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37、船上

　　“嗨，你好，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又睡过头了。”上船后，何赛维尔立刻一一向其他人如是道歉，只是看这轻松的表态并看不出多少歉意就是了。
　　魔法使里第一个被他找上的是克里斯，此时克里斯正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条面包，边叼在嘴上咬着边口齿不清地问他：“没事，我最好晚点上船呢。不过你们奉时族不是可以控制时间嘛，为什么还会迟到？”如果较起真来何赛维尔还是魔法使的学长呢，可他的外表实在太年轻，要克里斯称呼“阁下”什么的真有点说不出口，只好模糊带过。
　　话音刚落，何赛维尔就立马用一种见鬼的眼神望着克里斯，惹得他吃面包的动作都顿住了。
　　“哇…大个子你真的是法师吗？时间魔法只能控制小块空间内的时间流逝啊，可以让整个位面的时间都暂停的力量恐怕连神灵都未必拥有。”何赛维尔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他：“没想到海伦嘴里94届最出彩的小队里还有这种人存在，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啊。”
　　“诶，别啊。”克里斯听着像是自己拖累了整个魔法使，赶紧阻止对方的臆想：“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千万别这么认真，这不是奉时族这个种族很少见嘛，我好奇而已。对了，你们是不是寿命很长？”
　　何赛维尔点点头，又摇头：“你是觉得我的年纪看起来很小才这么问的吧。相较你们人类而言奉时族的寿命确实更长，但我的外貌和年纪大小并没有关系，而是因为我们族人在成年那刻可以自主选择外貌阶段的缘故，我是在入学不久后成年的。”
　　“这么幸福！”船还没开动呢，其他人在不远处看到克里斯与何赛维尔说话就走过来看看情况，刚巧被塞西莉娅听到、她马上激动了：“我很久以前就想着一定要快点到八阶才能维持年轻的样子久点，没想到你们族这么幸福居然还可以永葆青春！”
　　过去曾说过，魔法等阶超过八阶的话寿命会有所增长，其实实质是身体的元素流动变缓了，具体表现之一就是老得慢。
　　打个比方，八阶的尤莉现在是十七岁的年龄十七岁的外貌，但是三年后等她二十岁了可能看上去也就是十八岁，以此类推直到死亡。所以越早升到八阶以上就能越年轻，而如果再进阶的话这种效果则会更加明显，这是比较公认的魔法附加产物——至少艾尔在认识洛安的十年中，他的相貌就丝毫未变。
　　奉时族少年见猛然又围过来这么多人，乖巧地和魔法使几人打招呼兼道歉：“日安，刚才迟到真是对不起，这次联合对抗赛请多关照了。”
　　——同样作为参加对抗赛的成员，自然相互越熟悉越好，早在那天的会议室外她们就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其他人都纷纷表示不介意。
　　安妮雅则调侃塞西莉娅：“希莉娅这么早就开始想要抗衰老了？我这里有很多中高阶驻颜药水要不要卖你点啊，友情价八折。”
　　“不是吧，我们什么关系你还要收我的钱！”塞西莉娅做出夸张的伤心欲绝状，泪眼朦胧看着好友：“安，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父亲吗，我还记得他临终前把婴儿的你放到我手上，要我好好照顾你时的样子呢。”
　　“我好像记得我貌似比某人还要大几个月吧，不知道我那父亲是怎么想的呢，是吧。”安妮雅说话时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说完才和塞西莉娅双双笑开了。
　　尤莉则盯着克里斯手上的面包一直没说话，克里斯见状伸伸手，示意让她也咬一口。
　　“尤莉不要。”她摇摇头，善良地提醒高个子青年：“克里斯饿了吗，就快中午了，等大家一起吃午饭吧。”
　　克里斯三口两口把最后剩下的面包吞了下去，无奈对茶发姑娘抱怨：“现在刚离岸晕船的反应还没有上来，一会儿午饭是肯定吃不下了，所以才先垫垫肚子。等下真的晃起来只要不吐，让我回头去神殿供奉都行。”
　　“要不要尤莉去向安妮雅拿些晕船药？克里斯之后应该就会好受些了。”
　　克里斯闻言看了眼正在和塞西莉娅聊天的安妮雅，还是决定自己去开这个口。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既然尤莉已经提了，他还是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比较好。
　　艾尔则同方才的克里斯那样对奉时族的特征也比较在意，就多问了何赛维尔一句：“如果是时间停滞，不能直接把普通的时间魔法用在自己身上吗？那和这个天赋的效果不就冲突了？”虽然想要仅仅停滞外貌、那必然是比同时暂停全部的生理活动难多了，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无稽之谈，至少对天生拥有时间魔法力的奉时族来说应该是有可行性的。
　　顺带一提，时间魔法中最常用的加速，能用于攻击、也是除了自然魔法以外唯一可以起到疗伤作用的魔法。不过当然，除非必要大家还是更愿意使用自然魔法的，毕竟加速就意味着你的寿命会因此减少，非得要在战场上被逼到绝境了才会没人介意这个问题。
　　“我们种族是不能对自己施魔法的。”因为奉时族和异族的混血后代会失去魔法力的关系，其族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某个离世的岛屿上，和外界几乎没有接触、世间对她们的记载也寥寥无几，所以何赛维尔对这种状况早就习惯了，解释起来熟门熟路。
　　“或者说时间魔法对我们是无效的也可以，成年礼上的选择是唯一的机会，以后一生都会固定在这个相貌不能改变了。时间魔法的限制比空间魔法还要多，如果逆天而行的话极其容易引起时间爆炸，到时候发生乱流把其他人卷进来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艾尔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问。
　　奉时族少年可能知道他想说什么，转瞬间露出了难过的神情，但马上又回复了平时的开朗笑容，截住艾尔的话：“说起来你是不是认识那位治疗师？”
　　艾尔见他不愿意说，也就识趣的顺着对方的意思：“确实见过几次，怎么了？”
　　“她的眼睛。”何赛维尔指指自己的眼睛：“是彩色的诶，你们知道她是什么种族的吗？有记载的智慧生物里可没有哪个有这种特征吧。”
　　安妮雅正被克里斯拖着，落单的塞西莉娅听到他们在讨论诺拉荻就加了进来：“说不定是变异呢。像我随家里人都是蓝色头发，魔法天赋却偏偏是火。要知道安德森家族自从和鲛族联姻之后，可是有两三百多年没出过非水系的法师了。”
　　具备魔法天赋的个体，头发或眼睛颜色通常都会与其魔法天赋有所对应，比如艾尔的碧绿双瞳就对应了他的木系天赋。而塞西莉娅的特殊之处就在于那样的蓝头发蓝眼睛明显应该是水系，可她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烈火公主”。
　　——不过回过头想想，也好在她的发色特征没有随魔法天赋变异，不然估计塞西莉娅父亲就得要怀疑安德森公爵的清白了。
　　“诺拉荻不是全属性元素法师吗，应该和这个有关系吧。”成功脱身的安妮雅自己是水火双属性的古代种后裔，所以对多重属性比较敏感，马上就想到了这点。
　　她边说话边还伸手拿药给克里斯，克里斯接过那瓶不知名的药水看也不看仰头喝下，接着随手把药瓶往外一丢。艾尔眼疾手快的从袖口发出根绿藤来缠住空瓶，等它颤颤悠悠把其送回安妮雅手中，又和从未存在过似的瞬间消散了。
　　“克里斯，别一出海就制造垃圾。”魔法使队长真想问问他父母，是什么样的教育方式才能把个在贵族环境中成长的人教育得如此不拘小节的。
　　“哎呀队长你就体谅体谅我吧，都是因为这穆罗海才害得我要坐船，我就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造成不了什么严重后果的。”克里斯浑不在意地嘿嘿笑道。
　　看着手上碰过克里斯嘴巴的药瓶，安妮雅的表情有些出戏，尤莉挪到她身边，拿过了药瓶放进了自己的空间袋里，小声对她说了什么。
　　“没关系的，尤莉你洗干净了自己拿着好了，你们塑能魔法院应该也学基础草药学的吧，就不用特地还给我了。”安妮雅这样回复她。
　　如此，何赛维尔见魔法使对诺拉荻的话题好像兴趣不大、和她们又算不上熟没办法加入这种日常交流，为了避免尴尬便打了声招呼后离开了。

　　等奉时族少年走远，安妮雅拉了拉艾尔问他：“队长，你有没有觉得何赛维尔有点奇怪。”
　　“你指什么方面？”
　　“性格。”安妮雅抿抿唇：“他应该成年了，而且比我们都大，刚才的表现也符合我的推测。但是我们上次见他的时候却不是这样，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东西？”上次在会议室碰上何赛维尔的时候，他就像个孩子似的还要海洛伊丝哄着呢。
　　想到何赛维尔身为神灵宠儿奉时族的一员明明拥有可以自由选择外在年龄的权利，却不知为何固定在了十二岁小少年的样子上，基本就等于放弃了此生寻找伴侣的机会，艾尔也只得叹息：“善变、或者是伪装……他应该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不想再谈此事的白发少年扯开了话题：“诺拉荻果然很惹眼，连奉时族都对她有兴趣…安，你说校长让她陪同参加是不是故意的？”
　　安妮雅果然被吸引了：“故意的？你是指……？”
　　“联合对抗赛的具体流程我们并不清楚。这次诺拉荻虽然是以治疗师的身份陪同前去，但既然无从考证往届的流程，归根究底是或者不是也都只能听校长的一面之词。”
　　“说不定是诺拉荻自己想跟来的呢，她和叶关系这么好，让叶劝校长两句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塞西莉娅接话。
　　“尤莉和克里斯呢？”艾尔见她过来，转头想找另两个，却发现刚才还在的人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克里斯晕船啦，被尤莉扶进船舱休息去了。”蓝色马尾的少女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看来他接下来几天可有的好受了。”
　　安妮雅闻言也笑了笑，倒没把自己的晕船药没起作用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本身就非药剂师出身，魔法界的魔药和治疗用的药剂虽然有共同之处，不过说到底还是两种东西。魔药有效当然最好，没效果却只能怪克里斯自己倒霉了。