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44、盗听

　　“觉得什么，过分吗？”强盗A耻笑道：“她们阻了别人的财路，就不要怪别人再来阻她们的财路，现实世界就是一报还一报，你当人人都生活在元位面不成？”
　　“可是我们还杀、杀了人啊。”强盗B的音量突然提高，又在说到“杀人”二字的时候一下子轻得像是喃喃自语：“你们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血，那是死了好多人吧。还有大家在吹嘘着、攀比着，甚至开了赌局比谁下次杀的人多……这样是不对的……”
　　强盗A就在身旁，那些模糊不清的话也只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光这些也够他惊讶的了。看着这个十足的异类，强盗A恨不得把他给盯穿了：“新来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样的家伙。你这种人干嘛要来参加我们的佣兵团？你报名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我那个时候只是听人说你们很强……我想要变强……”强盗B浑身一颤：“我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变成这样，真的没有。”
　　强盗A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眼里闪过一道诡诈的光。
　　“那我们干脆回去吧。”
　　“啊？”强盗B不明白这突如其来是什么意思。
　　强盗A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不是不想杀人吗，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本来就不会有人过来的，我们坐着又休息不好，明天照样要训练，不如溜回去睡觉算了。”
　　“可是万一被抓到了是要受罚的啊……？”强盗B战战兢兢地反对。
　　“不会的不会的。”强盗A挥手重重拍了两下强盗B的肩膀：“哪会被发现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神都不知道我们今天溜回去了。快走快走，时间不早了，我还想多睡睡咧。”说着就半推半拉强扯着强盗B离开了。
　　除了强盗B的自言自语，一直屏息凝神的塞西莉娅把他们的对话基本全听了个遍，见强盗B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心里竟然稍有些为他唏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万一他们溜回去的事情暴露，强盗A肯定会推卸掉全部责任，到时候……
　　不过此举虽然无耻，倒也在无意间帮了塞西莉娅一个大忙，她惊喜地移开发麻的双腿，迈动步子远远坠在后面。
　　02:41
　　大约十分钟过后，强盗们的驻扎地就到了。
　　这里零零散散盖着近三十间屋子，比起营地而言更像是废弃的休息点。可能有人曾在这里做一些小生意或者给过路商贩歇歇脚，然而现在也全归了这群强盗。
　　除了屋子以外，在一边还有空地扎着数量众多的帐篷，强盗A向着帐篷的方向走去，强盗B则在空地外停下了脚步。
　　看到强盗B犹豫的样子，强盗A从鼻子里出了声气：“怎么？害怕了？我回去睡了，你愿意站在外面就站吧。但是可别想着再去站岗，被我知道的话我明天就揭发你偷溜，你知道后果的吧？”
　　强盗B吓得缩了缩脖子，没敢回答。强盗A则大摇大摆地走了。
　　塞西莉娅在他们身后恶嫌地看着强盗A摆谱，余光却看见强盗B在强盗A离开后躲到了角落里浑身蜷缩着没有再动弹。虽然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此刻并没有充足的时间供塞西莉娅纠结，少见果断地使用了个小魔法把强盗B给弄晕在地。
　　——没办法，她又不会光系魔法，就算能想办法隐藏气息却隐藏不了身形，被人直接看到了还是死路一条，所以只能让他遭点罪了。
　　不清楚帐篷周围有没有人巡夜，可屋子外圈肯定是有的，塞西莉娅一眼就发现了那人……额，或者说是一听。对方的呼噜简直打得震天响，想装聋作哑都难。
　　强盗团里大概全是男性，中气十足。这些休息所的房子盖得又毫不隔音，除了这最明显的，每个房间里也各自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声，有高有低再配上偶尔两个说梦话的，简直就是一出绝世的音乐剧。
　　塞西莉娅欣赏了一会儿，正茫然于怎么才能从这几十间相同的房子中找出强盗头子，突然其中一间传出了不同于呼噜、磨牙、梦话以外的第四种声音。趁着那个声音没有消失，她赶紧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最近已经没有货物了，上面没联络吗？”这是一个极其尖细的男声，仿佛拿着叉子在瓷盘上用力划过，让人听了就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与之前相反，这又是一个极其粗犷的男声，立刻就能使你联想出房间里的人是多么胡子邋遢的样子。
　　“咕嘟嘟”灌下一大口液体，再是“哐”的砸到桌子。塞西莉娅猜测里面的人应该是在喝酒，所以才会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不等他们的人联系了！我们见好就收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反正这回也大大捞了一笔，早就赚回本了！”粗犷的强盗头子C又灌了一口。
　　“没收到酬劳我们干嘛要走？难不成这几个月就给他们白干活了？”尖细的强盗头子D持着不同意见：“我们到时候还能反过来要挟他们，要是不给到我们满意的数目，就把他们的行径全都暴露出去！”
　　“你，觉得我们有资格和他们谈条件？”强盗C慢悠悠地说：“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工具，说好听点就是借刀杀人的刀。只是他们手里的刀子可有得是，要用的时候随手拿上一把，事情办完了，这把沾满了血的刀子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你怎么这么胆小。”强盗D嘿嘿笑了两声：“就算是刀子，还有个词叫双刃剑呢。正面对抗我们是必败无疑，但别忘了，我们手上可是有着他们的把柄！要是我们真的把事情说出去，到时候爱尼莎可就全完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大胆到这个程度的吧。”
　　“要是他们直接把我们全部灭口了呢？”
　　“不可能。”强盗D嗤之以鼻：“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就有的他们好受，这点我都想得到难道他们会想不到吗。我们干这行的，别的不行，逃命还是有点本事的，他们没有万全把握怎么会做这种事。”
　　“魔法，他们的手上有这么多法师，对付我们可不是难题！而且面对众多的法师，你手上的东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听上去强盗C十分惧怕魔法的威力：“决定了，我们明天就走！干这行，见好就收最重要，不然就只能等着把命赔上！”
　　强盗D不知是被他话里的哪一点打动，在沉默片刻后很快妥协了：“走也可以，但是那群女人怎么办？总不能一起带走吧？”
　　“那群女人？”强盗C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你说她们啊，当然是杀掉，留着也没用了。”
　　“啧啧，真是可惜了，里面还有不少好货色呢。”强盗D下流地啧了几声嘴。
　　“全被玩烂了，好货色也没意思，等到了下个地方再找就是了。女人有什么稀奇的，脱了衣服还不都是一个样。”
　　“行，既然明天要走，那我先回去了准备准备。”强盗D说。
　　强盗C喝下最后一口酒，把杯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去睡吧。”
　　听到这里，塞西莉娅赶紧从窗边离开了。她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个强盗所说“那群女人”、“玩烂了”之类的字眼。强盗们的罪行昭然若揭，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赶紧找到那些可怜的姑娘们，不然两个强盗随时有可能下令杀了她们。
　　然而由于过于慌张，她在离开时匆匆忙忙没有注意到脚下，结果这轻微的脚步声就被屋里的人察觉到了。
　　[好像有声音]强盗D打手势给强盗C。
　　他们这种人碰上不能出声的情况会用自己特定的一套手势，只有团内的人才看得懂。
　　[我出去看看]强盗C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是不是你听错了？]强盗C虽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但还是出于警惕打了手势。
　　强盗D也跟着走了出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的异动。直到他耸动鼻翼，脸色突然变了。
　　“不对！”强盗D突然发出了尖细的叫喊：“有女人的香水味道，不会是我们关着的那些！刚才肯定有入侵者在我们房间外面偷听！”
　　“快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绝对不能放她逃走！”强盗C压低了嗓子怒吼，偷窥者是个女人的事实让他格外愤怒。
　　“不对，不要打草惊蛇。对方也是个女的，我怀疑她如果真的听到我们两个的话，一定会先去寻找关押那群女人的场所，我们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行，那快走。”强盗C着急催促。
　　03:23
　　“嘿嘿，我就说她会来这里嘛，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妞，看样子说不定还是个贵族家的小姐呢，不知道小姐您是怎么跑到我们这种地方来的啊？”强盗D龌龊地调笑着。
　　塞西莉娅完全没想到己方行踪已经被对方发现，还设下了陷阱就这里等待自己入套。她本来是不可能被这种低劣的手法捕获的，但两个强盗或许是无意为之，他们的气息意外和屋里众多女性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十分难以分辨，加上塞西莉娅恰好心情比较混乱，一时就着了道。
　　双手被强盗C牢牢禁锢，塞西莉娅屈辱地盯着强盗D。
　　——别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我可是魔法使的一员！
　　她的唇间微动，咒语的吟唱声几乎轻不可闻，元素却已慢慢汇聚：“热情的火焰，请借与我你的力量……”
　　“不好！她居然是个法师！”强盗C慌了。
　　强盗D见状冷笑不已，飞快从腰间抽出根长条形物体，双手展开后就扯住向反方向一撕！
　　“——！”塞西莉娅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而已经隐约能看见雏形的法术也渐渐消散在了空中。
　　“我早猜到了，一般的小姑娘怎么有这个胆量夜闯强盗窟？肯定是有点自保的本事才会胆子这么大，所以在出门的时候把这个东西给带上了。”强盗D甩掉了手中发着残光的牛皮纸，两张破损的纸片缓慢地飘到了地面上。
　　上面刻画的法阵，每个法师都认识。
　　禁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