是当时有名的花魁;而我和其幸,居然得到了她的垂青。”
只是玄空又感觉到,那胎儿在蠢蠢欲动,心念一转,这不是个绝好的机会吗?放松了对他的禁锢,但是定住了他母亲的身体。“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玄空对他描写的情形十分向往。
“于是我们商量让她离开画舫,可是那老鸨怎么舍得这颗摇钱树,开出了天价,并且还放出风声。权贵的实力太大,我们无法只好计划私奔,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可是当我按照约定接她时,等了她一晚上也不见人。原本以为她改变了主意,可是又听人说她私奔了,老鸨暴跳如雷,联系官府寻找我的下落,我知道可能出了岔子。隐姓埋名的寻找她,可是没有丝毫的线索;直到穷困潦倒的我遇到了现在的夫人,那时的我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想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逝者不可追,我只有来生和她再续前缘了。唉!没想到迟暮之年,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想起了她。”
玄空试着解开了禁锢,只看躺在床上的人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六个月的身孕,很有难度的)冲着张员外喊了一声,“承恩”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吓了张员外一大跳,问玄空“她刚刚叫我什么?”
玄空遥“看”了一下,知道胎儿已经把那口含在嘴里的孟婆汤咽了下去,她信了他的话,阎王爷总不会骗人吧。解决的这么大的事情,玄空有些得意,自己己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得小妖了。放心的告诉张员外,“她没说话,不过这位女施主的怨气已解,这里用不着老衲了。”
张员外心想果然是高僧,才来这么一会问题就解决了;不过仍是有点紧张,“她不会再像刚刚那个样子了吧?”“不会,只要好好调养,施主会有一位小公子。”
“是儿子!祖先保佑,张家不会绝后了。”叫门外的丫环进来“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大师作盘缠。”玄空虽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也知道有了银子,做事情方便,而且还可以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但是对于张员外的兴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得到儿子的消息,一下把他从往事的追忆中拽了回来,这会儿就手舞足蹈的了,紧张的在床边,吩咐丫鬟做这个做那个的。这样玄空感觉很不可思议,他还沉浸在他们刻骨铭心的感情中,虽然他并不理解那强烈的感情,但它不该那么被遗忘。他很好奇刚感受到的这些词“秦淮河、妓女、卖艺不卖身??”,而且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报恩,还是先来感受人生吧!
眉如远山,媚眼如波,轻轻一转身秀发飞扬,腰身如水蛇一般;望着溪水中,美丽的倒影,玄空有些得意,他觉得这幅相貌更加适合自己。这是他从那个小胎儿的记忆中,得到的影像,这比他做和尚时,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施主都要漂亮,变成了这幅样子他自己也很得意。“秦淮河!我来了!”
秦淮河畔,杨柳青青,微风习习,各种船只你来我往,一派安详的气息;到了夜晚,运动的都静止下来,水面波光粼粼,出现了许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画舫,里面丝竹声声,鼓乐声声,还夹杂着许多男女之间的调笑声。一连观察了几天,发现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衣着华丽,而且每个人都是很快乐的样子;于是他决定就是这了,他要在这里感受他的红尘生活,他想体会除了寂寞之外的感觉。
他潜身观察的这个画舫,好像正在举行宴会,许多女孩子在桌子围起来的空场中跳着,那种看着让人头晕的舞蹈,他感觉控制不住自己,在灯光一暗时,也化身进去,同那些女孩子一起跳了起来,在每个人之间滑来滑去,体验着新鲜的感觉。
可是,却把这艘画舫的老鸨吓坏了,她只感觉眼睛一花,她的姑娘中就多出一人,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身体扭转的仿佛无骨一般,因为她的加入,整个舞蹈就好像有了灵魂一般;所有的姑娘都好像受到控制一般,以她为主角舞着。座位上的宾客,以为这是特别的安排,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她们的表演。
乐曲声停止,所有的姑娘都从他意识的控制中清醒过来,赶紧鱼贯退出场外;只有他一人愣在场中,众目睽睽之下,他也知道如果突然消失是多么惊世骇俗。老鸨首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走入场中,牵着他的手,对在座的宾客说:“各位老爷、公子,这是我新调教出来的姑娘,第一次出来,有些害羞呢!快!给大爷们请安!”
他也知道,这个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女人是在帮他打圆场,可是他不会请安呀?总不能问出来吧?“哟!瞧这脸皮薄的,妈妈我待她给赔个不是了。诸位爷,大人大量!让我们当红的姑娘水仙个爷们唱曲。”说着陪着笑,到了个万福,拉着她就要退场。
“慢着!”主座上的大人发话了,“还没为我们介绍一下,就走。陈妈妈,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老鸨僵住了,这位大人可是得罪不起的,是本地的知府大人,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的来历,怎么介绍?
“李大人,小姑娘,脸皮儿薄,我调教调教,再让她伺候您?”老鸨陪着笑说
“陈妈妈?!”李大人有点生气。
站在一旁的玄空,看着他们,明白了老鸨是想让自己脱身,学着她到了个万福,知道自己现在是女身,细声细气地说“小女子,李舍舍,给大人请安了。”知府大人听着,莺声燕语身子酥了半边,也不好意思在难为她了,有失身份,便点头让她们退下。
玄空,嗯!李舍舍,感觉着陈妈妈拉着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觉得很好玩,轻轻地跟在她的身后。由这她把自己带到了画舫的下层的一间屋子里,这里的隔音很好,完全听不到上层的声音。
陈妈妈坐到太师椅上,上下打量着李舍舍,这女子绝对有当红的本钱,水蛇腰不堪一握,这姿色身为女人的自己看着都不禁心动,更何况是男人,如果在加以调教,说不定明年的花魁就是出在自己的画舫了。不过她的来历,有些诡异,这个得问清楚。
“哦!舍舍,你刚刚怎么进来的?怎么到船上的?”陈妈妈满脸堆笑
“我看这船上挺好玩,就上来了,她们跳得这种舞,我以前都没见过。”舍舍的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神情。老鸨心理想可能是采买的时候,没注意遛上来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有没有麻烦呀?
“舍舍,那你的家人呢?”舍舍的神情一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抛弃自己在寒冷的雪夜,老鸨最善察颜观色,见状暗暗高兴,嘴上却丝毫没有露出,“那现在你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我现在住在客栈。”,“哟!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住在客栈,又贵,又不干净。你看我这里怎么样?住在我这儿吧!不要你钱的。”舍舍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客栈真的很贵,而且吃得东西也贵,又住腻了荒郊野岭,听道了十分高兴,赶忙答应。并且还问“我可不可以和那些姐姐学跳舞?”老鸨这个乐呀!没花一分钱,就捡到了这么好的一个货色,而且还自愿留下来,想当初那个女儿不都是自己软硬兼施才为自己赚钱。“舍舍,那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女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舍舍高兴极了,许久以来,她渴望的亲情,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有了妈妈,还有了自己的家,却没有发现老鸨眼中的算计。老鸨发现,这个舍舍天真的就像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比小孩子还不如,自从告诉她叫她妈妈后,居然成天缠着她妈妈长,妈妈短的叫个不停,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过她学东西特别快,琴棋书画,一教就会,老鸨以前就是花魁,明白男人的心理,以色事人不长久,只有多才多艺,才能经久不衰;连四书五经都专门请人教舍舍学习。
从妈妈那里知道,画舫上的姑娘都是她的女儿,那么不就是她的姐妹了吗?可是为什么每一个看到自己都是横眉冷对的样子?问妈妈,她只是笑了笑,却不告诉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要郁闷死了?问丫鬟小翠,她居然也笑而不语,太过分了。
半个月后,舍舍再也忍不住了,在一天的学习结束之后,支开小翠,借口自己要小憩一会,锁上房门,隐身出去,听壁角了。
先跟着小翠来到了妈妈的房中,敲门,然后进去;看到妈妈坐在太师椅上,小翠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汇报自己一天的所做的事情,舍舍心中十分感动,妈妈好关心自己呀!
“没有其他人向舍舍胡言乱语吧?”
“都听过妈妈的吩咐,没有人敢向姑娘多说一句的,不过姑娘自己很想和其他姑娘交往。”
“你没有胡说什么吧?”
“小婢,怎么敢,妈妈您还不打断我的腿。”
“行了,你退下吧!小心服侍着!”
妈妈那张严肃的面孔,是舍舍不曾见过的;看着她拿起了茶杯,舍舍悄悄的退了出去,满心的疑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禁止别人和自己交往。一头雾水的,听到有人提起了自己的名字,顺声而去,进入了水仙的房中,她们画舫上最红的姑娘。舍舍一直想和她亲近,可是她是画舫上排斥自己最厉害的人,虽然她好喜欢这个美丽的姐姐。
“姑娘这样装扮好美!”水仙的丫鬟,小红道。
“可是却没有舍舍美,对吗?”水仙幽怨地说道。
“舍舍姑娘的美与您是不一样的,您如果不美怎么会成为我们画舫的头牌。舍舍姑娘像白痴一样,什么也不懂,美又怎么样。”小红不屑的说。
“可是,妈妈很看重她,从前对我都没这么重视过。”
“就是妈妈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护她护的特别紧,本来我想给她来点下马威,让她不敢小瞧姑娘,可是除了小翠,谁也不能接近她。小翠的嘴又特别严,什么也问不出来。”小红懊恼的对水仙说。
“唉!教了她那么多东西,看样子是想让她代表我们画舫去夺明年的花魁了,谁让我今年没有拿到。”水仙说罢,失去了谈兴,低头不语。
“??”舍舍很纳闷,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妈妈不是说我这副样子人见人爱吗?想要问个清楚,可又怕把她们吓到,这些日子从学习的书籍上,她感到人对鬼怪都是很惧怕的,如果她们知道她是妖精,可能就更加不喜欢自己了。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一些。
又听到自己的上边有人声,就隐身飘了上来,“听说咱们画舫,又新添了个姑娘?”一个艄公道。
“是呀!我见过一次,比今年当选的花魁还漂亮,骨头都酥了,真是那个美呀!”另一个艄公应道。
“不知道,陈妈妈从哪里把她买来的?”
“是挺奇怪的,好像是突然就出现了。”
“唉!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好儿女呀!”
“你真是的,又不是你闺女,操那份心干什么?”另一个艄公笑道。
舍舍更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出去了一趟,更加糊涂了,看到了妈妈另一个面貌,知道了画舫上姐妹们不喜欢自己的原因,但仍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有好像自己现在学习这些东西是很不好的事情,可是不会呀!她明白了好多以前不会的事情,而且唱歌和跳舞也很有趣,比以前念佛经什么快乐多了。嗯!还是去问妈妈吧,看样子问小翠或是别人也不会告诉自己。
舍舍门都没敲得跑进了陈妈妈的屋子,看到她正坐在圆桌前,一个打开盖子的箱子放在桌上,箱子里装满了银子;而陈妈妈正拿着一锭银子在那里傻笑,眼睛还直放光;看到舍舍闯了进来,陈妈妈急忙扣上箱盖。转了一幅面孔,对舍舍说“不是和你说过吗?进来要敲门,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注意自己的风范。”
“噢!妈妈,下一次我会注意的,我有事不明白,你告诉我吧?”陈妈妈感觉到,舍舍似乎跟平日不太一样,不能在敷衍她了。
便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妈妈,我学习琴棋书画这些你教我的东西,是不好的事情吗?”
“怎么会,这是为了让别人快乐的,而学的。”陈妈妈心中一颤,别人和她说了什么?“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舍舍可不敢把自己听壁脚的事告诉妈妈。
“我们是为了让来到我们画舫的客人可以尽兴,所以不同资质的人学习不同的东西。而你是因为资质特别好,所以学的也比别人多,她们有些不服气是正常的,你别和她们计较,都是你的姐妹。”陈妈妈小心的措辞,她早就发现舍舍好像什么也不懂,这些天派出人调查她的底细,什么也没有,好像是凭空掉下了这么一个人。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她不让其他人随便接近她就是怕别人的思维影响了她,现在既然她的身份不会引来什么不便,倒可以放心的对她洗脑了。“舍舍,那些来我们画舫的客人都是因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来我们这里解闷,我们只要让他们满意而归就可以了。”
“是吗?是不是就跟善男信女们到寺庙烧香,捐些香油钱,求菩萨佛祖保佑一样呀?”舍舍马上联想到了自己以前的职业,嗯!有共性的。
“扑哧!”陈妈妈差点笑出了声,是有点像。“对!舍舍,差不多,只是来我们这里的都是男人。”忍着笑向舍舍解释
“那女人不需要解闷吗?”舍舍好奇的问道,没想到做男做女的,最后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了以前做和尚自己是圣僧,现在做妓女,也要当花魁;舍舍马上给自己,立下宏图大志,这可比做和尚时有趣多了。
陈妈妈实在是受不了了,推着舍舍打岔道“女儿,教书的先生要到了,你再不去可就晚了。”舍舍这才收起了疑问,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