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46、躲藏与营救

　　塞西莉娅听到那吼叫狠狠翻了个白眼。温菲尔德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压低声音问到：“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供我们暂时躲避吗？”
　　藏身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去找魔法使、或者说克兰雅的大家。但是如果这样做了，在两人离开的期间，强盗们会不会把那群关押着的女性给趁机杀害？
　　塞西莉娅虽是这么想的，可光用手势实在没法表达出完整意思来，身上又没有纸笔可用，只能乱七八糟的比划一通。要不是场合真心不恰当，恐怕对方都能被她逗笑了。
　　看见少女额头冒汗的样子，戴着兜帽的男人默默地从路边捡了根树枝给她：“地上是泥土，可以写字。”
　　……
　　塞西莉娅木着脸把树枝接到手上，蹲下身子在地面涂涂画画起来。
　　“你一定要去救她们吗？那些人族女性，就算真能解救她们也不一定能够回到正常生活中去了。”
　　看过塞西莉娅的文字，温菲尔德发表了这样的看法，见他特地用了“人类”，想来他本人应该是异族的。
　　[那也要救]塞西莉娅早就想过他说的事情，在泥土上留下了这样坚定的痕迹。
　　[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今后她们能不能正常生活要靠她们自己的努力，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的生命被别人给夺走]
　　在这段话后，异族的男性却有片刻没有回复，少女心中疑惑地抬头看他，恰好撞进男人幽深的瞳孔中。
　　塞西莉娅一愣。
　　“还是先到沼泽里避避风头，留在这里不动肯定会被发现的。”或许是无意的，温菲尔德迅速移开了视线，随即拉起还蹲在那里的塞西莉娅。
　　等待她站定的几秒间隙中，他用脚尖在地面上摩擦几下，刚才她留下的字迹就都无法辨别了。
　　“我们走。”温菲尔德招呼了一声，让塞西莉娅跟上自己，率先走出了夹角处。
　　05:40
　　两人的运气看上去不错，虽然一路上弯弯绕绕的，不过也算顺利的进入了沼泽。
　　说句实话，沼泽和森林在隐蔽性上完全无法比较：高大的树木没有几棵，基本都是些矮小灌木。塞西莉娅一米七的身高想要躲起来已经是很困难了，而温菲尔德据目测也就比傻大个克里斯矮真心一点点罢了，整个人更是蜷缩在灌木丛后面的，看得叫人于心不忍。
　　“你知道那些人类女性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温菲尔德倒没有对使他落入这种尴尬境地的塞西莉娅有所埋怨，是真心在帮助这个丧失力量的女孩子。
　　塞西莉娅避开他询问的视线，用手指了个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毛病，竟然不敢直视他。
　　当温菲尔德转过身向着自己指示的方向缓缓移动时，看着对方背影的塞西莉娅如是想到。
　　这个男人说他是诺拉荻的朋友，但专程追到这里来了，应该不可能只是什么普通朋友吧。追求者？或者失忆前的恋人？如果是后者的话可就难办了，如今的诺拉荻不仅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还心心念念以叶的伴侣自居，如此到时岂不是要演变成修罗场[ “修罗场”一词由安妮雅友情提供。]？
　　但是！看上去是诺拉荻单方面黏着叶不错，可是叶也从来没有赶她走，双方那个亲密的样子……相对而言。
　　总之，要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温菲尔德横插一杠，塞西莉娅很难想象半森精会做什么——咳咳，在魔法使认识叶·克拉克之后，克里斯可是在她们的脑子里灌输了大量“魔鬼叶理论”，不洗脑也要被洗脑了。烈火公主觉得，作为同时认识诺拉荻和叶两方的人，她非常有义务要避免这种惨剧发生的可能性。
　　只现在似乎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由于思考过于入迷，在领头者已经停下后还没有回复意识的她、准确无误地撞上了兜帽男性宽大的后背。
　　温菲尔德到嘴边的话被这撞给撞了回去，一回头，却看见塞西莉娅失去了重心在那里摇摇晃晃快要倒了，赶紧眼疾手快地接了一把。少女借力站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过对方对这位被下了禁言术的法师所闹出的小乌龙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是你口中被强盗团关起来的人类女性们？”
　　塞西莉娅正欲点头，突然发现他的话好像有点怪异。
　　自己只是“知道”那些女孩子们被关了起来啊，温菲尔德的意思怎么好像是能“看见”她们？于是赶紧也探出头往那里看去。
　　“！”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塞西莉娅无疑是用自己其他一切可以动用的神情动作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震惊。
　　很明显，她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两个强盗头子大概是觉得事情有变不能再拖，在这天空刚透出点光亮的时候就派人押着女性们出了帐篷。看到这个光景，蓝发少女的第一反应就是拼命克制住自己不顾一切拦下强盗们的冲动。
　　“得想个办法，光我们两个不可能救下这么多人。”温菲尔德倒很冷静，并且这种平静的语调也稍微感染了塞西莉娅，让她能更好控制自己的行为。
　　“你需要什么武器吗，弓、或者匕首？”他从袖间掏出把匕首来，给塞西莉娅展示了一回——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等下这姑娘不可能会乖乖呆在这里让他自己去，那样的话还是尽量事先平均两人的战斗力比较好。
　　不过我们都知道，塞西莉娅可不是这么柔（小）柔（家）弱（子）弱（气）的法师，她的物理战斗力足以位列整个克兰雅学院学生中的前十了，哪能接受这小小的匕首呢？所以塞西莉娅理所应当地推了回去，双手比了个又宽又长的形状给温菲尔德。
　　“……大剑？”
　　裹在兜帽里的异族男子格外用力地念出了这个词。
　　我们美丽善良的火焰魔剑士赶紧点点头。
　　带着迟疑抽出了背上的长剑递给对方，蓝发少女干脆接了过来。见状，温菲尔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省去废话开始沟通营救计划。
　　“首要任务是救下那些人类女性。等他们把所有人都带出帐篷，我会立刻冲上去牵制住周围的强盗，你抓紧时间放开她们身上的绳索，然后保护她们向沼泽的方向逃跑。”
　　那你怎么办？塞西莉娅投了个疑问的眼神给他。
　　“时间紧迫，我们又只有两个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想救那些女性的话就不要害怕，不然到时候救不到人不说，我和你的牺牲会毫无意义。”还以为她事已至此反开始慌张，温菲尔德语气有点严厉。
　　怎么样都不能被人小瞧了啊！塞西莉娅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坚定地看着温菲尔德——现在不是害臊的时候，半步差池就可能葬送十几人的性命。
　　温菲尔德见她已经准备好，便一手持剑，另一手打了个响指，两人同时像离弦的箭那般冲了出去！
　　5:59
　　苦战。
　　即使不是强盗团的全部人员，充其量有战斗能力的只有二三十个而已，但是这个数量对于塞西莉娅和温菲尔德两人而言已是艰难。
　　更不用说她们还得解开那缠绕牢固的绳索、护着那些女性们逃跑、拦着前去追赶的强盗、阻挡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新强盗……若不是靠着温菲尔德出人意料强大的剑术支撑，恐怕两人早就搭在这里了。
　　塞西莉娅在战斗途中因为担心对方而分过去些精力，所以才注意到了他的剑术有多么与众不同。温菲尔德的剑仿佛正为杀人而生，每一剑都以刁钻的角度或刺或勾地冲着对手的要害部位下手，开战到现在已经有不下五人倒在了他手下。
　　而在塞西莉娅观察着他的时候，温菲尔德也在观察着她。他本以为她问自己要长剑只是不想让别人小瞧，没想到她在法师的身份外还真的是一个剑士。
　　虽然他给了她一柄单手剑，但是从握法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对方平日应该惯用双手剑。双手剑的剑法与自己截然不同，强调的是大开大合的阔意，招式间几乎没有什么小巧，直来直去就和她的人一样。
　　两位剑士都是杰出的高手，这是区区拦路抢劫的强盗团无法比拟的，不过在遥远的地方有句古话，或许是从终北大陆上流传而来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归根究底，为什么法师这么有地位？稀缺性？强大？都没有错。但最重要的是，只要一位高级法师，就可以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负。魔法，是唯一可以做到无视人数，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和魔法力，就能以一敌千、敌万甚至敌更多的力量。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不管哪个智慧种族都这么重视自己族中的高阶法师。说要唤回众神、打败巫魔都是虚的，自冰封战役后终南大陆已经五千年没有见到过巫魔巫灵巫兽的影子了，每个种族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壮大自身。而壮大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依靠自己种族的法师。
　　武技固然不弱，可除了个别拥有稀缺天赋、比如魔法免疫，而自身身体素质又格外优秀的种族[ 唯一有此记载的只有巨人族。]，在有限的体力下，寻常智种究竟能打倒多少同样持有武器、正在抵抗的对手呢？
　　终南，终究还是个以魔法取胜的世界。

　　随着时间流逝，塞西莉娅和温菲尔德的体力渐渐地见底了。
　　然而大抵真的是好人有好报吧，希望总是存在的，正在此时，少女看见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